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观摩课要写观后感,池漾因一句“我看不懂,别让我不懂装懂”引得教师王老的吐槽以及全班同学的嘲笑。
她画完最后一张画稿之后收拾东西走人,在王老和其他脸上挂着笑的学生的注视下背上包离开了画室。
张子多跟着她来到走廊,拉了她一把,说道:
“你怎么了,生气了?不会吧,就这点小事。”
池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你以为我是你啊?”
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亮起屏幕给她看,屏幕上显示着十一点五十一,显然已经下课了。
然而下课铃没有响,这个问题被学生的笑声盖了过去。
池漾面无表情地说:
“下课了,我要去校首帅吃饭了。”
六月一日过后,阳光开始放肆。西苏艺术学校空气温度和在校学生的关系就像是温水煮青蛙。
一连两月不见雨水,大学城里面燥得像是随风摇摆的稻海。
池漾是这所公立艺术学校的大二生,油画系尖子班的第一,人际关系的倒数第一。
她和张子多是同班同学,也是同寝室友,看着张子多听到她说的话翻着白眼离开,她却笑了。
校首帅,顾名思义,是这做西苏艺术大学的公认外貌条件最好的人,是数千名男大学生中的佼佼者。
经校广播站采访,大一的新女学生有百分之七十是慕首帅姜迟之名而来的,为了见首帅一面,很多都从画渣逆袭成画将,绞尽脑汁要在首帅的面前晃荡一下。
然而很多时刻,都被首帅以一句“借过”,直接忽略,最终伤心涕零,屡战屡败。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张子多。
西苏大学里油画系多是富家子弟,关系户,帅哥美女如云。张子多这三点都占——父王是油画系张丛云教授,母后是林业局局长,关系一层套一层。在学校内部做任何事都如步青云,加之美貌不差,完全是当代潮流的白幼瘦和圆规脸。
就凭她这一身buff,在校园里捞谁不是手拿把掐。可唯独首帅姜迟,无论她淡妆浓抹,给姜迟画漫画画油画,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拿不下。
起初很多人都为她鸣不平,说姜迟的眼里只有篮球,压根不会谈恋爱。
后来看见同寝的池漾和姜迟手牵着手逛商场,才发现一切都只是她们的胡思乱想。
按照一般影视剧的套路,果不其然,很快,池漾成为了全寝的公敌,不,是全校女生的公敌。
池漾的外貌条件不差,标准的桃花眼,非常性感的唇部和下颌。可就不爱化妆,素颜朝天的,什么都无所谓,在现代潮流里,是简单且最容易被埋没的一颗。
她的父亲是个海归商人,卖地板砖的暴发户,有了情人忘记妻女。
母亲是个律师,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很少和她见面。
总而言之,无论是父亲和母亲,都和她的关系疏离而寡淡,除了每日的汇款,很少能有家庭聚会或者进校到访的嘘寒问暖。池漾从入大学起就是一个人,报名表单里写的也是自己一个人。
这就导致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池漾的父母身份成谜。
又由于池漾自身性格的寡淡孤僻,三身衣服可以穿一年,身外没有一件大牌货的行为作风,表白墙上曾经由张子多带起了一股“穷漾风”,明戳戳讽刺挖苦,说池漾就是个〔便宜货〕。
这事儿池漾知道,她平静且完整地看完了所有帖子与自己的被偷拍照,退出了群聊,把手机揣进兜里,仅仅对空气闷闷说了句无语。
那时候姜迟就坐在她对面,弯曲的鸭舌帽檐下藏着沉郁的双眼,执着筷子的手暗暗发力,手背上的青色纹路渐渐浮起,温柔修长的手指第一次在池漾的眼前立起棱角。
当他与她对视,愤怒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就像水掉进水潭,消失了,不代表没有过。
两人吃完午饭后分开,第二日中午又准时在大庭广众下相聚。
太阳立在树梢,影子缩成一团。
姜迟将手中的球朝同寝的男生抛过去,转手从斜挎包里取出一把折叠得很整齐的伞,撑开举起,飞奔到池漾的面前,笑了下,说道:
“今天好热。”
姜迟在外属于冰山那一挂,在池漾的眼里,他的目光明媚如阳,灿烂得不像话。
“对啊。”
池漾仰头回答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边流下。
吃中饭时她一般不撑伞。太阳再毒也是空着手。
她明知这是一种过分依赖,很多次都选择将伞揣进背包里,可一直不用,也就慢慢忘记了伞的存在。
姜迟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前段时间体测一米八七,整个人呈俯视状态看着池漾。
池漾仰头仰得累了,说了声:
“有水吗?有点渴。”
姜迟把手压在空荡荡的耐克包上,里面除了一串钥匙,一枚蓝牙耳机和一个手机,就没有别的东西。
“水杯在体育场,那玩意太重了。”
解释完他转头看向广场外的自动售卖机,说:
“伞你先拿着,我去去就来。”
池漾接过他手里带着余温与些许汗渍的伞把,笑了下:
“孙悟空吗?还去去就来。”
此时姜迟已经冲了出去,不知听没听见这句话。
池漾认为他听见了。
很快姜迟就拿了一瓶冷藏过的矿泉水回来,拧开了盖子,又从池漾的手里接过了伞,再把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池漾喝了一口水后,姜迟将水放进自己的斜挎包,拉上拉链,接着说:
“去老地方?”
〔老地方〕是一家家常菜馆的名字。里面的小炒肉堪称一绝,两人是里面的常客,掌柜的会习惯性给两人留位置。
“有点闷。”池漾心情有点不畅,胃口也不是很好。
池漾目光在广场外扫了一圈,发现有一票人围拢在了广场周围,好些都是曾经在姜迟面前招摇晃悠过的女生,这些人都围着他转了好一段时间,不过最后都落败而终。
其中就有一个撑着红伞的是姜迟班上的班长,喜欢姜迟到大醉一场然后在操场上对着广播深情告白的地步。然而最终不仅被姜迟说她占用公共资源,还被校领导批评处分。
阳光刺眼,她眼里的火星子都快蹦到池漾的脸上。
恰好池漾的心情也糟到了极致,外场人的嫉妒很好地勾起了她的挑衅欲。
她仰起头再次看向姜迟的脸,目光慢慢下移凝视住他的唇。
他的唇薄而锋利,仿若陡峭险峻的山峰,危险但又兼具令人渴望攀登的魅力。
姜迟见状慢慢把头低下,保持与她的平视。
“怎么了?”
他的身上有雪松的清冽香气,是一款非常高级的香水,很浓,诱人但不呛人。
姜迟早课铃后的所有时间都在体育馆里呆着,打篮球,羽毛球,什么都要来一遍。
可每次都会在临下场的三十分钟提前离场,冲进宿舍,沐浴更衣,然后从柜子里精挑细选一瓶香水往脖子和手臂处喷两下。
前几天柠檬,这几天是雪松,再热一点的话,会是薄荷。这套方案是池漾的精挑细选,很多年都没变过。
姜迟倾身与她对视的姿态保持了约一分钟,池漾才开口回答:
“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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