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罗君何以在此？”琰道。他记得洛月正是往这边来了。
“只是无意间遇见你那徒弟，本想尝尝他的心，不过我怕你心疼，就算了。”白夜微微侧脸，斜着眼瞟过去，手指捻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揉搓。
“坤罗君若看上他的心，自可拿去，”琰情知他是因自己未斩杀洛月而出此言，解释道，“我并未将此等肖小放在眼中。”
“算了！”白夜扬眉一笑，风采万千，他平伸出右手，手中突然出现一柄细长弯刀，递给琰，“拿去。”
琰伸手接过，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厌了?想当初，为了这东西，坤罗君可重伤了我呢。”
白夜慵懒地斜倚在树干上，悠然道：“我是为你好，反正你伤得越重，进步越快，还有啊，绝杀在我这里，仙界才会放心，不然你以后别想过安乐日子。”
“那么多谢坤罗君了。”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如他们这般立于世界顶端之人，终不免得到一种孤独，为此不断寻求能带给自己慰藉的人和事。
否则那三位也不会流连此间，不住试炼，力图把世间搅成一滩浑水。
而白夜与琰所做的，也是如此随心所欲的行事，只为令无尽的生命不至于索然无趣。
他们在高空俯瞰世间蝼蚁。漫漫无尽的生命，煎熬在苍凉的寂寞里，一颗心空寂无依。
是以，对白夜与琰而言，能得一知心，是以往不敢奢望的幸福，亦是唯一的幸福，然而……
琰细细端详这柄魔刀，刀身反射森冷的寒光，映出白夜嘴角的微笑。
白夜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树干，双目微阖，唇角带笑，亮无防备。
琰手一翻，绝杀消失不见。他走过去，也靠着树干假寐，空门大开，毫无防备。
此刻任何一人要偷袭对方，都能得手。
白夜睁开眼，看着琰沉静的面容。那一刻琰的杀机虽只是一闪而过，但他感受得清楚。
然而，琰你还是下不了手。白夜轻轻笑出声来。
他和琰，是一样的。不知有多少次，对对方动了杀念，却没有下手。
无情之人没有弱点，所以永生不灭，一旦有了珍惜之物，就再也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为了走到这一步，亲情，爱情，忠孝，恩义等等一切都抛弃，偏偏舍弃一切后，还是有了不愿放弃的东西。
不想自己有弱点，又不愿伤害那个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
原来，既使拥有神的力量，这颗心，却也摆脱不了人类的桎梏，人类的卑微，脆弱。
突然浩瀚如海的力量冲破天空，刹那间天雷怒浪，飞沙走石，风云变色。
“你们以为，可以永远高高在上吗？因为我鬼魂卑小，因为水律是凡人，就不值一提吗？你们错了。”
白言站在天上，左手锁链，右手残魂，锋芒不可一试。
白夜和琰脸色一变，神魔之力尽皆消散。
白夜见那锁链，恍然：“上古神咒！”
白言咬牙，一字一句道：“蚍蜉也可撼树。”
天介这神兵，也轰然破碎。琰的手抖了起来。白夜想也没想，捉住他的手。“琰，我——”
然后一道暗光，将两人洞穿。
万魂之力，神咒之力。蝼蚁集聚，啃食魔体。
“我会杀尽你们这些邪魔，直到天朗气清。杀尽那些无情无义，玩弄人间的神明。”
白言看着琰和白夜彻底消散。他们眼中那晃动的光，是什么东西？
总不会是情意吧。因为他们是无情无义的。
她抬头看着天空。“你们等着吧。等我杀尽你们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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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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