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日上三竿。
“怎么鬼还会宿醉头痛啊...这模拟实体的法术也太仿真了吧，还是说其实灵体也会喝醉啊。”吃着早餐之际，撑着还有些发沉的脑袋，隋原忍不住向程渊抱怨。
“也有醒酒的法术。”
“还有这种法术？我的灵路怎么没有记录，还有昨天你用的飞行术，我这似乎也没有。”
“新人的灵路中附带的只是基础的灵术，醒酒术和飞行术这些都是需要额外购买的。”程渊解释。
“这样...在那个灵路界面里的灵淘？我记得那是个购物软件。”
“是那个。不过也需要有对应的灵力要求，如果有兴趣还可以专门修炼自己的灵力，否则本身自带的灵力也只能用一些基础的法术。”
“还能修炼？”隋原越听眼睛越亮，他一边囫囵又吞下一块糕点，还没咽下就继续含糊问道，“那有等级划分什么的吗？”
“修炼到一定实力后可以去参加灵者考试，通过者有资格竞选灵察局的工作人员或是接取一些协助捕获恶灵的编外任务。”程渊看着面前人越发兴奋的神情，不由得无奈一笑，伸手轻轻拭过少年嘴角的碎屑。“不过冥府里众人一般只会考虑尽快转生，修炼艰难漫长，尝试多只是因为新鲜尝试一二的。”
“没事，反正我又不转生。”隋原大喇喇地一摆手，浑不在意。
程渊的手一顿，眸光微闪，“为什么不想转生？”
“因为……额，无聊啊。之前在人间就很无聊，转世那就是个未知数。现在在冥府，我觉得还有意思些。有法术，还能修炼……而且……”隋原故意顿了顿，凑近程渊些许，仔细端详他的神情。
“某人可不是说，我是他的前世恋人吗？等了我这么久，就这么甘心放我走？”
程渊眼睫微颤，神情却是难得的认真严肃，“隋原，我和你确有前缘。但我不会用这个要求你什么，去留皆是你的自由。”
隋原见他如此，却是不由得噗嗤乐了，他伸手轻挑勾过程渊的下巴，轻快道，“放心，程先生，这可绑不住我。”他大喇喇往后一靠，姿态很是闲散，“不过我对你见色起意了。你，确实是我想留在冥府，最大的理由。”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恢复和你相关的前世记忆啊，我对这个可是很感兴趣哎。”
“等你找齐自己的灵魄……应该就可以。”程渊直愣愣地下意识回了句，才发现刚刚自己的心直直在狂跳。
他的口上大度宽和，面上波澜不惊，微笑的弧度的都未曾改变，但在他心里，却完全接受不了隋原离开的有可能。
他是如此害怕再次失去这人，心中漫天遍野的妄念咆哮着，如浪涛汹涌，那是连他自己都心惊的占有欲。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只想把面前人留在自己身边。
不惜一切代价。
松开刚攥紧的拳，其中微微刺痛，该是他刚刚指甲一用力嵌入掌心了。
回头是不是要发明个降低模拟实体痛觉的灵术……
他努力分散自己的思绪，胡思乱想着，努力遏制住自己内心那不受控漫出的恶念。
“找齐自己的灵魄？什么意思啊？”少年凑过头，纯粹的疑惑好奇，不知自己这只小狐狸，差点就要被大灰狼锁起带回家了。
“据我所观，你的灵魄仍有些许残缺，只是我目前还不知应如何为你补齐。”程渊一如既往的温和言语，无人所知刚刚那番惊涛骇浪。
“这样...没事不急。”隋原一向随性，听罢便也不多做纠结，吃完早餐后便闲闲地提出今天的下一步计划。
“去探望一下洛依依吧，算是...完成我们的每日任务？”
程渊听着不由莞尔，“你真把这当作游戏了。”
“这样才能让工作这件事显得有趣些，做事才会更有动力啊。”隋原还故意摆出正经表情，“不过进入探望任务前，我还需要进行可恶的清洁任务。”
隋原麻利地收拾好桌上的碗碟，在这方面，因着从小的经验，即使好几年未用，他倒也是熟练的。
“程先生，有清洁碗筷的灵术吗？”手上忙活着，隋原的脑瓜子也在转。
“还没有，你可以试着创造个。”
“还能创造灵术？”
“可以，其实现在你所见到大部分灵术其实都是我所创造的。”程渊优雅坐着，满意地收到了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神。
“那我创个灵术，会有奖励吗？十几万灵币什么的。”琢磨着刚刚自己在灵淘看的两眼，这些灵术还都不便宜，基本都几千甚至上万。
得，小狐狸这会还成小财迷了。
程渊笑眯眯地泼起冷水，“会有。不过目前为止，除我之外，只有三人创出过灵术。”
“没事，试试不会缺块肉。”隋原对此却是浑不在意，只想着有意思有空可以随便试试。
......
“你说，我们昨天急着去医院时会不会被拍了怎么办，在天上飞会被当成奇怪的东西抓起来吧？”
“不会，我同时用了隐身术。”
“不愧是程先生，做事太周到了。”
……
“昨天医院那小屁孩，你说是什么灵师，那是什么啊？”
“一些可使用灵术的人间之人。至阴之体的灵体在人间会消耗灵气，除灵力深厚之人，长期逗留会比较困难。因此，有些灵体若是想长时间强留人间，只能去吸取人间之人身上的阳气。这些灵体，会根据他们扰乱人间的程度，划分为恶灵厉鬼。一般来说，如果动手杀超过三人，就被算作是厉鬼。”
“所以，这就是赵晨俞错认我是恶灵原因？”
“是的，你身上的凤凰火让你体质特殊，你不如普通灵体是至阴之体，你的即使灵体之身身上也有充足的阳气，这也是你为何如今可以在人间行走无碍的原因。如果是普通的灵体，想达到你的阳气程度，不吸干七八个普通人的精气，怕是做不到的。”
“所以灵师，就是抓这些恶灵厉鬼的？”
“对，冥府常需要和人间的灵师合作，由灵师负责降服捕捉在人间作乱的恶灵甚至厉鬼，再交回冥府接受应有的裁决。因此久而久之，人间也形成了不少灵师的门派。据说他们还有门派间的比赛…”
两人细碎闲谈间，隋原收拾好了碗筷，其实昨日也是如此，两人虽此间认识不过几日，隋原却总莫名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些难言的默契，不只是被这人吸引，还不自主依赖信任这人。
这回不赶时间，两人规矩地乘车到了医院，洛依依倚在倾斜的病床上，看起来面色倒是好了不少，此刻一手打着吊瓶，另一手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医院里摆放的健康杂志，该是护工给无聊的洛依依拿来的。一旁白可还窝成一团，正好沐浴在病房窗台投射的阳光下。
“灵猫也喜欢晒太阳啊。”见状，隋原不由小小声朝程渊说道。
“灵猫的习性其实和一般猫也没有多少不同，喜欢的食物也差不多。”程渊同小声回道。
“你们怎么来了呀？”听到门口脚步声，见到是他们，洛依依微微一怔后，坐直身，些许欢喜的神情跃上眉间。
“慰问一下邻居。”隋原笑眯眯地递上路上买的果篮，“来来来，走个仪式。”
“啊，谢谢！”洛依依没想到还有果篮，有些无措地想要接过，却被隋原制止了，自己放到了床头柜上。
“你们...你们随便坐。”洛依依努力想让自己自然些，心里却习惯性有些小紧张着，手下意识就摸了摸一旁的白可。
隋原自也毫不客气地拉着程渊在旁坐下，随口问着，“洛依依，你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好多了。”说着洛依依还伸手摸了摸自己还缠着绷带的脑袋。其实自从昨天在急诊科醒来，她就感觉灵台一片清明，比起自己受伤前更是舒服，只那被击伤的表面，还隐隐有着几分痛。
而且伤口痊愈的速度也很快，今早医生护士来看她的伤口时，还赞叹这寻常人需要半月才能好的伤，她这看着不出一星期就能好了。
隋原和洛依依你一言我一语地随意聊着，程渊就只在旁坐着，微笑不言。隋原不经意朝洛依依打听了下她家人怎么没来，只得到个都在外地不方便的回答。
考虑着洛依依脑袋刚受了伤，而且这明显着还是对他们两个不熟悉的异性邻居不大信任，隋原想着这温水煮‘洛’蛙，怕是还要再过段时日。
眼看着时间不知觉也过了快一小时，隋原寻思着这探望任务也该做够时间了，便想着告别离开，不料这话头还没开，另头病床处突得发出一声巨响，接着还传出一声怒吼。
“在师叔他们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
“时间来不及了！师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由于病床之间都有帘子遮挡，隋原看不到那头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不会又是熟人吧？
他好奇地探头一望，只看到迎面走来一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只有十三四，脸上未褪的婴儿肥更显得少年稚气。
这倒也还真勉强算个熟人。
昨天那个急吼吼就要干掉他的小灵师。
隋原扭头朝洛依依说了句，“有熟人，失陪下。”看洛依依点点头后，伸手快速扯了扯程渊的袖子，便拉着他想跟小灵师打个招呼，却不料病房那头再次传来一声巨响，似是人从床上掉下来的声响。
洛依依好奇地伸伸脖子，但是这蓝布遮挡，她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那刚走出几步的少年听到声音立刻紧张一回头，着急忙慌地又走了回去。
“师兄你怎么下来了，你现在不能动，这毒如何我们现在还不清楚。说不得你越动就发作越快了。”少年絮絮叨叨着，赶紧上前扶起了那摔下来的病人。
“我再不下来，怕是只能等着见你的尸体了。”被他扶起的人此刻面若寒霜，语中带刺。他随手就拔掉那碍事的针管，也不顾那手上汩汩往外流的鲜血，往床上一坐。
“左右这些药水对我的毒也没什么用，不打了。”
“哎哎你干嘛！”少年赶紧掏出张纸巾按住那人手上的血，语气着急又无奈，“万一还是有点用的呢，你怎么就拔了。”
“你留在这，哪里也不去。我也就继续留在医院，或者我陪你一起去。二选一，选吧。”
“唉不是！”少年急得跺脚，“警告的时间就今晚了，如果不去你中的毒真的发作怎么办？师叔最快也明天才能到啊。”
“那也绝迹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去你就必须带上我！”
“不行，你不能乱动。”
“那你就陪我留在这。”
“不行，你的毒……”
“噗。”此刻，病床帘外不合时宜地传来了一道笑声。少年即刻警觉地一转身，掀开帘子谨慎地朝外望去。
“怎么又是你们？”
“对不起对不起。”隋原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做出一番自然的表情，却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再次笑了出来。
“你们，你们吵着吵着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立刻结束。”
“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年蹙紧眉，唤出长剑蠢蠢欲动。
“别拔剑别拔剑。”隋原见状立刻作投降状，脸上笑意未退，显得吊儿郎当的，“我只是感觉，我应该认识你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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