走到岔路口，她目送着南野秀一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没多久，真理子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浦饭”两个字，她挑眉接起，听筒里立刻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喂！藏马！你搞定那边的小喽啰没有？这边暗黑 Tournament的预选赛名额快被抢光了，飞影那家伙已经不耐烦了！”
“浦饭，”真理子捏着手机，看了眼地上还没散尽的黑灰，“你打错了。”
“啊？”听筒那头顿了顿，随即响起更响亮的嗓门，“不是藏马？那你是谁？他手机怎么在你那儿？哦——难道是女朋友？！”
真理子刚想挂电话，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南野秀一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她刚才忘在墙角的校服外套。“是幽助？”他走近时，声音里带着点无奈，伸手接过手机，“我在。”
“藏马！你可算说话了！”浦饭幽助的声音透过听筒炸开来，“赶紧的，桑原那笨蛋被个长翅膀的家伙揍趴下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弃权了！”
“知道了，马上到。”南野秀一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真理子时，脸上的平静淡了些，“抱歉，有点急事。”
真理子看着他手里的帆布包，忽然想起刚才那把泛着银光的短刀——那根本不是什么祖传的法器，是藏马惯用的妖刀“妖狐藏马”的人类形态。还有他侧滑避开貉妖利爪的身法，分明是魔界盗贼独有的迅捷步法，只是被他刻意收敛了戾气，伪装成普通的格斗技巧。
“暗黑 Tournament？”她捡起外套往身上套，拉链拉到一半时抬眼，正撞上南野秀一略显惊讶的目光，“《魔界异闻录》里提过，每百年举办一次的妖界格斗大会，赢的人能向魔界帝王许愿。”
南野秀一的喉结动了动，帽檐下的眼睛在暮色里亮得惊人：“你……”
“我爷爷的书房，藏着比四枫院家规矩还多的古籍。”真理子拉上拉链，指尖划过衣襟上的符咒纹样，“包括‘极恶盗贼藏马’的通缉令，还有你和浦饭幽助、飞影、桑原和真组队参赛的记录。”她顿了顿，忽然笑起来，“原来你说的‘小麻烦’，是这种级别的啊。”
南野秀一没说话，只是把帆布包的拉链拉严了些，里面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像是某种武器在震动。真理子猜，那大概是他的蔷薇鞭——古籍里说，那是用他自己的妖气凝聚而成的武器，能随心意化作藤蔓或利刃。
“所以，”真理子背起书包，往校门口走，“你刚才说的‘祖传的刀’，其实是跟着你从魔界来的？”
“算是吧。”南野秀一跟在她身侧，脚步轻快了些，“总不能跟你说，这是我在魔界抢来的战利品。”
“比起这个，”真理子侧头看他，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你那个同名的弟弟田中秀一，知道他哥哥其实是只活了几百年的狐狸吗？”
南野秀一低笑出声，这是今天他第一次笑得这么明显，连眼角都弯了起来：“他只知道我偶尔会‘出差’，大概以为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兼职。”
两人并肩走在樱花道上，晚风吹落几片花瓣，粘在真理子的银发上。南野秀一伸手替她摘下来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耳垂，比刚才在旧校舍时更烫了些。
“那个，”真理子往后退了半步，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浦饭他们……知道你的人类身份吗？南野秀一这个名字。”
“知道。”他把花瓣捏在指尖转了转，“幽助第一次见到我妈时，差点喊她‘伯母’，被飞影用黑龙波燎了头发。”
真理子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那个在魔界叱咤风云的盗贼，在朋友面前也会有这样烟火气的时刻——会被咋咋呼呼的同伴催着赶场，会因为人类母亲的再婚而认真对待异父异母的弟弟，会在揍翻妖物后，还记得把她忘在墙角的外套送回来。
走到校门口时，南野秀一忽然停下脚步：“真理子，”他抬头看她，帽檐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的眼睛里没有了秘密被戳穿的防备，只有坦诚的笑意，“等我处理完幽助那边的事，带你去见他们？飞影虽然看起来凶，但他烤的鱼很好吃。”
真理子看着他身后渐渐浓重的夜色，仿佛能看到魔界的腥风血雨正透过次元裂缝涌来，而眼前这个少年，正站在人界与魔界的交界线上，左手牵着人类的羁绊，右手握着盗贼的过往。
她忽然想起刚才在旧校舍，自己问他藏着多少秘密时，他没回答。但此刻，看着他眼里的坦荡，她忽然觉得那些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好啊。”真理子点头时，银发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不过先说清楚，四枫院家的人，可不会输给妖界的家伙。”
南野秀一笑着转身，帆布包的带子在他身后轻轻晃动，这次真理子看清了，包侧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红色的藤蔓——那是蔷薇鞭的一角，正安静地待在那里，像在等待下一次出鞘。
看着他再次消失在街角，真理子摸了摸口袋里的符咒，忽然觉得掌心的温度和刚才被他碰过的耳垂一样烫。
原来那些藏在“南野秀一”这个名字下的过往，那些关于魔界、关于盗贼、关于朋友的故事，都不是需要遮掩的秘密，而是让他成为“他”的注脚。
而她，好像越来越想读懂这本注脚丰富的书了。
晚风掀起校服外套的衣角，真理子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月亮，转身往家的方向走。手机里还存着刚才浦饭幽助打错的号码，她想了想，把备注改成了“藏马的笨蛋朋友”。
或许明天早自习，该问问他暗黑 Tournament的参赛对手，有没有比貉妖难对付的。毕竟，能让极恶盗贼和他的朋友们认真对待的家伙，肯定比课本上的数学公式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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