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真相以后,乔楚生便派了大量的人手保护路垚,陆焱能想到的问题他同样也能想到,现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不得不做防范。
他们家周围都安排了人把守,就连律所周围都安排了人,小六贴身保护他。
路垚将这些天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不禁苦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更没想到的是,前脚老乔知道真相,后脚诺曼就要见他。
诺曼……
少年靠在椅子上呢喃着这个名字,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些天他其实脑海中闪过若隐若现的画面,但拼不全,他自己就是学医的,他知道,这是恢复记忆的前兆。
凡事,都需要一个导火索。
压倒骆驼的向来是最后一根稻草,可他真的很希望这根稻草最后压死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不要牵扯他最爱的人。
路垚垂眸看着手中的帖子不作声,小六一脸着急地劝道,“路先生,您不能去,四哥千叮咛万嘱咐,要您离那个诺曼远一点,您别再惹他生气了行吗?”
这些日子,四哥都快将办公室砸了个遍,原因自然是他找不到任何有关路先生被绑架的线索,情绪频频失控。
他一向知道路先生任性,常常惹得四哥跳脚,可现在不一样,今非昔比,四哥已经濒临爆发,这个时候路先生还要去见诺曼,那不是撞枪口吗?
路垚没再说话,拿着帖子就出去了,只留下小六一人在原地无奈地叹气。
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也跟上了。
傍晚,少年从金门大酒店出来之后就径直回了家,一进家门,就见到乔楚生坐在沙发上冷着一张脸,路垚面上浮现出笑容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他打断了。
“你去见诺曼了?”
路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乔楚生看他这个样子,只觉得满心疲惫,原本他还在等他回来,他有一肚子的火想冲他发,可最终他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他有些失望地说:“路垚,你什么时候可以听话一点?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我是人,我有心,你还要我这颗摇摇欲坠的心再为你担心受怕几次呢?”
少年的眼眶有些红了,哆嗦着嘴唇,“我……”
可乔楚生却不想再听了,他真的有些累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不听话,任性,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
不让他追小偷,他偏不要命的去追。
不让他为他挡,他偏不听话的替他挡。
不让他入帮,他偏要瞒着他入帮。
让他离诺曼远点,他偏要去见他。
当他听到弟兄们说路垚拿着诺曼的拜帖走了的时候,那一刻,他真的累了。
他爱路垚,担心他的安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命,可他也是个平凡人,他也会心累的啊……
路垚看着乔楚生回卧室关上门,才失神地坐在凳子上,将手里拎的包装袋放在桌上,掀开盖子,是温热的佛跳墙,他捏着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温热的感觉却暖不透他的心。
“吧嗒”一声,是眼泪滴在桌子上的声音,小少爷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掉着眼泪。
乔楚生纵然再生气,也还是留在了家里。
他不舍得把他的垚垚一个人扔在家里,曾经得知大姐算计他,他出去给他买馄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不要他了,他胃疼,他出去给他买小米粥的时候,他还是以为他不要他了。
他纵然再生气再失望,可还是不舍得让他产生这样的想法,不舍得让他患得患失。
这大概,是他们彼此睡得最难熬的一晚了,两人背对着身,谁也不言语。
路垚背对着他,蜷缩着身子死死咬着唇,眼泪将枕巾浸湿,可他却不敢哭出声音,怕惹得身后的男人更加生气。
而乔楚生也是睁着眼盯着前方看,他不是想用冷战的方式惩罚他,而是真的累了,他想让三土能多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能听点话,少让他操心……
翌日,乔楚生幽幽醒来,坐起身下意识的就要看他身边的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心疼的给他盖好被子。
真的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不在他怀里睡觉,就开始踢被子,谁惯的毛病啊?
刚到巡捕房,他就看见六子等在那里了,他皱了皱眉头,开始盘问道:“昨天路垚见了诺曼,有发生什么吗?诺曼有对他做什么吗?”
纵然生气不想理他,可还是掩盖不了那颗担心他的心,只可惜那祖宗好像永远都明白不了他的苦心……
“啊?路先生没见诺曼啊。”
一句话成功的让乔楚生停住脚步,他猛地转身看向他,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路先生没见诺曼啊。”
他昨天也是以为路垚要去见诺曼,可上了车才发现路垚要去的地方是金门大酒店,可帖子上写的是曼森俱乐部,他去金门大酒店是去打包佛跳墙的。
坏了!
这是乔楚生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你怎么不早说?”他暴躁地扔下一句转身就跑。
一路上他以最快的速度开向家,进门的时候路垚刚穿好衣服,见他回来还有一瞬间的懵,可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乔楚生抱了个满怀。
乔楚生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大手抚着他的头发,愧疚又心疼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少年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环上他的腰,问道:“你怎么了?”
他松开他,拉下他的脑袋抵着他小爱人的额头,喃喃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没有去见诺曼,是我没搞清楚就冲你发火的,都是我不好,不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路垚才终于咧嘴笑了一下,依偎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才没生你的气,你不让我见得人,我肯定不会见得。”
他从来不会跟他的老乔生气,就算被他误会,委屈是有的,但他从来不会怨他,不会生他的气,他知道,乔楚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解释?”这是乔楚生最想不通的地方,既然他没有去见诺曼,那为什么不说呢,反倒任由他误会?
把话说开了之后,小少爷又开始傲娇了,噘着嘴不高兴的说道:“你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啊。”
乔楚生:“……”
垚垚昨天好像是要开口说话,可他不想听就直接回屋了,他心疼得不行,都是他不好,让他受委屈了。
他摸了摸他的脸,愧疚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路垚抬了抬下巴,傲娇的哼了一声。
“我饿了~”他委屈巴巴地说,昨晚都没有吃饭,现在他都快饿死啦。
“我带你去吃刀鱼馄饨好不好?”
“嗯嗯。”
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抱住乔楚生,将脑袋埋进他脖颈,闷闷的说道:“老乔,以后我都会乖乖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也不让你担心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这些日子,不安的情绪一直包裹着他,他既然已经知道他被绑架过,那终有一天,他就一定会知道全部的真相,到那个时候,他该这么办啊……
“不会的,不会不要你的……”
乔楚生带着他的垚垚吃完早点后,才去往巡捕房。
“有进展了吗?”
“有个相关证人,阿斗做了笔录,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门口正好遇到了陆焱,他来也是有事找乔楚生的。
办公室内,一名额头上留着疤的男子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警员同志,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走了。”
“好,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您来配合。”
他刚要走,乔楚生和路垚就进来了。
“上官先生,这是我们乔探长和路顾问。”
“乔探长,路顾问,久仰大名。”上官宁率先伸出手问候。
路垚在听到阿斗叫他上官的时候,身子就猛地僵住了,从心底深处一丝恐慌,手不自觉地冒出冷汗,嘴唇都在颤抖,以至于他迟迟没有动作。
上官宁见他没伸手,也就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了,乔楚生也没说什么,毕竟他的垚垚有洁癖,不喜欢跟人接触。
“慢走。”
谁也没有注意到,当上官宁转身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人走后乔楚生才发现路垚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说着就要伸手拉他,却被路垚退后一步躲开了。
他疑惑的的看着他,而陆焱目睹了一切,心下骇然,怎么会这样……
他连忙上前揽过路垚,“那个…我有事找他,先走了。”说完也没等乔楚生回应直接拉着路垚走了。
两个小时后
陆焱才返回办公室,看到乔楚生坐在那,眉宇间闪过一丝伤感,道:“你在等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确实,乔楚生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何要等他,只是潜意识告诉他,陆焱一定会回来的。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比如,路垚刚才的异样?
陆焱坐在他对面,手指敲着桌面,心有些揪痛,事到如今,好像已经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是,他不止被绑架过。”
他盯着乔楚生的眉眼,一字一句残忍的说出那个路垚死都不肯告诉他的事实。
“他还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源头是你。”
话落,窗外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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