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极为漫长,希米莉娅以把两个小孩子放在这里不安全为由,陪他们一块在路边坐着。
中途希米莉娅再次打开了镜像,看见了降谷零站在墓园里的背影,阳光下竟显得有些落寞,降谷正晃的手轻轻的搭着降谷零的肩膀,缱绻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眼前低矮的石碑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高悬的太阳照的人不停淌着汗,黑色的布料本来就很吸光,希米莉娅感觉浑身像是进了桑拿房,身旁诸伏高明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焦虑不安的样子像是块面具死死地焊在脸上。
终于,他们等来了期盼已久的表叔。
希米莉娅最开始只以为那是一个喝醉了的路人,温度高,气味就很容易扩散,她用手支撑的脑袋,无聊的打量着周围时,顿感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饭菜味道。
没过一会儿,那股馊饭味道更加刺鼻,寻找气味来源时,希米莉娅这才注意到扶着路灯走的东倒西歪的人。
“欸——”男人嗓子里卡了痰,扯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喊话,“你就是高明吧!哇,都长这么大了啊,我小时候,不不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表叔的脸红成了块炭火,他打着鼻响,往高明身边凑了凑。
希米莉娅第一想法是:这是哪儿冒出来的醉鬼啊。立马起身拦在诸伏高明身前。
或许是她纯黑的打扮,让表叔误以为她也是什么街道旁的装饰物。他垫起脚尖,迷迷糊糊的视线越过希米莉娅的肩膀,落在高明怀里的小家伙身上。
“小朋友,你认识这个叔叔吗?”感觉到对方口腔里的臭气朝自己扑面而来,希米莉娅强忍住恶心,偏头问身后已经抱着弟弟起身的诸伏高明。
“是的,”诸伏高明的神情并没有放松,反而眉头不展,秉持着礼貌,还是开口叫了人,“表叔。”
希米莉娅的警惕消退了些,虽然面前这个醉鬼叫了“高明”这个名字,但她并不知道坐在马路牙子上这两兄弟叫什么姓什么,万一这只是对方胡编乱造的,或是眼花把这两兄弟错认成别人。
表叔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高明啊,这是你养的小猫咪吗?嘿嘿嘿,好大一只啊。”
因为景光身体还是不舒服,加上地上被太阳晒得滚烫,诸伏高明就继续把他搂在了怀里。听到表叔这么说,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表叔,这是我的弟弟景光。”
“啊啊——景光啊,让我想想,哦!景光啊……”他大半个身子几乎全压在希米莉娅身上了。希米莉娅连忙将他往后推了些。
真是个糟糕的大人。
表叔的醉酒呢喃并不算小声,原本睡得就不深的景光被吓醒,抓着哥哥衣服的手又紧了紧,脸色非常差的往兄长怀里躲。
“表叔,你还好吗?”
“好啊,好的很啊,高明要不你来陪我喝喝酒?你小子结婚了没啊!男人不喝酒就等于白活啊——哈哈哈哈。”
男孩的声音有些愤怒:“表叔,我今年才12岁,我还是个未成年,这犯法的。”
“欸?才12岁吗?话说,玲子最近生活怎样啊?我记得她嫁给了诸伏那小子啊,还真是便宜了他哈哈哈哈,呃。”他打了个酒嗝,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对于高明越来越差的脸色毫不知情,或者说,他就算知道也无所作为。
“表叔。”
高明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
醉鬼口中的诸伏玲子是他们的母亲,在双亲去世没多久的情况下,用调笑般的语气谈起逝者,让含怒一天的诸伏高明情绪几乎崩溃。
“这位先生,麻烦你清醒一点。”希米莉娅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现在让一个酒鬼带走正在发烧的小孩,这事情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同意的。
啧,糟糕啊,刚开始只是想要来凑个热闹。
拖了太长时间,马上就要到中午了。zero他们才到没多久,恐怕会解决完午饭再回来,但他们要在外面吃饭的话,必定会让风见过来给她准备午饭,要是风见先生到家的时候她还没到家,那他不得原地石化?
醉鬼被希米莉娅突然开口吓了一跳,打着酒嗝朝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地上:“天呐,你居然会说话。”
然后像是看见什么稀世珍宝又凑了上来。
“我居然能听得懂路灯讲话,高明,高明,你说我是不是觉醒了什么超能力?”
“这位先生,我是在陪着两个孩子等人。”希米莉娅简直无语到想要抓抓头发,奈何现在兜帽盖住。
一方面是担心弟弟的病情,另一方面,则是对于醉鬼毫无信任可言。诸伏高明打算快点结束这场闹剧:“表叔,警察应该已经联系过你了,景光还在发烧,要不我带着他一起先到你那边去,等到景光烧退了我再走。”
“哈?为什么!”醉鬼把视线挪到高明身上,然后像是瘸了腿的驴子,扭曲着身体爬到高明身旁。
“为什么……”诸伏高明的神情变得震惊,但是想到这个醉鬼连自己表妹(也就是祝福两兄弟的母亲)去世的消息都弄混,记忆还停留在两口子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他的神情又变得平静。
“啊啊,玲子那家伙真是的,凭什么让我养你们啊!”抱怨着,表情就开始变得嫌弃,“那小伙明明有很好的工作,偏偏嫁给一个教书的,唉唉。”
“高明啊,表叔身上真的没有多余的钱,额(打了个酒嗝),你也知道吧,我跟玲子也没什么过命的交情,你要不还是找,找,阿嚏——(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找别人吧。”
“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来!警察跟我说你同意了的!”诸伏高明的声音在细微的颤抖,压抑的吼声从牙关处挤出。
“有吗,我不记得有什么警察啊,啊——高明你该不会是犯事了吧,别逃到我这里,我可不想蹲监狱。”
希米莉娅看见醉鬼的手不小心碰到地面然后立马缩回,过了几秒踉跄着起身的时候,毫不怀疑要不是地上的温度可以煎鸡蛋,他会想在马路上倒头就睡。
醉鬼依旧在说话,但说出的每个字都让人火大:“我今天来了啊,来干嘛的?哦哦,我好像是来买彩票的,额,买彩票的——”
说罢,他就掏着耳朵踉踉跄跄的朝的另一个方向走。
诸伏高明让景光自己站到地上,希米莉娅立即靠过去,让小孩能有个地方依靠一下,并且用眼神示意高明放心。高明快走两步上前想去拉表叔,酒鬼的力道却极大,把他往后推的一个趔趄,再想上手拉,表叔却急匆匆的跑开。
两个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的消失在了视线里,希米莉娅的视线也就理所应当的落到了旁边这个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似乎退了烧,脸色没有了之前的潮红,但是非常苍白,猜测可能是被吓着了。他的脖间全是汗水,衣服上有几块湿痕。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景光对她还是有些害怕,咬着嘴唇,睁着猫眼看着眼前穿着有些不寻常的女子。
可能是因为个子矮加上站的比较近的缘故,他隐约可以从兜帽下的缝隙里窥见一双红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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