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23:47，东京都港区海滨公园附近。
安室透将黑色马自达RX-7停在集装箱阴影处，熄灭引擎的瞬间，车载显示器跳出琴酒发来的坐标定位。
他伸出食指在触摸屏上划动，将地图放大三倍——红色标记正好卡在灰原哀从博士家返回米花町2丁目的必经之路上。
"真是毫无新意的伏击点。"他轻声自语，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内侧的隐蔽夹层。
那里藏着一把陶瓷匕首，是三个月前风见裕也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非金属武器。组织最近在重要据点都安装了金属探测器，这个细节让他愈发确信今天的行动另有深意。
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琴酒标志性的沙哑声线："波本，目标车辆预计五分钟后经过你所在位置。"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伏特加调试通讯设备的动静，"记住，要确保那个小女孩看到你的脸再开枪。"
安室透紫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反常的指令证实了他的猜测——组织根本不在乎能否当场击杀那个疑似雪莉的女孩，他们要的是某种心理震慑。
他故意让语气带上几分戏谑："怎么？现在处决叛徒都讲究仪式感了？"
"少废话。"琴酒的声音骤然降温，"我要确认她的反应。"
通话戛然而止。安室透摘下降噪耳机，从副驾驶座底下抽出一个黑色长盒。打开后，组装精良的CheyTac M200狙击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熟练地检查弹匣，特制的.408口径子弹在掌心滚动时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这些子弹的弹头都刻有螺旋纹路，是组织武器研发部的最新成果，能在空气中产生特殊频段的超声波。
正当他准备架枪时，远处突然传来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闷响。安室透立即举起夜视望远镜——白色丰田普锐斯正以40公里左右的时速驶来，但副驾驶座上分明坐着个金发男子。
镜头拉近的瞬间，那个叫里昂的保镖突然转头，灰蓝色的眼睛直直"看"向望远镜镜头，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适的微笑。
"该死！"安室透的肌肉瞬间绷紧。按照原计划，此刻他应该已经扣下扳机。但现在车里多出个身份存疑的里昂，更麻烦的是宫井裕子居然也在后座。
他的拇指在扳机护圈上反复摩挲，琴酒的指令和公安警察的职责在脑中激烈交锋。
丰田车即将驶过最佳射击点的刹那，安室透突然调转枪口。"砰！"子弹精准命中右后轮，橡胶爆裂声在寂静的街区格外刺耳。失控的丰田像醉汉般甩出S型轨迹，最终狠狠撞上路缘的消防栓。高压水柱冲天而起，在街灯照射下形成一片朦胧水幕。
安室透迅速拆解狙击枪，同时用眼角余光观察现场。最先下车的是灰原哀，小女孩跌跌撞撞地扑倒在湿滑的路面上，茶色短发黏在惨白的脸颊边。
接着是里昂，这个身高超过190公分的保镖落地时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右手始终按在腰间可疑的隆起处。最后是宫井裕子，她米色的MaxMara大衣下摆已经浸满污水，却第一时间扑向灰原哀。
"真是热闹啊。"安室透从阴影中走出，刻意让皮鞋踩碎地上的玻璃渣。他此刻完全进入了"波本"的状态，连嘴角的弧度都计算得恰到好处："大半夜的，各位这是要去哪..."
话音未落，里昂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袭来。安室透偏头闪避时闻到对方指关节传来的淡淡火药味——这个细节让他心头警铃大作。两人在喷涌的水柱间快速过招，里昂的格斗风格明显带有SAS特种空勤团的痕迹，每次肘击都瞄准喉结与太阳穴等致命点。
"带她走！"里昂突然低喝。裕子毫不犹豫地抱起灰原哀冲向暗巷，临走前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情绪。安室透故意卖个破绽让里昂的拳风擦过颧骨，鲜血顺着下颌线滴在衬衫领口。这抹猩红在月光下异常刺目，他知道暗处监视的琴酒一定会满意这个效果。
当两人缠斗到第七分钟时，银色玛莎拉蒂的远光灯撕破夜色。安室透在强光中眯起眼睛，看到贝尔摩德涂着深紫色指甲油的手指正悠闲地敲击方向盘。
"男孩们，"她慵懒的声线里带着危险的笑意，"玩够了吗？"
很显然，她真的里昂的身份。
水珠顺着安室透的金发滴落，在柏油路面上溅开细小的黑点。里昂的右拳还抵在他的锁骨位置，两人呼吸交错间都带着刻意控制的节奏——这场打斗必须看起来足够真实，却又不能真的造成致命伤。
"演技不错。"里昂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灰蓝色的瞳孔在街灯照射下泛着金属般冷光。他的英语带着微妙的北欧腔调，最后一个音节像是含在舌尖没完全吐出来。
安室透趁机扣住对方手腕，借着扭打的姿势低声道："你腰间藏着□□。"他故意用指腹擦过对方枪柄，果然摸到熟悉的锯齿状防滑纹，"美国佬都这么爱多管闲事？"
里昂突然发力将他甩向路灯柱，安室透的后背撞上金属杆时，藏在袖口的陶瓷刀片已经滑入掌心。两人身影交错瞬间，刀刃精准地挑开了里昂第三颗衬衫纽扣——古铜色皮肤上露出半截条形码纹身，首字母"ICE"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冰酒..."安室透瞳孔微缩。这个编码格式他在公安机密档案里见过，是某跨国安保公司的生物识别标记。但没等他细看，玛莎拉蒂的喇叭声就刺破了胶着状态。
贝尔摩德降下车窗，银色长发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她今天涂了带闪粉的绛紫色眼影，在路灯下像两片振翅的毒蛾翅膀。"需要我给你们准备裁判牌吗？"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琴酒说他可以远程下注。"
里昂率先松开钳制，后退时军靴碾碎了地上的手机残骸——那是宫井裕子匆忙间掉落的。安室透注意到他刻意用鞋尖将SIM卡踢进了下水道缝隙，这个保护性动作与"组织成员"的身份格格不入。
“幸好她今天带了备用手机，不然一会可不好联系了。”里昂突然蹦出这不合时宜的想法。
"上车。"贝尔摩德用下巴指了指后座，新换的梵克雅宝耳环随着动作轻晃，"还是说你们打算继续这场..."她停顿片刻，红唇吐出带着香水味的词语，"...雄性激素过剩的表演？"
安室透拉开车门时闻到车厢里浓郁的苦杏仁味——是贝尔摩德最近痴迷的Serge Lutens香水，混着某种医用镇静剂的特殊气息。
他假装整理袖口，实则用指甲在真皮座椅上留下几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这些痕迹会在一小时后变成明显的裂纹，成为他日后定位这辆车的标记。
"不自我介绍一下？"贝尔摩德从后视镜里打量里昂，涂着黑色甲油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致爱丽丝》的节奏。这首贝多芬名曲在组织内部是身份确认的暗号。
里昂降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冲淡了车厢里的香气。"冰酒。"他掏出Zippo打火机在掌心翻转，火焰每次蹿起都照出指关节的旧伤，"美国分部，负责威廉斯家的资产保全。"打火机盖合上的脆响像是给这段介绍画上句号。
安室透注意到贝尔摩德的肩膀线条微不可察地僵硬了0.5秒。当玛莎拉蒂驶过彩虹大桥时，她突然开口："那个茶发小女孩..."后视镜里她的眼睛变成两泓紫色毒液，"你觉得她怎么样？"
"装腔作势的小鬼。"里昂点燃香烟，火光映出他嘴角的讽刺，"和那个戴眼镜的男孩一样，把《福尔摩斯探案集》当圣经的幼稚鬼。"他吐出烟圈，故意让烟雾飘向安室透，"不过她看波本先生的眼神倒是很有趣——像看到沾了血的棉花糖。"
贝尔摩德突然急打方向盘，车子在湾岸线出口划出夸张的弧线。安室透的太阳穴撞上窗玻璃，疼痛让他瞬间清醒——里昂这句话是双重陷阱。既暗示灰原哀可能认出波本的真实身份，又试探贝尔摩德对柯南的态度。
"小心说话，冰酒。"贝尔摩德的指甲陷入方向盘真皮包裹层，"日本不是你的游乐场。"
里昂竟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令人不适的金属质感："当然，这是你们的..."他故意用日语说出后半句，"...充满童趣的童话王国。"
安室透假装被激怒，猛地揪住里昂的衣领。这个动作让他闻到对方领口残留的香气——前调是杜松子，中调混着雪松，后调却透出极淡的硝烟味。
两人的对峙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贝尔摩德接通电话，琴酒冰冷的声音通过车载音响回荡在车厢里："带他们来7号仓库。"背景音里有明显的海浪声，"要确认些事情。"
当玛莎拉蒂驶入东京港的阴影区时，安室透借着调整坐姿的动作，将一枚纽扣型窃听器黏在了座位底下。他注意到里昂正在用手机盲打信息，反射在车窗上的摩斯密码写着："协议D，确认S安全"。
东京港7号仓库的铁门在玛莎拉蒂驶入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安室透注意到门轴处的润滑油还是新的，但门框上却有十几道深浅不一的刮痕——这里近期经历过至少三次以上的暴力破拆，又被精心伪装成废弃模样。
"到了，男孩们。"贝尔摩德熄灭引擎时，仪表盘显示室外温度只有3℃。她没急着下车，反而对着后视镜补起口红。
猩红的膏体在昏暗车厢里像一道新鲜伤口。"建议你们整理下仪容，"她抿了抿嘴唇，"那位大人不喜欢狼狈的猎犬。"
里昂突然抓住安室透正要推门的手腕。这个动作看似挑衅，实则让他袖口的微型摄像头对准了仓库二楼窗口——某个黑影正快速闪过。
"急什么？"里昂用英语低声说，指腹在安室透脉搏处施加压力，"你的日本同事还没唱完开场白。"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仓库深处突然响起《七个孩子》的钢琴旋律。
变调的电子音在空旷空间里形成诡异回声，安室透瞬间绷紧脊背——这是组织最高级别的召集令，通常意味着处决任务。
贝尔摩德终于推开车门，12厘米的Christian Louboutin高跟鞋踩碎地面积水。她今天穿的紧身裙开衩处露出大腿绑带，上面别着的银色匕首随着步伐若隐若现。"跟紧我，"她回头时耳环划过冷光，"今晚的舞池里有很多饿狼。"
当他们穿过堆满冷冻货柜的通道时，安室透的鼻腔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在浓重的鱼腥味和机油味之下，藏着某种化学试剂的甜腻气息——是□□混合着琥珀酰胆碱，组织常用的麻醉剂配方。
他假装咳嗽，用袖口掩住口鼻的瞬间，发现里昂也在做同样的防护动作。
仓库核心区域被改造成临时指挥中心，六个显示屏组成环形监控墙。琴酒站在中央屏幕前，银发像一道凝固的闪电。伏特加正在调试某种精密仪器，看到他们进来时，眼镜片上闪过一串快速滚动的代码。
"迟到了127秒。"琴酒甚至没转身，□□的枪管在监控屏冷光下泛着蓝黑色泽。他面前的主屏幕正播放着灰原哀跑向阿笠博士家的红外影像，画面角落显示着精确到毫秒的时间戳。
安室透故意让呼吸变得急促："路上有警察临检。"他扯松领带露出颈侧伤口，"你的新玩具下手不知轻重。"这个动作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琴酒身后的武器架上，赫然摆着三支装有绿色液体的注射器。
里昂突然嗤笑出声。“我可不是他的玩具。”
他径直走到监控台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复杂指令。所有屏幕瞬间切换成某个实验室的内部画面，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正在操作离心机。
"说正事，"他调出份化学图谱，"你们要的冬眠素稳定剂配方。"
琴酒终于转过身来，左眼的疤痕在荧光屏照射下泛着青灰色。他伸手要拿U盘时，里昂却突然收回："先确认宫井裕子的安全。"
空气瞬间凝固。伏特加的手已经摸向腋下枪套，贝尔摩德却突然插入两人之间。"孩子们，"她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按下琴酒的枪管，"那位大人说过，今晚只谈生意。"
安室透趁机观察四周。左侧货柜后藏着两个呼吸声，右侧通风管有新鲜摩擦痕迹。当他的视线扫过天花板时，与某个隐蔽摄像头撞个正着——镜头后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监控屏幕随之闪过0.3秒的雪花点。
"波本。"琴酒突然点名，枪口转向他胸口，"解释下为什么雪莉看到你的脸时没有恐惧？"监控屏开始回放丰田车失控时的画面，灰原哀抬头瞬间的眼神被放大十倍——那分明是愤怒而非惧怕。
安室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早该想到组织会分析微表情，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正当他准备编造借口时，里昂突然将咖啡泼向主控台。电光火石间，安室透看到对方用溅落的液体在控制台上画了个符号——挪威国旗的简化图形。
"够了！"里昂踹翻椅子，金属撞击声在仓库里炸开回声。他揪住琴酒领口，两人鼻尖几乎相贴："我受够你们日本组的内斗。配方就在这，"他拍下胸口口袋，"想要就按规矩交易。"
贝尔摩德突然拔枪对准里昂后心，但她的食指根本没扣在扳机上。"冰酒！"
伏特加突然插话："大哥，检测到追踪信号！"他手中的仪器正发出尖锐鸣叫。所有人同时看向安室透——他西装第三颗纽扣正在发热，那是公安特制的信号发射器。
琴酒的枪口抵上安室透眉心刹那，仓库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响起里昂的耳语："后门通道，现在。"紧接着是消音手枪的闷响和玻璃碎裂声。当应急灯亮起时，安室透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个U盘，而里昂正捂着流血的手臂撞开消防通道。
“你们这是日本的废物还真是没用，交易还是终止吧。”留下这句话，里昂就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追！"琴酒的怒吼混着□□的枪声。
“大哥，公安的人已经来了！”伏特加紧急销毁着电脑里的数据。
琴酒咬牙切齿，“撤！”
多吧，孩子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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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潜伏者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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