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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陆焱的神助攻

“叮铃铃……”

路垚放下手中的文件,接起电话,“喂,生垚律所。”

“三土,是我。”电话那边的陆焱端着咖啡小心翼翼地叫道。

少年握着话筒的手一僵,没作声,陆焱也没怪罪,只是问道:“我都知道了,你跟他说了吗?”

许久,苦涩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没有,再等等……”

这几天,这个秘密压得他喘不过气,每每听到那人温柔的叫他“垚垚”的声音,他就心痛难忍,多少次他都想脱口而出,可,他不敢啊,他怕他说出口,他会不要他……

电话那端的陆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苍白,都是路家造的孽啊……末了,他只能默默挂断电话。

他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才终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或许是时候该赌一把了,赌一赌那个人对垚垚的心。

若赢了便皆大欢喜,若输了,也无可厚非,毕竟,都是路家做的孽啊……

巡捕房内

乔楚生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个保温桶,心一沉快步出去四处寻找,却始终没看到想见的那个人,招来阿斗问道:“路垚来过了?”

“是的探长。”

“他人呢?”

“路先生说不打扰您忙,就先回去了。”

又是一样的答案,乔楚生脸色沉了沉,这么多天,他来捕房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来了也是放下东西就走,说是怕打扰他工作。

可他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小少爷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粘着他,怎么可能舍得丢弃赖在他身边的机会?

“四哥,”六子匆匆跑上来叫道,“您找我?”

“你们俩过来,我有事问你们,”进入办公室后,乔楚生关上门这才一一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有发现路垚哪儿不对劲吗?”

阿斗摸了摸脑袋,倒也如数答道:“没有吧,路先生就说帮您看看他不在的那两年您所遇到的疑难案件,后来不知怎的路先生拿起一份卷宗匆匆就跑了。”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六子听他这么一说,也发现有些异常,“路先生回到律所就把自己反锁起来,我敲门他才出来的,当时他脸色有些苍白,我问他,他说没事,哦对了,路先生手上还有一份卷宗,是……”

“是什么?快说啊。”乔楚生不耐地吼道。

“是当时轰动上海的案子。”

话落,乔楚生心一顿,正要说话就听见有警员在外面禀报,“乔探长,有位叫陆焱的找您。”

陆焱?也姓陆?

“叫他进来,你们先出去吧。”

乔楚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张和路垚有几分神似的脸,眼神微动,没等他问出口,反倒是对面的男人先出声。

“乔探长,久仰大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焱,是你小祖宗的堂哥。”后半句话明显带着些许调侃。

乔楚生:“……”

他一时哭笑不得,怎么?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小祖宗了吗?

短暂的幽默后倒是让他忘了问对方来此的目的,不过从刚才的玩笑话中可以看出,此人似乎跟三土的姐姐不是一路人。

陆焱大概看出他探究的眼神,无奈一笑,倒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三土,这有份文件,待你看过之后,便会明白所有,”说着,他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他。

乔楚生看了看还是选择接过来,在他紧张又忐忑的眼神中打开。

在触及到文件内容的那一刻,他瞳孔一缩,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陆焱,当下出了一身冷汗,他上下揣摩着他,丝毫看不穿他内心所想,他自认经历过大风大浪,却在这个时候怂了,成败在此一举啊,若他认定三土是故意的,那也没得话说。

许久,“啪”的一声,乔楚生将文件扔在桌子上,双目冷冽地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要说他不震惊是假的,但他更在意的是,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这就是那日他醉倒在马路边的原因,以及这些天对讨好自己的原因?

胆子真是大过天了,欠收拾!

陆焱看他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开口问道:“你……你不生气?”

按道理说,知道自己的枕边人让自己难堪,怎么着也会生气吧?可他只是眉头皱了皱,这未免太出于平静了吧,难道……他有一个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

他陡然瞪大眼睛盯着他,而后者只是毫无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

有时候,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气场就是这么奇妙,不需要言语,陆焱就能从乔楚生的眼神中证明自己的猜测。

一时间,忍不住笑出了声,三土这小子不仅脑子灵活,眼睛也毒,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么一个人,不错!

话说开了,陆焱也放下心,当即随和的翘了个二郎腿,掏出根烟点燃,行为间熟稔的就像是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焱,是路垚的堂哥,按辈分你也得跟他叫我一声堂哥。”

乔楚生笑了笑,倒也极为自在的叫了一声堂哥,有时候男人之间的默契很奇妙,就好比他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跟三土的那些家人都不一样,至少,不会成为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因素。

陆焱听着这声堂哥,一下子就绷不住正经了,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不过笑够了,他也没忘了正事,“这个事,你别怪他,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要我说,三土最大的悲哀就是生在路家,小的时候,他脑子笨,论语到四岁都背不全,七岁才学会微积分,他爹气疯了打他手板,手肿那么老高,他不哭也不求饶,在大雪里活活跪到后半夜,差点被冻死……”

乔楚生听着这些他从不提及的往事,心口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疼得他喘不过气,他的三土过得竟是这种日子吗……

陆焱也是满心的无奈,路家那些人啊只会训三土,却从不曾真正思考三土为何会喜欢上乔楚生?就像当年,那些人都不曾真正想过自己为何会喜欢那人?

他们都没有完整的家庭,都受到世间太多的不公平,人总是因为相似才相爱的……

可是,他相信,路垚会比自己幸福,因为他们对彼此的喜欢早就开始了,从第一眼就开始了。

“胸前那道疤,是为了三土挨的吧?因为不能把他交给胡竹轩?”他淡淡地笑道。

明明是疑问句,可却是肯定的语气。

乔楚生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知道,一时词穷,最后也不过是憋出一句,“三土不知道吧?”

陆焱:“……”

听着这句话,他心里对这个堂弟喜欢的人好感再次上升,即便到这个时候也不愿意让他知道,眼光真不错。

“放心吧,三土虽然脑子灵活,可他对江湖上的这些规矩了解的还是不够透彻,你要是不说,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那就好。”

哎,陆焱现在看他是越看越满意,真想回去把路家那几个人的眼睛都戳瞎,这么好的人到哪里找?就因为他是个男人吗?

现在这种一心一意对爱人好的人不多了,不趁此机会抓住反倒是拆散,不是脑子有水是什么?

他看着他与自己谈笑风生,虽然面上欣慰,但到底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踏实,干脆言归正传道:“对这件事,你真的不生气吗?他可是让你折了面子啊?你是上海江湖的八大金刚之首,就被人这么讥讽,沦为笑话,你当真不生气吗?”

他若说生气,自己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会带三土走,因为两个人之间若是产生了嫌隙,便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乔楚生并没有作声,只是盯着桌子上的文件思考着什么。

陆焱也拿不准主意了,索性加把火,为三土争取一把。

“其实,我今日来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原谅他,而是,想让你在生气之余仔细想想,三土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的堂弟我了解,他是个自私自利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可谭义雄的案子他跑前跑后,甚至不惜违背白老大的命令也要解剖尸体,真以为说着什么查出真相?骗鬼呢?他可是个利己主义者,这案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你,因为谭义雄救过你,所以他替你还这个人情,一边说着自己是利己主义者,一边为了替你还人情让你不那么难过,像个傻子跑前跑后的,你不觉得矛盾吗?”

“三土跟我说过,他被沙逊开除以后,本可以有更好的工作,可他从见你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了,所以他才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蒋志卿知道吧?他让路垚跟他一起走,但他拒绝了,如果不是他喜欢你,何至于此?”

“你再想想,他为什么要用三块大洋就让自己留在你身边?他一个高材生路家的小少爷,双学位,缺那三块大洋吗?凭他的学历在上海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找一份月薪几百的工作不是难事,可,他只为了三块大洋,不过是因为他怕陈秋生案子结了之后,他与你再也没了羁绊,他再也没有理由见不到你,所以才用缺钱这个蹩脚的理由好名正言顺的留在你身边。”

他说得口干舌燥,对面的男人始终不说话,搞得他都挫败了,难道,他今天来这儿这个决定真的做错了吗?

正当他准备放弃告辞的时候,乔楚生突然开口了。

“请您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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