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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明书薇一怔,马上紧张转头看向妈妈——您听听,明目张胆要跟我争呢。

赵懿华给她一个眼神,莫慌!

明梓闻到了她们母女之间暗流涌动的怪味。她决定忽略,眼下只一心琢磨自己的目标。

她本没有那么急,可这个家里的氛围,就是会推动你,让你不得不去争。不争,就被挤到角落,被忽略和遗忘。不争,连餐桌上的一个位置,都坐不住。

打定主意,她不再多说什么。推开饭碗,准备上楼,门铃响了,商家工作人员上门送货。

明梓带着一行人上楼布置房间。

明韬荣听老婆说,她准备的东西都被明梓丢掉了,重新买了这么一大堆回来,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厌恶又增添几分。

自己怎么会摊上这种女儿,太不懂事了,太气人了。

他简直被气得要少活几年。

-

次日,明梓到中午才起床,家里没人,都去工作了,只有她暂时闲人一个。

她让李姐做了一小碗什锦炒饭,一盘糖醋小排,又切了点水果,端到后院苹果树下的小圆桌上。

春日午后,阳光明媚,铺天盖地泼下来,苹果树也顶不住它,光线见缝插针流下来,落在她脚腕上,薄薄的,一片片银片。

难得的清静时光。

几声猫叫传来,明梓循声转头,院子角门处一只流浪猫在垃圾桶附近转悠,又在地上舔舐,一边舔一边嗷呜嗷呜叫几声。

明梓舀了点炒饭给它,猫咪嗅一嗅,舔一舔,很快风卷残云。又对着她喵喵叫,她干脆回去找李姐,煮了鸡胸肉,把它喂饱。

明梓吃过午饭,躺在太阳下,把自己晒得热乎乎。直到日头西斜,她才准备回房间。

那只流浪猫又回来了。桃果不知从哪里溜达出来,一身雪白,高贵霸气,睥睨着那只灰头土脸的猫,忽然猛地一扑,对方拔腿逃窜。

明梓:“……”

这猫跟它主人一个样儿。

之后几天,明梓没怎么碰到明书薇,不知是对方太忙,还是有意躲避,倒是让她耳根清净。

周一,集团的任命书下来,明梓回地产分公司上班,官复原职,还任副总。

公司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她以前的老部下,好几个被挤兑走了,没走的在明书薇手下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早已怨声载道,如今老大回来了,重见天日,喜不自胜。

站队明书薇的那帮人,心有戚戚焉,生怕两大帮派长老内讧,自己被拉出去当枪使。

保持中立的那一小波,面上轻松,实际更累,平衡之术真他娘的不是人玩的玩意儿。再者说,洪流之下,谁又能真的独善其身。

明梓穿过工位区,身后一片窃窃私语,如夏天午后躁动的池塘,她无心理会,径直到总经理办公室见老姚。

老姚正在讲电话,看到是她,笑容亲切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坐。很快结束了通话,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沙发边,在明梓对面坐下。

“你回来的正好,公司现在有一些新任务,需要你多动动脑筋了。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有干劲,正是奋斗的时候,应当好好发挥作用。”老姚边说边执壶给明梓倒一杯茶。

明梓连忙欠欠身,伸手轻扶茶盏,又坐直身体,看向老姚,恭敬道:“姚总,您说的是。”又调侃道,“之前是我偷懒了。”

姚保国笑道:“以前我倒希望你能偷偷懒。”前几年,她仗着年轻,太拼了,后来因为个中缘由离开公司,能趁机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挺好的。如今,对她唠叨几句,意在鼓励她重振旗鼓。

“等过一两个月,你把这里的局面稳定了,我就到总部去。”

姚保国是个厚道人,不善钻营,做事踏实,平日多少能按着点明书薇这只扑棱蛾子,少作妖。当初明韬荣用心良苦,怕她年纪轻,没定性,特意把她放在老姚手下,磨磨性子。

如今,大小姐回归,两只扑棱蛾子要斗法,老姚心知将来的局面,就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自己除了被活活累死,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他老了,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实在跟这些小祖宗折腾不起,再加上明老太太有意提携明梓,正合了他的心意,让贤退位,到总部谋个闲差。

明梓心知肚明,不多客套,只表示自己会好好干,不辜负老领导的信任和栽培。

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明书薇走进来,对老姚摆出客客气气的样子:“姚总,咱是不是到时间开会了?”转身对着明梓,就黑了脸。

今早一进公司,她的几个下属就凑过来,探听消息,那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样子,令她窝火。

至于吗,她明梓是阎罗王不成。

还有个老姚,他跟明梓相谈甚欢的样子,也让人生气——一个复职的副总,看得比亲爹还重,会都忘了开。

更过分的是,前几天,老姚居然跟她商量换办公室,说什么明梓既然回来了,还回她原来的办公室比较合适。

她当然不同意。

后来,人事部把另一间小点的办公室收拾了出来,有一次老姚开完会,又想起这事,亲自进去视察一番,不仅如此,隔天还从家里拿来一幅字,挂在墙上。

说真的,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像老姚这样神经兮兮的人,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会议上,明书薇更是吃了一肚子气,好好的一个例会,变成了明梓的欢迎会,老姚明确地表示对她复职的欢迎和鼓励,亲自给她分了人,分了活儿,给足了面子。

明书薇当众不好发作,会议结束,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生闷气,还特意给妈妈发消息长篇大论抱怨,抱怨奶奶偏心,非要明梓回来跟她抢位置,抱怨老姚白眼狼,忘恩负义……气得午饭都不想吃。

明梓很忙,忙着梳理接下来的工作思路,忙着重整团队,忙到中午,助理张静进来提醒才觉着肚子有点饿。

张静问:“明总,午饭您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她没什么食欲。随便吃点补充能量就行。省事省心。

“怎么能随便呢。”

门口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明梓应声抬头,穆时森面带笑容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自那天接外婆出院后,明梓有好几天没见过他,他前阵子亲自带队去西南市场考察,偶尔会给她发个信息,问她在忙什么,这些天有没有什么事发生。隔着网络,她也说不清楚,只简单回应他两句。

今日兵荒马乱的,突然见到他,有点意外,也莫名有一丝踏实感。

“来看看你。”穆时森步入办公室,“怎么样明总,第一天上班还适应吗?”

明梓有点累,没什么好情绪,斜乜他一眼,说:“您来视察工作吗,领导?”

张静看明总与这个俊逸的男人眉目之间有几分亲昵,猜到不是谈公事,便默默退出去关了门。

穆时森侧坐在明梓的办公桌上,微微探身,瞅她的电脑:“忙什么呢,这么投入。”

明梓觉得他有点犯神经,伸手推一下他的肩膀:“你离远点,别影响我工作。”

穆时森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起来:“走吧,吃饭去,明总刚上任,工作辛苦,我陪你吃饭,补补身子。”

“我怎么觉得几天不见,你需要补补脑子。”一面无奈地笑骂他,一面随他出了门。

穆时森还约了章白和龚艳,大家一起随便聊聊生意上的事。

明梓对章白印象很好,堂堂芳兰集团的二公子,家里的化妆品生意做的那么大,居然要当她的小迷弟,这真是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龚艳这个人她不太熟,上次在穆时森家见面也没能说上几句话。只听说她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女豪杰,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

来到前台,迎面碰上程显。

他也是来找明梓的。

“我听乔奶奶说,你今天回公司了,我路过顺便上来请你吃个工作餐。”

正好大家一起。

章白和龚艳已经在明梓公司楼下的西餐厅等着了,看见他们进来,章白笑容满面招招手。

他们三个走过去落座,明梓喜欢靠窗,坐最里面,出于对朋友的照顾,让程显挨着她坐,穆时森坐在对面最外面的位置。

龚艳率先打开话题,和明梓聊几句闲话,说她的口红色号好看,像枯叶红,有点冷感,又带点妩媚,很有味道。又夸她五官立体,肤色漂亮,什么色号都能驾驭。

明梓也夸她好看。只是不太能说得清口红的颜色。

龚艳笑哈哈道,她的是烂番茄红,是她最近的新尝试,感觉还不错。

旁边几个男人听得几脸懵逼,什么枯叶,烂番茄,什么跟什么啊。

龚艳鄙视他们:“你们男人除了挣钱,啥都不懂,一点情趣都没有。”

穆时森表示不服:“我很有情趣的,你不知道而已。你老公只许我们跟你谈生意,又不许谈别的。”

龚艳不再搭理他,拉着明梓谈正事。

龚艳对于明梓重启城市综合体项目的想法,表示大力支持。

“我们温澜也确实需要多几个地标性建筑。再者说,大家都去开发住宅,配套设施不完善,房子卖给谁啊。”

章白笑道:“对啊,明总你可不要去盖住宅楼,不能跟艳姐抢蛋糕。”

穆时森也说:“艳姐当然巴不得明梓多建几个广场,到时候她好去抢周边地块,都盖成他们森泊的住宅楼。”

龚艳叫苦不迭:“你们去抢,你们财大气粗。我可抢不动。”去年森泊·春安项目失利,现在资金回笼困难,她都怕砸手里,最近也在到处凑机会解套。

程显对这个话题也感兴趣,接口道:“你们的这个项目,去年我就听乔叔叔说过,我也觉得可行性很强,政府政策也支持,是可以好好做起来。”

穆时森以前没怎么注意过这位程公子,今日发现他长得挺帅,还有几分艺术家气质,不像自己一身生意人的铜臭味。

“程总说的有道理。”穆时森应承一句,忽然下意识地话锋一转,“程总生意做得成功,工作日也可以这么的闲云野鹤,真让人羡慕。”

从他的公司开车过来,怎么也得一个小时,他要不是闲的,也不可能跑来找明梓吃饭。

明梓正低头喝汤,听穆时森忽然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很快,吃完了饭,明梓上楼继续工作,程显回去开会,穆时森和章白一起坐龚艳的车,去她公司见个朋友。

路上,龚艳忽然问:“时森,刚才那个男的跟明梓是什么关系?”

穆时森坐在后面打盹,眼睛都没睁:“乔老太太介绍的相亲对象,好像没成。”又咕哝一句,“她最近一心扑工作上了,对这事不上心。”

龚艳:“噢,明梓不上心,那男的主动来找她,那就是准备追她喽。”

穆时森睁开眼,迷迷糊糊,往前面瞧了一眼,又闭上了。爱追不追,管我什么事。

“这就难怪了。”龚艳一脸好笑。

章白坐在副驾驶,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难怪什么,艳姐?”

“难怪咱们穆总对人家说话酸溜溜的。”

穆时森瞬间醒了,什么?什么意思?

“我酸了吗?”

章白经龚艳这么一提点,恍然大悟,智商上线,转过头,认真严肃地对穆时森说:“哥,你酸了。”

龚艳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又恨铁不成钢:“时森,我说你没情趣吧,你怎么是块木头呢。你看上明梓了,自己不知道?”

穆时森一屁股要蹦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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