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趁他熟睡偷偷抱了他。
他的身体出奇的软，上次抱他时候我就感觉出了，但感觉不一样，上次浅尝辄止，现在小心翼翼。
第二天我先醒来，苏浮还在睡梦中，他早上的唇色更浅，露着病态，但我抱着的身体是热的，心跳也正常。
我留恋了会儿，最后披上晾干的校服，去了学校。
同桌余自省说我今天校服里的衣服很可爱，我欣然一笑。
他嘴巴张得很大，说第一次见我笑得那么开心，我没否认。
他又说：“这不会是你女朋友的衣服吧？”
我冷了冷脸：“这是男生的衣服，看不出来吗？”
他迟疑道：“看是看得出来，可这也太小了。”
苏浮确实很小，但他比我年纪小，身体小一点很正常。
今天的课堂一如平常，不同的是，班主任安排了运动会的事情。
今天是周二，运动会在周四，持续两天，结束了就是周六。
在苏浮家时，我和他说了这件事。
让我意外的是，他求我带他去。
我答应了。
“你有参加的运动吗？”苏浮问。
“跳高和三千米。”
“到时候我能为你加油。”苏浮难得露出激动的样子。
周三晚上，因为第二天要和苏浮一起去学校，我住在他家。
我给他带了校服外套。
他穿着很大，其实他不算矮，我在班里是高的那几个，他只比我矮一个多头，之后还会慢慢长高，就是太瘦了。
早上吃的瘦肉粥，他小口小口地嘬。
出发前想到什么，我领着他折回去：“还没吃药吧？”
他静了几秒，随后说：“早上不用吃。”
秋季运动会如约而至。
从上次下雨后的几天，都格外阴沉，却欲雨不下。
因为没有太阳，天气也比往常要冷些，在我们看来还是凉的，可苏浮感觉比别人要冷。
我让他在里面穿了一件毛衣，一件卫衣，外面再套上校服。
运动会开始前有个开幕仪式，形式冗长，还必须按身高站好。
周围的同学都对我带来的这个“弟弟”很感兴趣，也很友好，会主动和他搭话。
苏浮不擅长和这么多人交谈，时不时向我投来一眼，显得有些局促，但也在努力地回应他们。
渐渐地，他的身体吃不消了，过来找我，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后，急忙把他扶到后面坐下。
剩下时间他在很认真地听台上领导讲话。
运动会正式开始。
我的项目都在第一天。
我先带苏浮找了个位置坐下。
余自省跑过来：“嗨，弟弟。”
苏浮朝他挥了挥手，动作有些僵硬。
“你叫啥？”余自省略过我。
“苏浮。”
我把他推开，“你不是去扔铅球了吗？”
“还要等呢。”
语毕，有人来喊我，快到我跳高，要提前拉伸准备，我想带苏浮过去，又怕他被撞到，索性让余自省原地陪着他。
苏浮牵了牵我的手，“加油。”
我回握住，挠了挠他的手心：“会的。”
一米三五起始，一米七告落。
场上很多人围着，我往外挤，却在人群中看见苏浮，天阴阴沉沉的，他的眼中却闪烁着，而且是看着我的，“你真厉害。”
旁边突然来了一个女孩，她给我递了一瓶水。
我看出她的不安和期待，那是好心之外的其他感情，“谢谢，不过我有水了，你可以给其他需要的人。”
女生见我看不出她的意思，少了分羞赧，说好。
我把苏浮牵走，余自省领了我责怪的目光，说：“他非要来看，我就跟着他了。”
可是刚才的人很多，挤挤碰碰，要是把他弄不舒服了怎么办，我叹了口气。
“我没那么脆弱的。”苏浮似看出我的担心，“我想看着你。”
他的话让我的心停了几拍。
回到原来那个地方，苏浮问我：“你为什么不收那个女生的水，你还骗她你有水。”
“我不能让她误会。”
“误会什么？”
“她喜欢我，但我不喜欢她，所以我不能收她的东西，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很多人给自己的心仪对象送水。”
苏浮半懂不懂的点头，我勾唇揉揉他的发顶，他并没有排斥。
操场上的人肆意奔跑，各处传来助威声，还有赢比赛时的欢呼。
我问苏浮想去哪看看，他启唇又止，最后说，“我想去你教室。”
我带他去，让他坐我的位置，我坐在旁边。
我的东西很整齐，他抽了几张试卷，那是周测的题，都是手改的，他看着那几个满分，说：“你真的很厉害。”
他一直夸我，我也夸他，“你也很聪明。”
我给他找了本书看，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靠在我身上，我拿刚才脱下的校服盖住他，拢住他的手为他取暖。
上午的项目即将结束，教室里的人多起来，路过的同学纷纷投来目光，这个卷毛男孩他们是第一次见。
开幕式碍于站队，他们没太大胆。
尽管我在班里很少与人交流，还是有几个人问我：“这是你弟弟吗？”
我点点头。
“亲弟弟啊？”
“不是。”
我们中饭是在食堂吃的，下午两点运动会继续进行，我在中间时段上场，在此之前有很长时间。
我觉得不能让苏浮只这样看着，他可以小幅度地进行一些运动。
平时爆满的篮球场今日确实要冷清一些，不过也就是多了一个空场地而已。
“我教你打篮球好不好？”我问他。
他看我一眼，又看向篮球场，那里的人又跑又跳，实在算不上轻松。
我耐心解释：“只教你投篮，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就玩儿其他的。”
他同意了。
我去借了个球，带他去场地上。
我们站的场地周围突然多了几个围观群众，苏浮不解，我说是来看他的，因为他长得好看，他有些害羞。
我先给他演示了一遍，然后让他自己投。
因为我并不专注于教授，我只想让他能有些运动会的参与感，比如作为同学给我加油，还有作为学校的一员也能在其他时间娱乐。
他的动作不太标准，但几乎每次都能投进去。
我听见围观的一个女生说：“他是谁啊？我之前怎么没见过？长得真好看。”
“卷毛真可爱。”她旁边的人也说。
苏浮没听见，他一心投球。
“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可以去问问他在几班。”
我的心沉了沉，如果苏浮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因为他长得很好看。
“严知。”苏浮叫我，“我有点累了。”
看到苏浮脸上的红晕，我止住了思绪。
余自省下午参加的短跑，刚刚结束，提来一袋零食。
他咬着冰棍，给我和苏浮都递了一个，苏浮没接。
“怎么了，弟弟不喜欢？”他掏出另一个口味，“这个呢？”
苏浮抿抿嘴：“我不喜欢吃雪糕。”
余自省颠了颠手里的购物袋：“没事，我买了很多，你随便挑。”
在我的印象里，苏浮很少吃零食，几乎没有，我所见的只有我给他买的那几次，他也并没有吃很多，没有表现出多喜爱，都是客观的评价口味。
我最开始以为他只是不喜欢我买的食物，后来慢慢发现，他对大部分人热爱的零食都不那么感兴趣。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不会沾染多少所谓的非健康食物。
他捧着黄瓜味薯片，凝望远处嘶声助威的人群，那里正在举行接力赛。
我蹭他的肩，“吃一点没关系的。”
“有时候吃一些零食也很好。”
苏浮拆开包装，咬了一片，他回味了几秒，露出浅浅的笑，“好吃。”
他给自己喂一片，再给我喂一片，如此反复，一包就要吃完了，接力赛结束。
三千米那边在喊人，我得去准备了。
因为上午那件事，我反省了自己，我应该问苏浮的意愿：“你想来看我跑吗？”
苏浮说：“想。”
我把他拉到一个人少的位置，这样我每次经过都能看见他。
路上，苏浮问我：“你跑步也很厉害？”
我思考了一下：“还行。”
“能跑第一吗？”
我撩了撩他额前的卷发：“你想要我跑第一吗？”
他有些羞赧：“我没有要求你的意思。”
“我知道，是我问你，你想我跑第一吗？”
他轻轻点头。
临上场前，我抱住他：“给我点力量，我给你拿第一。”
认识的同学纷纷道兄友弟恭，只有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
枪响了。
我快速提步跑去，第一圈时，苏浮默默站在人群中，第二圈，第三圈，到后来，加油声越来越大，大家都很激动。
我的视线始终在苏浮身上，他也开始为我喊加油，就像他前一天说的那样。
我从未如此兴奋，我好像能听见他的声音，尽管如此微小。
到最后一圈时，我和一人不相上下，班里的同学喊得激烈，连苏浮的声音都大声起来。
我在最后五十米奋力提速，第一个跑向了终点。
许多人涌来，给我递水和糖。
我的心思不在这，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却不见苏浮。
我有些急了，往四周瞥过，视线定在其中一堆人上。
我跑过去，拨开人，看见受伤的苏浮，他的手掌是一道长长的蹭伤，手肘在冒血，猩红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我粗着呼吸，“怎么回事？”
旁边的男生目露愧意：“真的不好意思，是我撞到他了。”
苏浮说：“是我没看路，往你身上撞了。”
我把他送去医务室，校医给清理了伤口，苏浮的脸上已经冒出汗了。
他连夏天晒太阳都没出多少汗。
“我来给他上药。”
校医欣然，把东西搁在那。
我扶着苏浮的手臂，一边吹一边给他上药，“很疼吧。”
“疼。”苏浮说，“但是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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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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