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内
乔楚生沉思片刻还是打了个电话出去，“六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四哥，您太客气了，就算你退出江湖，你永远是我的四哥。”
他都听帮里说了，四哥从此退出江湖，可以和路先生相濡以沫的过完一生，但他永远是他的四哥，有什么吩咐尽快开口，他定义不容辞。
“谢了，派人去调查一下那两年路垚在巴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之前让阿斗去调查了，但得出的结果却是没有任何异常，你重新去调查一下，必要时可以用些手段。”
“好嘞，我这就去安排。”
“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路垚。”
“知道了。”
乔楚生以为他安排的天衣无缝，但他忽略了他的小爱人身边有一个陆焱，几乎在他挂了电话之后，没一会儿，路垚那边就收到了电话。
“我刚接到电话，乔楚生让你身边的六子去调查你在巴黎的事情。”
路垚浑身冰冷了一瞬，喑哑的开口：“不要让他查到。”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让他知道，或许有他帮忙，也可以尽快找到那些人不是吗？”陆焱在那边劝道，他知道路垚因为什么不告诉乔楚生，可这种事瞒不得。
更何况，他们彼此相爱，更不应该有所隐瞒，不是吗？
路垚目光涣散，喃喃道：“再瞒一会儿，我会自己跟他说的。”
“好吧，我会找人解决的。”
挂了电话以后，路垚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半晌才动作麻木又缓慢地取下腕上的手表，冰凉的食指摩挲着上面的伤疤。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那几个男人的魔性笑声，犹如被人遏制住喉咙，窒息感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他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们的面貌……
火烧的味道，电流的声音，冷冰冰的的水，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桩桩件件围绕在他身边。
路垚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一滴滴地流下，他抚了抚跳得极快的心口，自从回到上海和老乔重逢，他想起那段日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少年颤抖着手端起早已凉透的咖啡灌了几口，冰凉的冲击慢慢击退了他心中的慌乱，他的目光移向一边的框子，里面放着的是他和乔楚生的照片。
小少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似方才面色苍白的人不是他，他伸手拿起相框，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老乔，我该怎么办啊？我要怎么跟你说呢……
你知道了以后，会生气吗？
敲门声蓦地响起，打断了路垚的思绪，他将相框重新放回桌子，深呼吸调整思绪，才开口道：“进。”
“路先生，胡竹轩来了，要见您。”
“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路垚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么凶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他钱了呢？这么凶的一个人难怪逼的他家乔探长自伤呢。
他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咖啡轻抿一口，一手慢吞吞地翻着文件，不咸不淡的说：“轩叔大驾光临，路某有失远迎，实在抱歉，不知您老人家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
一旁的六子拼命憋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他知道路先生是康桥学院的高材生，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在四哥身边就好似个没长大的孩子，如此文绉绉的说话还是头回呢。
“轩叔？”胡竹轩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路垚会这么叫他。
“乔楚生是我的爱人，我随他叫，有什么问题吗？”
胡竹轩：“……”
既如此，他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道：“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想必路先生早已知晓，那我也不绕弯子，开个价吧，多少钱才能给我儿辩护？”
路垚将文件放到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笑了笑，只是这笑声并没有什么温度，语气毫无起伏道：“这话路某就听不懂了，上海滩的律师那么多，为何偏偏挑中我？”
胡竹轩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这路垚怎么那么难对付，再开口声线也不自觉冷了一个度，“上海滩律师虽多，可却无人比得过路先生您，常胜将军这个名号可不是白盖的，我胡某自然也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他顿了一下继而说道：“先前你的答复，我也略有耳闻，不如这样，你接下这个案子，我们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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