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注意到高桥医生听见佐藤美咲的话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医生歇斯底里地挣扎着,白大褂的纽扣崩开一颗,滚落到钢琴下方。
"一个杀人凶手。"安室透平静地说,镊子夹起那颗纽扣,"和死者指甲缝里的布料纤维完全吻合。"
"那个升记号......"柯南突然开口,"不是诅咒,是凶手的签名。"
他指向刻痕的起笔处,"看这个转角的角度,只有左撇子才会这样用力。"
“所以应该不是佐藤美咲小姐,我提到她戒指内侧的刻字时,她下意识就用右手遮掩,在大厅中也一直用右手拿着酒杯,应该是右撇子,而高桥医生……”
安室透没有说完,但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高桥医生的左手——他的钢笔一直别在白大褂的左胸口袋。
窗外,暴风雪仍在呼啸。钢琴上的血迹渐渐凝固,像一曲未完成的挽歌。
安室透用镊子夹起急救箱里的订货单:"三月订购十卷绷带,使用记录只有九卷。"
他忽然将单据转向医生,"但琴房发现的绷带是去年生产的旧款——你提前准备了凶器。"
"胡说什么!"医生挣扎时西装口袋撕裂,哗啦啦掉出七八个U盘。裕子捡起其中一个,上面贴着小字条:S2-EMG数据。
"肌电图报告?"她瞳孔骤缩,"你偷录了佐藤里奈小姐的肌肉电信号……这是要卖给乐器制造商做AI钢琴系统?"
里昂突然吹了声口哨:"难怪最近黑市上佐藤家的基因数据炒到天价。"
他踢了踢医生小腿,"你儿子在MIT读生物工程对吧?需要这么多钱啊?"
柯南眼镜反光——里昂不该知道这种地下情报。
裕子突然走向钢琴,手指悬在染血的升记号上方:"这个刻痕角度不对。"
她猛地按下中央C键——"咔"地一声,琴箱暗格弹开,半截苍白的手指滚落在地。
"断指是伪造的!"她举起手指,断面整齐无血,"这是医学标本,真正被切断的是……"她掀开琴盖,指着内部一根钢弦上的血肉,"凶手想销毁佐藤先生指甲缝里的证据!"
安室透一个箭步上前,镊子从钢弦取下微量皮肤组织,"管家先生的O型血?不……颜色偏暗。"
他忽然转头看向高桥医生,"是AB型,和医生白大褂纽扣上的一样。"
"没错,是我先用烛台打晕他。"高桥医生扯开领带,露出颈侧三道抓痕,
"但这老狐狸醒来后居然说……"他声音突然模仿起死者的傲慢语调,"'你这种蝼蚁,我一只手就能碾碎'——所以我切了他弹琴的食指。"
他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你们知道最讽刺什么吗?他死前最后弹的《月光》,其实是他女儿美咲小时候的录音!"
医生踢翻留声机,黑胶唱片裂成两半,"这栋宅子里所有音乐……全是假的!"
警笛声划破山庄的寂静,目暮警官带着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踏进大厅时,积雪已经没过脚踝。
"又是你啊,毛利老弟。"目暮扶了扶帽子,无奈地叹气,"这次又是什么离奇的案子?"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凶手是高桥凉医生!他利用绷带固定死者的脚,制造自动弹琴的假象,再通过钢琴踏板的机关延时杀人。
至于乐谱碎片上的'美咲'二字,则是管家黑田先生为了嫁祸而篡改的。"
高木涉认真地做着记录,佐藤美和子则挑眉看向被押上警车的医生:"所以诅咒什么的……"
"全是人为的。"安室透靠在钢琴旁,指尖轻轻敲了敲琴键,"真正的诅咒,不过是人心里的执念罢了。"
宫井裕子站在落地窗前另一架钢琴前,手指不自觉弹起安魂曲的一个片段。
停下后,她抬头望着风雪中逐渐远去的警车。佐藤美咲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指间的婚戒在壁炉火光下泛着冷光。
"Op.109……"裕子轻声开口,"贝多芬近乎耳聋时写的曲子。"
美咲低头看着戒指,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其实弹得乱七八糟,却是我父亲唯一称赞过的一次。"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圈,"他说……至少这次,我弹出了'绝望的味道'。"
“但那首曲子,表达的分明是他对友情的珍视和对美好情感的追求。”
裕子没有接话。风雪拍打着窗户,琴房里残留的血腥气仍未散尽。
受邀的客人陆续告辞,大厅很快空荡下来。最终,只剩下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安室透,以及仍站在窗边的佐藤美咲和里昂。
"我们也该走了。"裕子打破沉默,向美咲微微颔首。
美咲扯了扯嘴角,敷衍地点头:"多谢各位今天的'帮助'。"
她示意女仆送客,自己却仍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钢琴上那摊干涸的血迹上。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也跟着告辞。柯南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嘀咕:"叔叔,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我的车钥匙!"
众人无奈地看着他慌慌张张跑回大厅。
车库里的温度比山庄更低。宫井裕子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短暂停留,又很快消散。她回头,猝不及防撞进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
他就站在车门旁,静静看着她,仿佛这暴雪夜里的唯一温度。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安室透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引擎启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裕子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角落——那辆帕加尼仍停在那里,哈瓦那红的漆面蒙着薄灰,雨刷器依旧以那个怪异的角度翘起,像一道未解的谜题。
"裕子?"里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该走了。"
她回过神,最后看了一眼那辆帕加尼,转身上车。
风雪依旧。
…………………………
案件结束后的第二天,东京终于放晴。
积雪在阳光下缓慢消融,水滴从屋檐坠落,在石板路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宫井裕子推开波洛咖啡厅的门时,风铃清脆地晃了晃,带进一缕微冷的空气。
"欢迎光临!"榎本梓从吧台后抬起头,笑容明亮,"宫井小姐,今天一个人吗?"
"嗯,里昂有别的事。"裕子礼貌地点头,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安室透不在。
她走向吧台的空位,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请给我一份今日主推的舒芙蕾松饼,还有热拿铁。"
"好的!马上来!"
咖啡厅里人声低絮,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裕子坐在窗边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落在她的笔记本上,屏幕的光映着她的脸,显得格外安静。
东京的晴天哪怕常见,却依然珍贵。
波洛的人流量一直到下午两点才逐渐减少,餐厅里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桌客人。裕子慢条斯理地吃完松饼,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打,似乎在和什么人联系。
屏幕的对话框里,父亲的头像闪烁,她回复了几句,又切到另一个窗口,指尖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发送。
里昂今天不在,被她打发去了她曾经就读的高中帮忙筹备冬日祭。她刻意选了今天这个时间,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有些话,她需要和安室透聊聊。
或者说,她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在忙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裕子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安室透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杯沿还冒着热气。他今天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更深,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几乎要遮住一半眼睛。
还是熟悉的笑容,自从重逢以来,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他不累吗?
"在和父亲说广告曲的事。"裕子没有隐瞒,合上笔记本,转头看向他,"佐藤先生死了,曲子就得换人了,我总要通知他一声。"
安室透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电脑上,又很快移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裕子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涩的香气在舌尖扩散。她盯着杯沿的奶沫,忽然开口:"你之前……是不是因为工作太赶,才提出分手?"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安室透的手指微微收紧,杯中的咖啡晃了晃。他一向知道她很聪明——从她听到他现在对外称自己叫"安室透"起,她就猜到了他可能是在某个组织卧底。
她没有直接问,因为她并不知道附近是不是有人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只是轻轻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
裕子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榎本梓在吧台后洗碗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水流冲刷着瓷盘,哗啦啦地填补着两人之间的沉默。
裕子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当初被无缘无故地分手,音讯全无,最初的悲伤过去后,她无疑是恨他的。恨他让自己那么狼狈,恨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恨他让她的初恋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收尾。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狠狠质问他,或者干脆装作不认识,让他也尝尝被无视的滋味。
可现在,知道他卧底后,那些恨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空荡荡的茫然。
——她甚至有些担心。
裕子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哪怕是一个陌生的好人在危险的地方卧底,随时可能死亡,她也会担心,更何况……是曾经的爱人。
安室透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投下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的手指轻轻敲着咖啡杯,节奏缓慢而规律,像是在计算什么,又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裕子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合上电脑,站起身。
安室透抬起头,紫灰色的眼眸直视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
裕子抱起电脑,转身走向门口。风铃再次响起,冷风灌进来,吹散了咖啡厅里温暖的空气。
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像一道无声的枷锁。
安室透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店门完全关上,风铃的余音消散在空气中。
他低头看着自己杯中的黑咖啡,已经凉了,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油脂。
榎本梓擦着手从吧台后走出来,疑惑地问:"安室先生,宫井小姐怎么突然走了?她的拿铁还没喝完呢。"
安室透笑了笑,声音平静:"她大概有急事吧。"
他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咽下了一场无疾而终的告别。
窗外,裕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阳光依旧明媚,雪水融化的声音滴滴答答,像是某种倒计时。
安室透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后厨。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说再见。
Op.109: 贝多芬《钢琴奏鸣曲Op.109》,这是他最后三部奏鸣曲之一,充满对生命终章的思考。这部奏鸣曲的第三乐章需要极端精准的触键力度,而死者被切断的食指间接说明了解钢琴的佐藤美咲不可能是凶手,但这个线索好像不需要了,就没写进去。
《安魂曲》:是个彩蛋吧,暗示裕子与安室透的过往(降E音是贝多芬《告别奏鸣曲》的开篇音,隐喻他们的分离)。
绝对,绝对不是虐文,信我,要是虐文,朋友能打死我。透子之后会又争又抢的,应该(),毕竟我老是写着写着发现和大纲不一样。[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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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雪山庄的钢琴诅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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