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缓缓闭上眼睛,等待枪声的到来,能死在心爱的人手上,也算是美事一桩了,他烂命一条,没什么可惜的,只是……他怕他死后再也无人给他当“钱包了。
路垚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猛地丢下枪上前一把抱住乔楚生,修长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他的腰。
乔楚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懵了以至于他一时没回过神,但这并不影响他听到路垚一声声哽咽的质问。
“乔楚生,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在恨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恨你,我恨不得立刻就回来,我恨不得揍你一顿。”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说好要同甘共苦,共生死的,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要独自抗下一切?你为什么宁可伤害我也要把我推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乔楚生本来听着他前半段的话还满心苦涩,他其实早该猜到的,三土应该恨他的。
可在听到后半段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他……在说什么?
他是怎么知道的?
路垚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瞬,苦笑了下,这才缓缓松开他,盯着他的眉眼,同样的质问道:“乔楚生,你当我路垚是傻子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吗?你不就是为了推开我,你不就是为了逼我离开吗?我如你所愿了,你满意了吗?”
乔楚生的大脑因为这句话而久久回不过神,只能呆呆地看向他,嗓音嘶哑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你那拙劣的演技还想瞒过我吗?”路垚翻了个白眼,讥笑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拔枪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路垚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言语中透着丝丝骄傲,“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脑子好使吗?你拔枪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观察了四周,像是在看周围有没有人?而且你握着枪的手在颤抖,嘴唇煽动,额头青筋闪现,这是你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就凭这一点?”他还是不相信的反问道。
就凭这一点就认为他是在演戏,会不会太牵强了?
“是,没错,这一点并不足以证明你在演戏,从你对我提出分手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你要想跟我分手,何必跑到这呢?更何况还是个漫天飞雪的一天,你大可以直接在家里跟我提分手,只能说明你是想演给什么人看?又或者说你想把我们决裂的信息传出去,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但是在你拔枪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你的手在发抖,嘴唇煽动是欲言又止,是因为你有什么话要说但却不能说出口,是因为你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如果我不是忍耐呢?”
路垚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他看着他不死心反问的样子,只觉得好笑的不行,继续拆穿他烂到不行的演技,“是,这些你都可以狡辩说你在忍耐,那你拔枪的时候为什么要看四周?”
即便到这个时候,乔楚生依旧不想承认,还在想尽办法为自己找借口,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所有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我只是看看周围有没有人?万一有人,我拔枪岂不是会吓到他?”
路垚生生地气笑了,没想到两年不见,这个傲娇不可一世的乔探长也学会强词夺理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他在演戏。
“好,这些你都可以狡辩,但是从我看到,我往前迈一步,你就往后退一步的时候我就更加确定你是在演戏,乔探长,不知你可否解释一下你这个行为?”
乔楚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色突变,甚至神情变得很慌乱,他要怎么解释这个呢?
“行了,别想借口了,”路垚嫌弃的撇撇嘴,倒也给他一个明白,“乔楚生,你骗不了我,如果你真的想杀我,你何必要后退一步呢?”
一句话将乔楚生顿时打回原形,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都是徒劳。
他说的没错,如果他真的要开枪,他大可不必后退那一步,就是因为他下不了手,就是因为即便他在演戏,他也真的下不了手。
他给自己后退一步,他威胁他,别再往前走了,否则他真的会开枪,不过是在给他机会让他走,也不过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真的下不了手扣动扳机……
他是怎样想的,路垚又怎会不知道呢?
正因为知道他下不了手,正因为知道他的威胁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但,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全套啊,这样才能让看戏的那些人信服啊!
所以他故意往前走了一步……
乔楚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所以你是故意往前走一步的?你是故意逼我开枪的?”
“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既然要演戏,那就来点逼真的,只要你开枪,他们就会信,不是吗?”
“你疯了是不是?”乔楚生什么都明白了,猛地上次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一句反问让乔楚生的内心更加火大。
是,当日他确实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是想让他面对自己绝情的举动让他赶紧走,而不是继续挑衅他,让他迫不得已只能开枪,他不想走到这一步,他不想伤他,他舍不得啊。
可路垚还是倔强往前走那一步,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开了枪,那一枪打进他的胸口,也打进了自己的心里。
至今他都忘不了那个画面……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那一枪打进胸口会有多痛?会流多少血?如果医生没有救活你,怎么办?”
路垚笑了笑,掰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轻飘飘的问道:“你会让我死吗?如果你想让我死,你就不会让幼宁来救我。”
他在昏迷之际,听到的是幼宁的呼喊声。
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源源不断的暖意。
他相信他,即便是在演戏,他也不会把浑身是血的自己扔在雪地里,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生命流逝。
幼宁就是他找来的帮手。
没错,那一天,白幼宁之所以能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乔楚生事先吩咐过。
他再三叮嘱她一个时辰后必须赶到那里。
那是他第一次没有用顺从的态度对她,而是以一种命令式的语气跟她说“必须赶过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因为如果幼宁没有赶到,他不知道在那样的漫天雪地里,还有谁能救他的三土?
乔楚生后退了两步,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
原来自己才是一直以来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是为了保护他而推开他,所以他才会在醒来之后二话不说地去了巴黎,经过两年的努力成为一名从无败绩的律师,风风光光地回来,以耀眼的身份,犹如盖世英雄般出现在他的面前,替他辩护。
路垚看着他,眼底渐渐涌上柔和,他抬手缓缓覆上他的肩膀问道:“乔探长,事到如今,你还要再推开我吗?我们说好的一起面对的呢……”
乔楚生轻轻地拿下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苦涩的说道:“我们不可能了,三土,你知道的,我们并不相配,从一开始我们就不相配,你是路家小少爷,而我不过是一个江湖中人,没有乔四爷的这个身份,我什么也不是,所以我们各自安好,好吗?”
最后一句话极轻,可路垚还是听到了。
这句话也像是一把刀一样,重重地划过乔楚生的心。
路垚凉凉的笑了,掰过他的身子,让他直面对着自己,眼神中是他从未有过的狠厉,“好啊,你不是要各自安好吗?乔楚生,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乔楚生从未爱过路垚,我就相信。”
“这一次,不管你有没有在演戏,不管你说的是不是违心话,我都信了,只要你说我乔楚生从未爱过路垚,只要你说出这十个字,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信了,从此我们一别两宽,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你说啊!”
乔楚生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的眉眼,许久,薄唇才轻轻的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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