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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

男人和女人的爱情,春生而秋杀,一番轰轰烈烈之后,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男人和男人的爱情,则像造物主赋予他们不善言的性格一样,分开,春兰秋菊各自欢喜,如有幸能聚一起,那便盛开,用他们的美好来妆点整座花园。

金烙的极端之处便在于,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可一旦入了他的眼,便融不下一粒沙。

他没办法妥协。尤其对祁遇。

男人放下冒着白烟的手枪,双眉轻挑,压抑的目光落在了祁遇怎么捂都捂不住的鲜红草莓印上,怔了怔,沉默地脱掉贴身的西服,把这副颤抖的身体紧紧包裹住。

不由分说,拦腰抱起。

娄肖孝算明白了怎么回事,敢情人家郎情妾意,自己横插一刀,大大冒犯了公子的情人。一时间心中惶恐,顾不得掌心疼痛,连忙迎上前去。

“金公子,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眼瞎耳聋,没看出这……这位和你的关系。要是早知道,我哪里敢癞蛤蟆吃天鹅肉,这不是活腻歪了吗……呵呵。”

金烙看了他一眼,莞尔:“你瞧着,我和他什么关系?”

“……”娄肖孝憋着嘴巴,不敢说话。

等他磕磕巴巴得出结论时,金烙已经抱着人走出好远。鹿羡头前开路,无数持枪的黑衣保镖跟随,没费事,就从这一锅乱粥中脱身而去,坐上了一辆加长林肯。

鹿羡启动车子,问道:“公子,咱们去哪?”

“祁……金公馆。”

车内宽敞,散发着馥郁的香水味儿。金烙依旧保持着怀抱的姿势,手贴紧祁遇亮透的蝴蝶骨,轻轻摸了一把,手感不错,但比起先前清瘦憔悴了许多。

祁遇感受到冰凉的手指在背部摸索,触电般一阵战栗,没忍住,唇瓣泻出一丝娇哼。

金烙瞥了一眼装作耳聋眼瞎专心开车的下属,哑声关照身下的可人儿:“想叫回家,我听你慢慢叫,在这里,把嘴巴给我闭住了。假如传出什么绯闻来,败坏了我的名声,可别怪我手下无情,把你的腿打折。”

名声,你他妈还有名声?

祁遇忍住不爆粗口,心道:长本事了,再也不是人家的小心肝了。别以为他不知道,金烙褫夺了祁家在上海滩的霸主地位后,夜夜温柔乡里睡,嫩模艳星捧了一打又一打,声名狼藉!

报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他雨是白淋的吗。

祁遇心里委屈,两眼泪汪汪。

“不准哭,脏了我的车。”金烙凶道。

祁遇沉闷了半响,哇哇大哭。

泥鳅一样,冰凉的金属溜进了祁遇的腿间,抵在了他膝盖骨的位置——咔擦,子弹上膛。祁遇心惊,汗毛竖起,金烙懒懒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哭啊,好办,断腿。”

祁遇死咬下唇,别过脸去。

左拐右拐,绕过五六条胡同,驶进了魔都的中心地带。

曾经的祁公馆,现在的金公馆,在一片合欢树林中若隐若现。这座私人府宅富丽堂皇,高大轩敞,足以彰显主人的阔绰。

鹿羡稳稳地将车停下,向金烙请示后,有眼色的自觉离去。

凉风袭袭,金烙把祁遇抱在怀里,掠过仆人的欢迎,踏上旋转楼梯,径直走到了二楼最东边的暖房中。

暗红色的窗帘拉住,仅开着一盏水晶灯,散着晕黄的光。

房中有奇怪的香气在暗自涌动,巫山**,好像是一番疯狂之后的味道,融杂着淡淡的血腥,以及床头的香薰。

“还没记起来么?”

金烙把他仍到松软的大床上,随即压了上去。一只手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牢牢桎梏住,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柔声逼问:

“祁少爷的记性,这么差吗?还是那天晚上,小心肝做的不够好,哥哥不满意?”

祁遇的脸红得滴血:“金烙你……这个疯子。”

“我疯,还是你疯?”他反问,“我都放你走了,你还跑回来,像忠犬一样跑回来。穿成这样,不是勾引我的话,是来勾引谁的呢?”

他指尖挑起那层轻薄的布料,不屑一顾。

却没有感受到,身下压着的人听到这些话后,入坠冰窟。

“自然来找我的老主顾。我一个残花败柳,千金尽失,除了把我搞成这样的金公子,谁还肯要?”祁遇凉凉一笑,挺了挺腰,“你不是想要山海藏兵图吗,放了我二弟,我给你。”

残花败柳四字,刻意咬重。

“哥哥变了。”金烙凉凉道。

“拜你所赐。”祁遇毫不客气回击。

金烙眸色一深,从祁遇的身上站起,发热似的扯了扯花色领带。

“烦人。”

撒娇似的语气转瞬即逝,他顺手点了支雪茄,含在口中。

这个房间是祁遇曾经的卧房,一切按着原样保持。

祁遇最后一天从这里离开时,名贵的西装被撕得破烂,羊毛毯上堆砌着两个人的衣物,餐刀上沾着枯竭的血,躺在巨大的落地镜前。

他小心地捡起金烙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然后拾起那把手枪,看了一眼在床上沉睡的金烙,偷偷离开了公馆。

他不知道那时金烙其实已经醒了,待他走后,金烙吩咐下人不要整理这个房间。

他更不知道,他不在的半个月里,金烙夜不能寐时,就跑到这个房间里,盖着有他气息的被子,梦里有他的影子。

其实金烙,最见不得祁遇拿自己来羞辱旁的人,是他,也不行。

初遇,仿佛就在昨日。

三年前——

“都给老子追,活捉他妈的小兔崽子!”

男人面目狰狞,指挥着属下一拥而上。

南洋的三伏天像一口通气的大蒸锅,闷热闷热。

金烙光着脚丫,攀着香樟树上蹿下跳,一会蹦跶到老汉推着的黄包车里,一会又躺在卖瓜姑娘的窝棚上,跑着跑着,便没了踪影。

数十个肩膀纹虎头的壮汉在街上疾奔寻找。

“嘿,老大,我瞅见他了。”

“哪?”

“燕子洲,像是往燕子洲跑去了。”那人问道,“老大,他躲燕子洲了,咱还追不追呀?”

高张青骂道:“蠢蛋,燕子洲是咱惹得起的?追他娘的追!不追——下次再让我看见他,非一根根剁了他的指头!”

燕子洲,燕子洲,老少爷们温柔乡,十里洋场鬼见愁。

虎头帮再厉害,也惹不起燕子洲啊,更何况,它还没那么厉害。

金烙揣着满满当当的大洋,跑到药房抓药。药房的老先生眼睛有点花,费了会儿时间把药抓好,等跑到棚户区的家中时,天空已被晚霞晕染为一片绚丽的霞红。

他一门,喊道:“姐!”

回应他的,是丁里咣当的摔打声。

他暗叫不好,连忙冲了进去。

棚户区房子,说来不过四堵漏风的墙,修在燕子洲的身后,但和燕子洲这种高级会所,天差地别。

燕子洲的幕后老板早就看这片小破地方不顺眼,占着魔都的黄金位置,活得比蚂蚁还贱。有意将棚户区收购,可碍于住户的不答应,收购工程一直没有进行下去。

这回来家中找麻烦的,正是燕子洲的人。

姐姐见到弟弟回来,急咳了两声:“阿烙,走……快走。”

金烙道:“我有钱,我这里有钱。放下我姐,我就把钱给你们。”

来抄家的男人眼尖,见到金烙怀里头的大洋,立马放开了手中病兮兮的女人,转而把目标放在了金烙身上。

为首的头目笑道:“小弟弟,这点钱不够啊。整个棚户区的居民全都给燕子洲交了保护费,你们家穷,宽限几日没有问题,但要蹬鼻子上脸,我他妈可不答应!”

“还差多少?”

头目比了个数。

金烙急道:“我就是个要饭的,哪来这么多钱?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就是不想让我和姐姐活下去!”

“小兄弟,你姐姐得了病,样子是看不下去了,但你嘛。”头目走到少年跟前,扳住他的下巴,“真别说,还有点姿色。”

“你要干什么?”金烙打开他的手,警觉道。

“我倒没那意思,是我大哥,他不爱那腰细屁股大的,偏爱小兄弟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郎君。你要肯到燕子洲陪他一晚上,甭说保护费了,就你姐姐的病,包在我身上了。”头目拍拍胸脯,保证道。

“无耻!”

“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吧。”头目扒拉着抢来的银票,瞅着少年道,“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哪得着你伺候我大哥。不想给你姐姐收尸,就崩扯那份清高,脱了衣裳,不管男的女的,都他娘的贱骨头,欠上!”

说罢,招呼着同伙走了。

药包应声坠地,金烙手中捏着头目悄悄递来的房间号,半响没有说话。

……

“啊呀,遇少您又来啦,今天叫那位姑娘陪啊。”

“遇少您选我吧,遇少……”

“小浪蹄子,人家遇少哪看得上你这种庸脂俗粉,快滚一边去。”,妈妈桑一笑,“蜀葵从五点来钟就歇在屋里头等遇少了,您直接进去就好。”

衣冠楚楚的青年微微笑道:“麻姑有心了,今天我要和几个朋友一起玩,不方便叫小姐作陪,麻烦您请几个唱曲弹琴来,我们听一听。”

祁遇携着朋友在舞池跳了几曲华尔兹,出了些汗后,同舞伴告别,转身走进了包厢。

服务生端来六大杯冰镇啤酒,放在茶几上,然后为厢内的客人分别点上雪茄。

轮到吴云飞,他拒绝道:“不必了,我不吸烟。”

在会所,哪有不抽烟的?服务生看向祁遇。

祁遇笑道:“吴大爷一向是不抽烟的,但他好酒,你给他拿一杯啤酒就好啦。”

“倒也不必,我有手有脚,犯不着叫别人伺候。”吴云飞自己动手,端起盘上的玻璃杯,大饮一口,脸上顿时浮现爽快之意,谈道,“吸烟对身体有害,我劝你们也少吸些罢。想要长命百岁,酒色和烟,最好全都不沾。”

鲁世铃白了他一眼:“你这是要我们都当和尚去,然后你自己大口喝酒吃肉,享清福。”

祁遇哈哈大笑,夺过吴云飞手里的酒,搁在离他老远的地方。

吴云飞一脸迷惑,他这位兄弟,把他从书房拉到会所,又不让他喝酒,肯定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祁遇说道:“别喝了,好容易聚一聚,咱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游戏,”祁遇道,“还没跟你们说过,前些天我在这里有一桩艳遇,就是因为这个游戏。”

鲁世铃笑了笑:“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个。你不知道,你的小跟班占亭早就告诉了沈小姐,为此,沈小姐还来找我,问你和燕子洲的蜀小姐是什么关系。”

吴云飞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鲁世铃附在吴云飞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前些天,祁遇在燕子洲喝大了,同姑娘们胡乱玩起了游戏。由他和几位世家少爷拿丝巾蒙面,来追包厢里的姑娘,抓住了哪个,就直接抱到楼上的大床房里,一夜情浓。

祁遇说的艳遇,便是那夜他摸中的姑娘。

吴云飞恍然顿悟:“游戏里,你摸中了蜀小姐?”

“那晚灌了太多黄汤,我头晕脑胀,抱准一个就上了楼。”祁遇仿佛在回忆,眼神柔和了几分,“第二天醒来后,她已经离开了,我在床边发现了一只玉镯,便去找麻姑寻问,麻姑一下就认出了这只镯子,是阿葵无疑。”

吴云飞凝眉:“这未免有些随便。”

三人都是世家公子,往来频繁,熟知彼此的脾性。

吴云飞年少时前往德国留学,吸收了一脑子的哲学民主,但对于外国文化的开放性,半点没能接受。

这回来燕子洲,主要为了接待他。

“迂腐!”鲁世铃道,“有句诗叫‘金珠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一段良缘,哪里随便了呢?”

“那我问你,”吴云飞放下酒,看着鲁世铃道,“假如你爱上了一位坐台女,你会全然不顾门户偏见,娶她当太太吗?”

鲁世铃没想到会把祸水引到自己头上,露出尴尬地笑容,向一旁恍若无事的祁遇投去求助的目光。

“会啊。”祁遇笑道,“管他是酒吧坐台女,还是闺门贵小姐,只要我爱上了,哪怕是个身无分文的乞丐,也照娶不误。”

“啊,我的大少爷,这话可不得乱讲。”鲁世铃讶然。

吴云飞却很敬佩,端起一杯酒:“我今日就敬你这番狂言。”

祁遇点头,一饮而尽。

玻璃灯散发出七彩光圈,盘旋在女演员的头顶。她们唇边立着话筒,传来一声声吴侬软语,鲁世铃的骨头几乎听的酥掉。吴云飞研究着歌曲里的唱词,时不时向两位不爱读书的朋友介绍一二,盘中的啤酒都灌进了他的腹中。

只有中间坐着的祁遇,仿佛闻所未闻,好生的无趣。

有吴云飞在,那样随便的游戏定然不敢玩。

鲁世铃以为他在想他的蜀小姐,便提议道:“阿遇,不如你去外边走走,我一人作陪。”

祁遇微微一笑,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离席的场面话没来得脱口半字,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少年,一脚踩上台,夺过女郎的话筒,睁眼扫视着沙发座上的男人,不客气地问道:“哪位是祁先生?”

吴云飞指向祁遇,疑道:“找你的?”

祁遇摊摊手:“我不认识他。”

鲁世铃悄悄道:“来者不善,你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他这样俊的小孩,任谁见过一面,应该都不会忘掉。”祁遇坦诚道。

形容金烙,最好是俊美。

他穿着灰白的背心,手臂纤长,握着话筒的掌心生汗,没有穿鞋的脚踩在华贵的瓷砖上,脚底传来丝丝冰凉。

虽然衣衫褴褛,但这并不能掩盖他的美丽,反而像珠宝一样,越藏在黑暗中,越熠熠生辉。

因紧张而微微上扬的乌眉,琥珀色瞳仁纯粹无暇,玫瑰般绮丽的丰唇。这些个羡煞女子的五官,生在了一个少年的脸盘上,细看,青涩之下,竟分外娇艳。

祁遇补充道:“一定不会忘掉。”

金烙听到,脸羞成了胭脂色。

一旁的服务生见他惊扰了贵客,连忙上台去拉他。不料,少年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在台上东跑西跳,服务生腿脚笨拙,追了半天,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好了,不要为难他。”祁遇挥退了服务生,一本正经地望着少年,“小孩儿,我姓祁,是有人让你来找我的吗?”

“是,是有人让我来找你。”金烙狠狠道。

祁遇疑惑,他怎么感觉,这个少年杀气特别的重。

事实证明,祁遇的第六感不比女人差,几乎可以和神婆比肩。

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得知他的名姓后,跳下舞台,疾冲了过来。祁遇愣神之际,金烙已经成功攀上了他的脖颈,两只手一圈,就要往死勒,一边勒一边怒骂。

“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败类,满脑子都是肮脏龌龊的想法,你以为你拿房子拿我姐姐逼迫我,我就会屈服吗!反正房子迟早要拆,姐姐的病也好不了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死,也算我替人间干一件善事!”

少年的语气狠,手劲更狠。

祁遇箍住了脖颈要紧的地位,金烙个子小,抢不到半分便宜,转而扑向祁遇的心口,犹如一头几日未食的饿狼,疯狂啃食。夏日衣裳薄,没两口就把布料咬烂,见了血肉。

“勒不死你,我就咬死你!”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少年便被闻风而至的保镖制服。

他跪在地板上,双手反绑在身后,嘴边都是祁遇的鲜血,舌尖扫过唇瓣,瞪向面前的青年:“没咬死你,真可惜。”

燕子洲的经理听说祁家大少爷在他们这儿受了伤,急忙抛下手里头的马子,火急火燎跑了过来。赶到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私人医生正在为祁遇缝补胸前的咬痕,面积虽然不大,但深可见骨,免不了要留下疤痕。经理闻言,差点没给医生跪下。

听到少年的风凉话,经理一巴掌呼了上去。

“你还敢——还敢!”说了半天还敢,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又开始数落一旁的保镖:“你们怎么做事情的!燕子洲每月发你们的现大洋都喂狗吃了吗!混账,没用的东西!”

金烙吃了巴掌,吐出一口血来:“呸!”

祁遇道:“黄经理,消消气,不怪他们。”

经理诚惶诚恐,腿一软,直接扑在地上磕头:“大少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千万别告诉祁家祖宗,要不燕子洲,都得倒闭。我还有八十老母,三十岁的妻子,五岁的孩子,一家老小……唉,您赏条活路吧。”

偌大的祁家,都由祁遇的大伯祁儒仁掌家。

他的这位大伯手段雷霆,素日里不苟言笑肃然庄重,像旧派的人,但行得端坐得正,比三爷五爷这类吞黑心钱的大爷,好得不知多少倍。所以别人又叫他冷面君子。

祁遇花花公子的做派,祁儒仁自然看不惯。

要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打的他皮开肉绽又何妨,可是祁遇幼年便失去双亲,祁儒仁再严厉,也不忍对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过多的苛责。

祁遇欺负旁人,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旁人狗仗人势欺负祁遇,那他这个亲大伯,可万万忍不得。

“祁家竟如此嚣张的吗?”吴云飞见黄经理吓趴在地,半开玩笑道,“如此看来,家大业大脾气大,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是伯父的治家之道。”鲁世铃看向祁遇,问,“你这伤不去医院可以吗?”

那边,医生已经为祁遇处理完伤口。祁遇重新换了一件雪白的衬衫,包厢的灯光一打,旋即恢复了花花公子风流倜傥的本色,只是面色微微发青。

他系着领带,答道:“不碍事。”

“我也就是问问。”鲁世铃笑,“谁不知道你祁家大少,天不怕地不怕,挨枪子都不怕,就怕亲大伯一怒之下禁你的足。”

“还是你懂我。”祁遇微微一笑。

不用黄经理拷打,金烙就把他大闹燕子洲的苦衷全盘托出,那头目如何如何威逼利诱,他的姐姐如何如何病入膏肓,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他恨意不减,看着祁遇的目光寒若冰霜。

祁遇耐心地听完他的遭遇后,沉思了片刻,这才注意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奇怪的目光,愣了愣。

黄经理的反应最为迅速,看向二人的目光不由得暧昧些许,对待金烙的态度更是和蔼了不少。

他做起了调解的中间人,劝道:“不是我说,你太不识抬举,人家祁大少爷能看上你,可是八辈子烧香拜佛也修不来的福气。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你就从了吧。”

金烙冷笑:“你待见他,你上啊。”

“这……这。”黄经理一时间说不出话,脸白完一阵又红一阵。

鲁世铃最先忍不住乐出来,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深仇大恨,居然是这档子事。”

吴云飞愣了一瞬,明白那档子事究竟是哪档子事后,羞得面红耳赤。

鲁世铃仍没心没肺的笑着,直到祁遇瞪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巴,可笑意止不住的发散。

“小孩,话不能乱讲。我在外的风评虽然差了些,但脸面……还是要的。”祁遇恳切道。

“我不撒谎。”金烙道。

“那其中一定有误会。”祁遇不放弃为自己辩解,思索道,“你方才说了,是燕子洲的人跑到你家里捣乱,如果是我想为难于你,定然会使自己身边亲信,何况还是那么私密的事。”

少年邪笑:“找几个亲信假扮成燕子洲的人,相信对于祁家大少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兄弟,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突然放弃你艳遇到的蜀小姐,转而爱上……”鲁世铃不知道该如何面前阴森森的小孩,话锋一转建议道,“黄经理,今天之事事关祁家大少爷的清誉,口风严实一点。阿遇,你也不要在想啦,把这件事交给你的小跟班,用不了两日,便会水落石出,还你清白。”

“鲁爷放心,一定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黄经理道。

吴云飞哀声叹息,随口问道:“那这个小孩怎么办?”

鲁世铃置若罔闻,哼起戏腔。

吴云飞:“……”

祁遇面色发苦:“唉?你们不会是打算让我?”

金烙跪在地上,望着近前好像苦大仇深的青年,白衫齐楚,发丝微乱,举手投足优雅贵气,一颦一笑落拓不羁,望着望着,目光渐渐发呆,心中郁结的激愤,也在不知不觉中冰消瓦解。

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样温柔美好的人,会贪恋颜容,对自己生出特殊的感情。

根本,不可能的。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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