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方才被血染红的表成功的报废了，无奈之下乔楚生也只能问路垚。
“我看看，”说来也巧，乔楚生说的没错，今晚他确实用了苦肉计，不过…他可以挨冻，手表不行，那是老乔给他的定情信物，平时洗澡洗漱什么的他都得小心的摘下来放进抽屉才罢休，更别说这大冷天的，他可不舍得手表挨冻！
小少爷随手从内兜掏出个怀表看了看，说道：“凌晨一点了。”
“哦，”乔楚生莫名觉得他手里的表很眼熟，拿过仔细看了看。
那是一块劳力士怀表。
为什么说眼熟呢？
那是因为在吸血鬼案子的时候，他从他这里顺走的，却给了萨利姆以此让他去下水道查探情况。
当时他还不解为什么萨利姆会听路垚的，直到他拿出这块怀表，他才惊觉，上下摸了摸，发现这小祖宗不知什么时候顺走他的怀表了？
萨利姆也是一脸震惊，怎么也没想到路先生拿来贿赂他的表竟然会是乔探长的。
他当时看了看那…嗯…脏兮兮的怀表，无奈又没好气地说“给你了。”
只是他没想到，为什么这块怀表会重新出现在路垚的手里？
秉着不懂就问的态度，“谦虚”的问道：“这表不是给了萨利姆吗？”
“嘁~”路垚一把夺过怀表，当宝贝似的装兜里，还阴阳怪气地刺了他一句，“乔探长好大方呀，劳力士怀表说给就给，怎么没见你对我大方呀？”
乔楚生：“……”
他气的咬了咬后槽牙，这祖宗就不能惯着，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刚才还哭哭啼啼地发誓再也不会怎么样怎么样乱七八糟的保证了一大堆，这可倒好，翻脸不认人了？
再说，这是倒打一耙吗？
他对他还不够大方吗？
几千大洋的手表说送就送，眼都不眨一下的，他送给他的东西都够他在这上海滩开好几家奢侈品店的了！！！
乔楚生不解，乔楚生气的心梗，气的他胳膊上的伤都开始泛疼了。
“得，我对你不大方？路三土你可真够没良心的。”他气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赌气不理他了。
等了好几秒都没见身后人有动静，路垚扭过身子偷瞄他，就看见他靠在沙发上，一手捂着胳膊，当即吓得魂儿都快了，慌得直接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走走走去医院。”
他就知道，刚才他慌得连针都拿不稳，肯定没缝合好！
“没事，”乔楚生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笑意，刚才他伤口确实有点疼，受了伤疼是难免的，纵然他习惯了疼痛，却还是不能够免疫，不过，倒也没到那种非去医院的地步。
路垚努力平复下情绪，蹲在他面前紧张地看他，反复确认道：“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果然啊，这小少爷虽然嘴欠又爱挤兑他，还口是心非的很，但，只要有关他的事情，他从来都是紧张的。
“你啊你，”乔楚生佯装恼怒地点了点他的鼻尖，“以后不许说我对你不大方，我对你还不够大方吗？路三土，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你还这么说我，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嘿嘿~”小少爷嘴上说着对不起，但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可没透露出半点说错话惹他不高兴的愧疚。
“坐地上干什么？起来！”
乔楚生这才发现路垚从最开始的蹲在他面前到后来直接坐地上了。
“不要，”路垚趴在他膝盖上软乎乎地应道。
“听话，起来，地上凉，”冬雪的季节，地上凉，凉坏了身子怎么办？
“哪有？你不是铺了地毯吗？”
还记得他从海宁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巡捕房找他，当时他发现他坐在地上的时候，就寻思着要在地上铺一层地毯，这样就不会凉着他的垚垚了，那之后，路垚再来巡捕房，看见铺好的地毯时，而且还是他喜欢的花纹，跟家里的一样时，心里暖洋洋的。
以至于，他每次来他办公室，每次看到地毯的时候，面上都笑开了花儿。
“那也不行，快起来，听话。”
“噢~”路垚乖乖地站起来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脖颈处撒娇，这才软乎乎地解释道：“那块怀表是我从你那儿顺来的，哪舍得真给萨利姆啊？我肯定得要回来！”
“这还差不多！”心情极好的乔四爷奖励他一个亲亲，才搂着他的腰柔声道：“时候不早了，外面还在下雪，今晚就在这儿住吧，明早再回家。”
“嗯嗯，”这几天他一个人在家，空荡荡的卧室让他好不适应，却也谨记老乔的嘱咐，要乖乖听话……方才又折腾了一出，现在是真有些困了。
乔楚生照顾着路垚躺下，又拿过大氅给他盖上，自己走到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想着凑合一宿。
“你干嘛？”路垚坐起身，眯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
什么意思嘛？分沙发睡啊？？？
“沙发不够宽，怕你睡得不舒服，我在这儿睡，”乔楚生笑着解释道。
“你胳膊上有伤，要注意休息，你在这儿睡，我去你那儿。”
开玩笑，他怎么能让老乔这样凑合的休息？
两个大男人开始了无限拉扯，谁也不让谁，但是，都能看出，此举不过是心疼对方罢了。
他念着他身上有伤，想让他好好休息。
他念着他身子娇贵，想让他好好休息。
最后，不出意外，乔楚生拗不过他的小祖宗，只好妥协了。
乔楚生伤的是左胳膊，路垚小心翼翼地趴在他另一边，避开他伤口手脚并用地扒着他，生怕他跑了似的。
他有些心疼，“还是我去那儿睡吧，你这样睡不好？”
“不要！我就要趴在你身上睡觉！”
“快搂着我睡，本少爷困了。”
“好，我搂着少爷睡，行了吧？”
没过多久，乔楚生就听见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无声地笑了一下，轻轻的给他盖严实一些，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晚安，垚垚。”
翌日一早，最先醒来的竟然是一向爱赖床的小少爷，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伤口，他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可别伤到他才好，事实上，他还趴在乔楚生身上，所以当他醒来的时候，乔楚生也跟着醒了。
“早啊！路先生~”乔楚生搂着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让路垚悸动不已，送给他一个亲亲。
“早啊！乔探长~”
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起来，而是就着这样的姿势亲吻几分钟才是他们每天清晨醒来的正确方式。
“起来啦，回家！”
“嗯嗯，回家。”
他来巡捕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带他回家的吗？
当路垚打开门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直到现在天空中都还飘着雪花，路垚跳下台阶，调皮地伸手去接雪花玩儿，玩得不亦乐乎，身后传来乔楚生啰里啰嗦的嘱咐，“穿点儿衣服，小心着凉啊。”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给他的祖宗披上大氅，“走吧，回家。”
路垚没动，侧头看向乔楚生，笑了，笑的很好看，漂亮的杏眼微微的弯着，露出两个小梨涡，惹得乔楚生也不由得笑道：“笑什么？”
少年主动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一字一句地说，“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老乔，“路垚指了指他肩头的雪花，“你看我们算不算共白头…哎呦~”
他话刚说完就被乔楚生狠狠地敲了一下额头。
小少爷捂着被打了的额头，又可怜又委屈地控诉道：“你打我做什么？”
乔楚生没好气地点了点他鼻尖，声音淡淡的说道：“什么叫作此生也算共白头？我们一定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白头。”
路垚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改为牵住他的手，笑了笑，主动低头亲他的唇角。
是啊，什么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和老乔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走吧，我背你。”
“可是你胳膊有伤…”他自然想让乔探长背他的，只是他的伤……
“不影响，上来，我背你，雪天不好走。”
“好啊好啊。”路垚开心得像个孩子扑在他背上。
乔楚生背着他的全世界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回属于他们的家。
来的时候，是路垚一步一个脚印独自来的巡捕房，回去的时候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只是意义完全不一样。
其实还有两句话“白头若是雪可替，世间何来伤心人；此时若有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
是啊，若是两人携手一生，何须淋雪作白头呢？
回到家，乔楚生刚把路垚放下来，就被小少爷亲上了唇……
注：文中“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白头若是雪可替，世间何来伤心人，此时若有君再侧，何须淋雪作白头”这三句话，源于网络，出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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