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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到达

自从眠白和凛夜那场旁若无狼的“互啃”,以及随后双双钻进草丛的亲密行为被狼群撞见后,眠白那与众不同的地位便在狼群中心照不宣地确立了。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经验老道的黑哥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每当阿桔兴冲冲地围着眠白打转,试图用鼻尖蹭蹭它、邀请它玩耍时,黑哥总能像一堵移动的黑墙般及时出现,低吼着把热情过头的阿桔撵开。

这主要是为了阿桔好,否则,再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继续靠近,就算黑哥不出手,凛夜那强压的醋意也会瞬间爆发。

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撵走能了事的,阿桔铁定会被凛夜按在地上狠狠“教育”一顿——毕竟有伴侣和没伴侣的狼王,在“躁动期”的容忍度可是天壤之别。

有了心尖上的伴侣,别的狼还想靠近?

那绝不是被凶一顿就能轻易揭过的。

遇上凛夜这种占有欲爆棚的,阿桔那张还算俊俏的狼脸怕是要被咬成“抽象派”了。

可偏偏阿桔是狼群里出了名的“打不死的小强”,韧劲十足。

发现只要有黑哥这尊门神和凛夜这尊醋王在,接近眠白就难如登天后,它便铆足了劲儿寻找“空档”。

功夫不负有心狼,终于让它逮着了凛夜外出巡视、黑哥打盹儿的好时机!

阿桔立刻蹿到眠白身边,鼻子里发出细小的、撒娇般的“嘤嘤”哼唧,尾巴摇晃,热情地发出玩耍邀请。

别看阿桔比眠白年长几岁,那颗爱玩的心可半点没被岁月磨平,堪称凛夜狼群中的“头号顽童”。哪怕只是一根稍粗点的枯枝,它也能兴致勃勃地叼着玩上半天,与那些一有空闲就趴下呼呼大睡的同伴截然不同。

尤其是上次它不知从哪儿扒拉出一个“宝贝玩具”,被眠白“慧眼识珠”看上,两狼还破天荒地分享玩耍了一番。

自那以后,阿桔便单方面认定了眠白是它的“玩伴知己”。

此后每次发现什么自认为有趣的玩意儿,无论是沾着口水的草团子、被啃出牙印的枯枝,还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光秃秃的不知名动物的大骨头。

它都会先自个儿玩个尽兴,然后宝贝似的叼到眠白面前献宝。

眠白看着眼前这堆散发着泥土和口水气息的“珍奇收藏”,只觉得一阵狼脸发懵。

若非上次那个被阿桔当玩具啃的东西,的的确确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监控摄像头,它又怎么会放下“狼设”去跟阿桔抢?

那纯粹是个意外,意外发现了一件与人类有关的物品。

这绝不代表它会同样“欣赏”阿桔后续叼来的所有“艺术品”。

毕竟,它骨子里似乎就没遗传到阿桔那用不完的精力与“寻宝”基因。

它更像狼群里的其他成员,喜欢在饱餐之后,将大把时光奢侈地挥霍在睡觉上。

这可是做人时,眠白想都不敢想的终极“躺平”快乐。

不过,对于这份来自同族笨拙却真诚的情谊,它同样珍惜。

每当阿桔趴伏在它面前,咧着嘴,用那双清澈(甚至带点愚……咳,单纯)的眼睛眼巴巴望着它,发出软乎乎的哼唧时,眠白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总会耐着性子陪它玩一会儿。

毕竟,谁能拒绝一只不断对你摇尾巴、使劲贴贴的大型……毛茸茸呢?

尤其当这只毛茸茸的眼神还充满了毫无杂质的依赖。

小狼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它只是想让你陪它玩一会儿罢了。

反正凛夜不在,它一只狼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和阿桔玩一会儿,权当消磨时光了。

两狼玩闹追逐着,不知不觉就跑离了树荫的范围。

阿桔显然早有预谋,带着眠白在灌木丛中左拐右绕,踏上了一条眠白从未涉足的小径。

察觉到阿桔可能想带它去看什么“秘密基地”,眠白心中也升起几分好奇。

在茂密的草丛里钻行片刻后,眠白敏锐地嗅到空气变得湿润清新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蜿蜒、之前从未发现的小河静静流淌在眼前!

眠白仔细打量着四周,确认这应该是一条曾经断流干涸的旧河道,不知为何又重新流淌起来。

就在它犹豫着是否靠近时,阿桔早已按捺不住,“噗通”一声欢快地跳了下去。

河水不深,显然刚与其他水系连通不久,只堪堪没过阿桔的肚皮。

走近细看,清澈的水流中竟已有鱼儿在灵活游弋。

眠白试探性地伸出前爪,轻轻撩拨了一下水面,感受着冰凉河水漫过四肢的舒爽。

水流平缓,深度却比它们领地旁那条熟悉的小溪要深得多。

靠近岸边长满了丰茂的水草,这大概就是吸引鱼儿聚集的原因吧。

迟迟不见眠白下水,阿桔在河中心急得“嗷呜嗷呜”直叫唤。

眠白循声望去,只见那小子已经用标准的“狗刨式”游到了河心更深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兴奋的狼脑袋在水面浮浮沉沉。

“嗷呜~”(白!快下来一起玩啊~)

阿桔热情地邀请着,尾巴在水下搅起欢快的水花。

天气渐热,除了在树荫下挺尸,去溪边玩水可是狼狼们最爱的消暑妙方。

发现这处宝地后,阿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眠白,连亲哥大黄都没告诉,这份“偏爱”不可谓不真诚。

眠白其实一直没什么“多了两个哥哥”的实感,因为狼群里的每一只狼都很照顾它。

血缘这层关系,在日常的温情里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出,但此刻它必须承认,阿桔对它,确实有些不同。

至少每次发现新奇有趣的东西,阿桔总会第一时间兴冲冲地叼到它面前。

就像现在,发现了这处绝佳的避暑胜地,也毫不犹豫地分享了给它。

面对这份赤诚的心意,眠白这只自从变成狼后,还从未在这么深的水里游过泳的“旱狼”,在水边徘徊了两圈,心一横,也跟着“扑通”下了水。

刚入水时,它心里还在打鼓:做人时学会的那点游泳技巧,在四条腿的狼身上还能管用吗?

等游到深处,四肢彻底失去支撑时,答案便清晰了。

如它所料,它并没有因为体重而沉下去,反而相当轻松地浮在了水面上。

或许是对这副狼躯的掌控力日益精进,仅仅在最初几下扑腾有些慌乱后,它很快就找回了节奏,适应了水流。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晃动声。

原来在它们离开后不久,今日的“值班保安”黑哥就警醒地睁开了眼。

发现眠白和阿桔双双“失踪”,它立刻循着气味追踪而来。

没走出多远,又迎面撞上了带队狩猎满载而归的凛夜。

于是乎,场面瞬间升级——整个狼群浩浩荡荡地开赴到了这条新发现的河边!

走在最前面的是刚从草丛里钻出、发出声响的大黄。

它一眼就锁定了在水里扑腾的阿桔和眠白,立刻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向大部队报告位置。

不一会儿,其他成员便在狼王凛夜的带领下,纷纷从草丛中现身。

好几只狼嘴里还叼着没啃完的肉块,显然是刚回领地就被紧急召唤过来了。

阿桔看见大黄,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虽然河心深度对于缺失了一条前腿大黄来说,可能不太方便保持平衡,但岸边浅水区也是个好去处。

阿桔狗刨着游了回来,冲着岸上的大黄疯狂摇动湿漉漉的大尾巴,还故意扑腾起水花往它身上撩。

正忙着与狼群沟通的大黄猝不及防,半边身子瞬间被热情的“狗刨浪花”打湿。

直到凛夜发出低沉有力、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狼嚎回应,玩水玩得正嗨的阿桔才一个激灵,秒怂地夹起尾巴,灰溜溜地爬上岸,用力抖落一身水珠,规规矩矩地加入了集体狼嚎的大合唱。

此时的阿桔,早已把“只想和眠白两只狼偷偷玩水”的初衷抛到了九霄云外。

分享完猎物后,狼群便惬意地留在了河边。

这里不仅是清理身上尘土血污的天然浴场,更是泡水降温的绝佳去处。

也就在这个时候,眠白惊觉了一个秘密。

煤球这家伙,竟然不会游泳!

好在狼群中最有耐心照顾同伴的“暖男大哥”黑哥,当仁不让地担起了教练职责。

在其他狼都在水里畅快嬉戏时,煤球就亦步亦趋地跟在黑哥身后,在浅水区小心翼翼地试探,学着一点点往河中心挪。

期间还惨遭小花的无情“显摆”和“鄙视”。

当煤球还在浅水区抖着腿,紧张地观摩黑哥如何优雅的在水中游动时,小花已经“扑通”一声矫健地扎进水里,绕着还在“思想斗争”的煤球得意洋洋地游了一圈又一圈,间或还发出几声嘲笑般的短促哼唧。

等到煤球终于也能勉强运用“狗刨式”在河里笨拙地扑腾时,岸上早已没有一只狼的毛毛是干爽的了。

发现大家都上了岸后,才学会游泳不久的煤球有些慌了神,拼命的划动四肢想快点游回去,结果越急越乱,原地扑腾了好几下,不仅没前进,反而差点被水流带着往下游漂。

就在它急得快“嗷呜”出声时,小花再次跃入水中,快速游向它,岸上的黑哥也发出鼓励的低吼。

有了同伴的支持,煤球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有模有样地模仿小花游泳的姿态,慢慢调整节奏,终于跟着小花的引导,一起安全地游回了岸边。

借着夕阳温暖的余晖,狼狼们惬意地趴在地上,摊开湿漉漉的皮毛,让晚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一只只洗净后显得格外蓬松漂亮的狼躯。

眠白紧挨着凛夜,头靠着头,亲昵地依偎在一起打盹儿。

阿桔则舒服地枕在大黄宽阔的背上,半眯着眼,似睡非睡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煤球和小花经历了“游泳教学”后,关系似乎融洽了不少,虽然依旧保持着一点距离,但各自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休息,气氛和谐。

尽职的黑哥则一如既往地警惕着四周,履行着它今日守护者的职责。

---

自从发现了这条新河,狼群去小溪的次数就大大减少了。

这天,煤球正有模有样地学着从狼王凛夜那里看来的姿势,一边在水下挥动爪子,一边努力掌控方向在河里“巡视”。

游着游着,它就发现了这条河与旧领地小溪的不同之处——这里有鱼!而且是好大的鱼!

煤球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条悠哉游过、身长竟比自己的尾巴还要长、圆滚滚一看就肉质肥美的大鱼。

它忍不住将嘴筒子悄悄探入水中,猛地张大嘴“嗷呜”一口咬了过去!

不出所料,咬了个空。

那鱼尾巴一摆,灵活地溜走了。

这动静立刻吸引了附近的阿桔。

它一看煤球的动作,顿时来了兴趣,也跟着加入了这场“水中狩猎”。

阿桔对自己的速度相当自信,见那鱼似乎游得不紧不慢,它瞅准时机猛扑过去!

结果竟然也扑了个空!

这一下可彻底激起了阿桔的好胜心。

两狼在水里追逐扑腾的动静不小。

凛夜虽然同样泡在水里纳凉,注意力大半放在懒洋洋漂浮的眠白身上,但狼王的警觉让它始终分神留意着四周。

见煤球和阿桔追着一条鱼越游越远,连眠白也被吸引着往那边凑,它立刻迈动四肢跟了上去。

起初,眠白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接连两次尝试咬鱼都失败后,它的好胜心也被点燃了!

思绪甚至飘回了幼年时光——在雪地里笨拙扑兔却屡屡失败,练习捕猎技巧时被成年狼轻易甩开摔得灰头土脸,还有那时只比它大两岁的阿桔,总爱故意用腿绊它,或用爪子把它按在地上,看它四脚朝天、肚皮朝天地挣扎喘息……

很难说它当初那么拼命练习捕猎,其中没有几分被哥哥们当成“**玩具”的憋屈在暗暗较劲。

当凛夜跟上来时,正好看到那条戏耍了三只狼的大鱼,已被逼到了靠近岸边的浅水区。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狼狼们把这鱼当“玩具”戏弄了。

凛夜见它们玩得投入又开心,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守护。

直到那狡猾的大鱼瞅准一个三狼配合的缝隙,猛地一窜试图溜走!

凛夜才瞬间动了!

它猛的冲入水中,精准无比地一口咬住了那条早已筋疲力尽的大鱼,随后叼着战利品游回岸边,潇洒地一甩头,将鱼重重摔在岸边的草地上。

那鱼徒劳地蹦跶了两下,鱼尾在草地上拍打出“啪啪”的声响,似乎想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跳回水里,但最终还是力竭地瘫软下来,只有鱼鳃还在一开一合地微弱翕动。

水中的三狼都被凛夜这突如其来、迅猛精准的一击惊呆了!

等它们反应过来,那条先是把狼当玩具耍、最后又被狼玩得团团转的大鱼,已经翻着白肚皮躺在了岸上。

眠白看看岸上唾手可得的鱼,又看看眼前因为全身湿透,毛发紧贴身体而显得狼脸线条更加冷峻锐利、眼神却格外明亮的凛夜。

内心弹幕疯狂刷屏:好帅一狼!帅炸了!

它忍不住游过去,凑近凛夜,在对方线条优美的嘴筒子上轻轻啃了一口,索要了一个亲亲。

然而当凛夜温柔回啃时,一股浓重的水腥味混杂着直冲眠白的鼻腔!

这味道和平日捕猎时的血腥截然不同,带着水生生物特有的气息,让眠白一时有些不适应。

它立刻退开两步,下意识地用爪子抹了抹鼻子。

凛夜浑然不知自己被“嫌弃”了,还以为眠白是在和它玩闹,又凑上去想舔它。

眠白被那浓重的腥味弄得左躲右闪,心里还纳闷:平时吃生肉也没觉得腥味这么冲啊,怎么咬了一口鱼,这味儿就这么霸道?

难道这就是陆地生物和水生生物的本质区别?

随后它转念一想,自己刚才也玩了半天鱼,说不定嘴里同样是一股子水腥味儿,竟然还嫌弃起凛夜来,顿时又有点心虚。

就在凛夜和眠白在岸边“你追我躲”时,水里的另外两狼也爬上了岸。

阿桔看到那条翻白肚皮的鱼,先是凶狠地呲了呲牙,像是在报复刚才被戏耍之仇,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了下去!

等眠白终于说服凛夜,两只狼一起把嘴筒子埋进水里“咕噜咕噜”地漱了漱口,那条被凛夜甩上岸的“功臣鱼”,早已被阿桔和煤球分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没剩多少。

眠白作为一个“灵魂不太地道”的狼,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狼吃鱼的全过程。

原本还有点嫌弃鱼腥味的它,看着阿桔和煤球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样子,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那鱼……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好吃吗?

凛夜对眠白此刻的神情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它从小到大,每次看到什么新奇或美味的东西时,都会流露出的馋样。

它看了看地上仅剩的几片鱼鳞,又看了看兀自坐在原地、眼神发直盯着空地的眠白,心中了然。

蹲坐在岸边的眠白,只见身边的凛夜再次转身,矫健地跃入河中。

没一会儿,它便叼着一条比刚才那条还要硕大肥美的鱼上了岸,稳稳当当地放在了眠白面前,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开始了对伴侣的日常投喂。

最终,眠白还是和凛夜一起分享了这条大鱼,亲自尝到了那“霸道水腥味”下隐藏的、出乎意料的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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