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娟小声提议，“在这里我们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要去看看那些凡民们吗？我和二姐出来时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只把他们聚在一起放了几个防护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这会儿情况怎么样。”
息壤知道凡民的情况还算可以，刚才她就借助‘大地’的力量看过了，不过，这里情况很乱，小妹实力不济，能早点把她送走也很好。
她点头同意，“可以，我们回去看看。”
她化身巨蟒，招呼小妹跳到她头上。李婵娟看了那黄金鲤和鳌龟一眼，有点难为情，总觉得会影响大姐在外人面前威严的形象，“不用，大姐，我自己可以。”
息壤不耐烦的拍尾巴，“别废话！小心毒雨别落到你身上。”
李婵娟无奈，只好顺从的接受了姐姐的好意。她通过阴影跳跃到息壤脑袋上，一层黄黑色的大地之力立刻将她覆盖住。
庞大的蛇躯滑去粉色的泥水，向着‘家’的方向飞速游去。
黄金鲤迟疑了下，也化回原型，让自己的兄弟变小一些，也背起鳌龟往黑土平原深处飞去。
平原内部一片狼藉，先是地动，又是裂土为川，紧接着是倾盆大雨，大树倾倒，撅出的根系朝天，碎裂的泥土被泡烂，化作泥泞的沼泽。原本安宁繁荣的一切全都毁了。
李婵娟不争气的红了眼眶，扶着巨蛇的脊刺愤愤不平，“那群家伙，一定要让祂们付出沉痛的代价！让祂们想起来就害怕！再也不敢轻易冒犯我们！”
“如今这代价已经够沉痛了。”息壤温言安抚，仰头看向天空，天上的血云已经扩散到很大的范围，两位水灵的忙碌似乎终于遏制了它的扩张，雨势渐小，祂喃喃道，“谁也不知道会有一位众灵会因此身陨。”
谁也不知道它的后果是什么。
小妹诞生的时间太短，且身份特殊，对众灵生来具备的常识缺失，让她也许并未意识到，这大概是天地间第一个陨落的‘众灵’，这个概念对‘众灵’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祂这个导致对方陨落的直接原因……同样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这也是祂吞掉白水众灵后，不接受黄金鲤发出的和解请求的根本原因——天性纯善如善水，也未曾请求释放祂们。
假如她一定会被惩罚，那就来吧，不过在此之前，祂会把那些不安定的家伙一起带走。
然而……无事发生。
是的，无事发生。
虽然大雨磅礴两天将两位水灵累的精疲力竭，虽然洪水冲毁无数山丘和土地，虽然毒血污染大地凭空滋生了许多毒物，虽然……但来自天父地母的惩罚，一直没有出现。
“是因为天父地母已经不在乎众灵间彼此的杀戮与消亡，还是因为……这个？”
善水出神的轻声呢喃，她的指尖上方，一只红色的小青蛙正在沉睡，半透明的身躯微微发着光。
这是在漩涡雨云中心找到的赤血蛙最后的本源残留，她和水灵将那些灵性残留汇聚起来，凝结成了赤血蛙最后的残魂。
经过千万年的养护与沉眠，也许祂还有再次睁开眼的那天。
也就是说祂并未彻底消失。
善水希望是后者，假如是前者……那似乎再次验证了她们之前的猜测——她们这批众灵，也许已经是被天父地母放弃的淘汰者。
那么赤血蛙的突然自杀……是在给新的众灵腾位置吗？
只这般想想，善水就不禁心生寒意。她一边安慰自己想太多，一边忍不住心生猜疑。
毕竟……小妹的诞生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小妹到哪里去了？”善水找到正在将百川归流拯救沉沦土地的息壤。
虽然已经承诺权柄共享，但论这片大地的掌握程度，她们到底是外来者，远远比不上息壤。
息壤莫名其妙，道，“受毒血污染，领地里生出了许多毒虫毒草，小妹担心有人吃了，正在带领祭司们大排查呢。你找她有事？”
心中的猜疑实在难以启齿，善水摇头，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慢慢道出。
一向多疑敏锐的息壤这次却有几分不以为意，淡声道，“你是在为众灵的命运担心吗？我觉得太可不必。
如果众灵失职，那么被天父地母放弃理所应当——就如那涡流之子和毒川河灵，一个纠结同伙寻衅滋事，一个一言不合遗祸千里，平心而论，祂们真的有把天赋的使命与责任放在心上吗？”
虽然都是为祸一方，但息壤觉得自己跟赤血蛙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她是真的有办法收场——白水断流个一两天而已，又不是说她这边断水了，人家河里积攒的水流就原地消失了。
也就是说，除了祸害了自己地盘与被波及的战斗区域，她对白水九脉的下游生态其实并没有太大影响。
但赤血蛙就不一样了。整个黑土平原与整条白水河水系，都被它污染了。
而显然，这位‘众灵’自杀前只想着怎样才能对她造成最大的伤害，而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责任与可能造成的后果。
平心而论，息壤真的觉得祂死了活该。
“至于天父地母的态度，那就更不必担忧了。”她眨眨眼，笑道，“毕竟……无论天父地母看中的是哪边，我们姐妹都不会是被‘牺牲’‘放弃’的那一个。”
毕竟，她们可是小妹最好的帮手，没了她们为小妹保驾护航，小妹又怎么斗得过那些实力强大的前代众灵呢？
善水一听，也觉十分有理，放松下来，问，“既然天父地母不做反应，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些俘虏，总是关着他们也不是办法。”
息壤轻敲桌面，沉思，“你觉得金荣如何？”
‘金荣’就是如今黄金鲤人身的新名字，他的妹妹名叫‘照影’，还有那只鳌龟也化作了人身，名叫归元。
想起那个好脾气的金眸少年，善水点头，露出一点微笑，“很不错的帮手。”顿了顿，她补充，“小妹很喜欢他。”
从知道黄金鲤的天赋是‘好运’，小妹就兴奋的把他要走做随从了，而事实证明，他的‘强运’确实帮了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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