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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入夜,玄明难得吹灭了床柜上的烛灯,打算沉沉地睡一觉。

蓄谋已久的反击取得成效,他也终于能暂时松一松紧绷的神经,安枕一晚了。

正宁宫的寝殿,福子悄悄带上朱漆斑驳的房门,退至屋外。

床榻上,玄明缓缓合上散着血丝的双眼,贪婪地沉浸于母亲生前留下的胭脂香气,抱着被子蜷缩着身体,逐渐陷入梦乡。

而另一头,刘恭在王府的书房内来回踱着沉重的步伐,面色凝重。

一直紧跟在身边的猎枭,就将远赴数百里之外,制止一场铺垫许久的刺杀。

只是,靳伯申早在数日前便率人策快马追寻璟王一行的足迹,自己现在才遣猎枭追赶,还来得及么?

刘恭陷入深深的忐忑之中。

他心里明白,在这敏感的当口,璟王绝对不能出事。且不说璟王被刺身亡,即便是遭遇威胁,满天下人都会认为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一旦宗室们认定自己计划肃清有威胁之人,那么原本选择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权贵们,也将纷纷担心自己会怀璧其罪,因手中的兵权惹来杀身之祸。

那么他们,又会如何抉择呢?

自然不外乎联合起来,先下手为强把带来这场腥风之人扼杀。

更要命的是,手握重兵的刘显恒,对自己并不臣服,他随时可能倒戈,与一些宗室联手诛杀自己。到时候,仅凭区区半数御林军,根本不可能抵御千军万马的讨伐。

窗外,残月隐匿在薄纱般的乌云背后,若隐若现。

忽然间,竟响起一声来早了的春雷,随即冰冷的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一声惊雷,惊动了原本栖息在树梢的寒鸦,更震颤了刘恭本就不安的内心。

屋内并无旁人,本不信佛的他双手合十,缓缓来到窗边,虔诚地朝着某个方向拜了拜,心中暗自祈祷璟王能安然无事。

……

此刻,宿城郊外。

被乌云笼罩漆黑的天幕下,冬季罕见的大雨倾盆而下,野外星星点点的篝火,忽明忽暗,似乎难以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冰凉天潮。

简易的营帐,被砀山山谷间穿过的阵阵狂风,刮得飘摇欲坠。

秦黎打着一把大伞,扶着玄业来到阵地中间,巡视着扎营的情况。

“殿下,好在扎营及时,若无薛统领提醒,将士们在凛冬时节淋湿身子染上风寒,怕是要严重耽误行程。”

“没错。薛平虽常驻京城,倒也精通天文,是个人才。日后戍守边关,他的本事,能派上用场。”

二人打着一把伞,来往于营帐间,一边指挥将士们整补被狂风吹垮的漏风处,一般称赞统领薛平能力出众。

周围的兵士披着蜡纸制成的雨衣,迎着风雨寒风忙活着,将被掀翻的支架、帷帐一一加固。

“殿下,属下对安营扎寨之事有些经验,若您放心,不如回营中好好歇息,此等微末小事,就交给属下吧。”

“哟,说到曹操,曹操便到了。”玄业回头,见来者是薛平,便打趣道。

“属下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对,还请殿下明示。”薛平脸上闪过一瞬的慌张,小心翼翼地问道。

“薛统领多虑了!方才殿下可是止不住地夸您呢!”见薛平误解了璟王的意思,秦黎赶紧解释道。

“啊……原来是这样!见殿下亲自寻营,属下还以为出了纰漏呢!可把鄙人吓了一跳。”薛平面容由阴转晴,显得轻松了许多。

“薛统领将军中大小事务打理得妥妥当当,你做事,我放心!那接下来,就辛苦薛统领了!”玄业笑着点头示意,随后在秦黎的陪伴下朝营帐走去。

“这本就是卑职的职责所在,殿下客气了!”薛平将雨伞架在肩头,恭恭敬敬地行礼目送……

玄业回到帐中,再一次从衣襟之中,取出了贴着左侧胸膛放置的玉佩,右手的食指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抚摸心爱之人的脸颊。

“殿下,您这一路上,对着它发呆的时候加起来,都有数十个时辰了!睹物思人,这样不是令您更不好受么?”秦黎放下门帘,生怕外人看见,然后没好气地说道。

“你说太子,现在过得怎么样?”玄业仿佛没有听见秦黎的抱怨,出神的问道。

“太子殿下是储君,眼下大宋无君,唯一能令所有人拜服的唯有他一人。反过来说,便也无人敢害他。若有,那此人便将成为所有宗亲世家的众矢之的。刘恭心底虽不好,但他不蠢,您就别瞎操心了。”

“你说的是不错,刘恭是不蠢,可是,他私底下,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哎,您再多想也无用,何必这样折腾自个儿呢?”秦黎瞧着玄业略微发青的下眼睑,不免有些担忧和心疼。此去北方路途遥远,万一气候水土不服病倒了,该如何是好。

“秦黎,你有喜欢过人么?”

“这……殿下您突然提这一茬作什么!”

“闲来无事,随口问问。”

“我才这年纪,况且每日能见到的都是些男子,能有什么喜欢的人!”秦黎红着脸,朝着玄业翻了个白眼。

“哎,没意思。跟你,聊不上。”玄业撇嘴,别过头去。

见璟王再次低头对着玉佩发呆,秦黎挠了挠头,绞尽脑汁寻了个话题,势要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殿下,那您说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玄业听到这问题,顿时来了些精神。他微微侧目,单手托着下巴,双眸似空洞,又似神采奕奕,凝望着千里之外的远方,出神地答道,“喜欢一个人,有好几个阶段。起初,我每每见到他,说上几句话,便感到心中满足;之后呢,开始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想法,哪怕自己在干正事,也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啊,他到底对我,是怎样的心思。”

不经意间,玄业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往日坚毅犀利的双眸,此刻含着暮水秋波。

“再后来,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竟将他摆在了比自己更靠前的位置。他就好像护在手心的至宝,让我只想将世间一切险恶阴谋隔绝于他之外。只要见到他的笑,□□的疼痛都会随之烟消云散。见到他的泪水,心脏也随之抽搐,哪怕心有怨怼,也不忍心对他发作。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表现吧,在我过去的快三十年里,是绝无仅有的心境。”

“行了行了,你咋还没完了……”秦黎嫌弃地瞥了玄业一眼,咧着嘴摇了摇头。

“啧。”玄业收起溢于言表的温柔神色,不满地将秦黎赶了出去,“回你帐子去!你这人,就是煞风景!”

“切!”秦黎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掀了门帘走了,“不用服侍你,我还落得清闲呢!”

秦黎走后,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帐子内,瞬间冷清了下来。

外头,纷扰的雨水打在油布上,噼噼啪啪惹人心焦。

玄业甩了甩头,竭力将纷乱思绪抛诸脑后。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玉佩,仰面躺在榻上,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然而小半个时辰过去,混乱的心绪以及雨水的叨扰,令他辗转难眠。

从门帘缝隙透入的凉风,推动床头的火烛跃动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蜡炬成灰,玄业也终能在渐歇的雨声中安眠……

渐起的轻鼾,逐渐掩盖了淅淅沥沥的冬雨声。

如雨后春笋般的顶顶营帐,在重新燃起的篝火映射下,在漆夜之中,熠熠生辉,给冰冷的江北寒冬带来了一抹温暖与生机。

夜过三更,雨水终于停歇。静谧的军营内,一抹白色的声音显得尤为显眼,他宛若一阵青烟,“嗖”地钻进了主帅的营帐内。

黑灯瞎火之中,白色的人影压着脚步,一点一点地挪到了璟王的枕边。

旧未安枕的璟王仍响着鼾声,未有察觉。

“殿下?殿下!”

“嗯……”

璟王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白色的人影轻轻晃了晃璟王的肩膀。

“谁?!”忽然之间,玄业动如脱兔,腾空而起并后撤一步蹲伏在榻上,摆好了防卫的架势。

“是我!殿下!”

白衣男子擦亮柴火,点亮一旁的烛灯。

借着闪烁的火光,玄业才依稀看清眼前的人脸。

原来是薛平。

“薛统领啊……你黑灯瞎火地偷摸进来是何必呀?可把我吓了一跳。”玄业长松一口气,稍稍整理衣襟坐到床边。

“属下不是有意令殿下受惊。只是,有些突发情况,依属下愚见,还是不宜为太多人知晓,所以才偷偷来寻殿下。”

“哦?是何事?”

“殿下,这是给您的信件,属下并未瞧过。”

薛平递来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令牌,以及一封糊住的信纸。

——“是玄明?!”

玄业不免内心兴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件。

七哥,夜循烟火,要事相告。

玄业低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下一瞬,他抬起头,神情之中又透露出些许警觉,“薛统领,此等紧要物件,为何先送去了,您那儿?”

“属下的营帐,不是就在阵地的入口边上么?属下的心腹就在一旁的入口处镇守,见有人持此等不凡之物请见殿下,自然拿不定主意,便先带来见了属下。我见过那人,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便连寝衣都未几更换,就赶忙来见了殿下。”

薛平的回答,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玄业点了点头,问道,“入营那人,现在在哪儿?”

“回殿下,此人正在属下的帐中,候着呢。”

“好,速速带我前去!哦,等等,你先出去,让那些巡夜的将士们,暂且回帐中歇息。”

薛平机敏地一笑,“属下明白,殿下请放心!”

趁着薛平出去安排的功夫,玄业赶紧来到秦黎帐中,将其叫醒。

说明事由后,秦黎表情凝重,“太子殿下如今被软禁在宫内,必然被重重监视。自京城来此地,绝非快马加鞭一朝一夕可以抵达,怎么也得五六日才可赶上咱们。您觉得,太子殿下有何要事,会在为您送行时绝口不提,却在您出发没多少日后,就差人火急火燎地相告,而且身陷重重阻碍之中,还能将信件这么顺利地送到您手里。明明有那么多障碍,可这一切却来得那么顺畅,难道您就没有疑虑么?”

“哟?”玄业面露意外,眼神赞许地望着秦黎,“什么时候,我身边的这位小武夫,也长脑子了啊?”

秦黎不满地锤了玄业一拳,显得二人之间不像主仆,倒像兄弟,“殿下!您赶紧清醒一点,好好想想!您可不能一关乎到太子殿下,就没了脑子啊!这件事,可不是我多心,而是连我这样没什么心眼之人,都觉得不对劲啊!”

玄业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废话了,相信我!赶快去叫醒从府里带来的最忠心的武卫,整理衣装,不穿盔甲!”

“不穿盔甲?!”秦黎几乎要被玄业气晕,“万一其中有诈,咱们岂不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带好佩剑即可!身着盔甲出营,动静阵势太大,引人瞩目,那与接头之人秘密相见之事,可就要走漏风声了。”

“殿下,不可啊!即使太子殿下营造了里应外合的机会,可机会即便错失了,也还会有的!咱们一旦被人设计,那可就再无机会了!”

玄业叹了口气,“信我!本王什么时候,决策有误过了?”

秦黎深吸了口气,似乎还有好些话要说。然而憋了一息的功夫,最终还是放弃了,“行吧,殿下一直以来待咱们不薄,就跟你疯一次吧!”

“谢谢!”玄业揉了揉对方的肩膀,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炷香过后,薛平全副武装来到玄业面前。

“殿下,外面都清场了。”

“好,那我即刻出发。”

“嗯?殿下……您……和您要带的人,就这身装备,前去?”薛平神情有些错愕。

“身着铠甲深夜潜行,太扎眼了。这身黑衣,正合适。”

“哦……这样,也好,也好……”薛平连连点头,灰暗之中,他的脸上透露出一丝隐秘的微笑。

“在我们回来之前,还请薛统领替咱们守好这个秘密。”

“殿下,属下还是随您一同前去吧!报信之人瞧着是个武艺高强的,也不知其中可有隐情,若有歹人欲对殿下图谋不轨,属下的身手虽谈不上顶尖,但起码能为殿下抵挡一时。”

玄业深深地望了薛平一眼,目光中透露着思量。犹豫片刻后,他还是答应了。

一行人整装完毕,一名身材魁梧高大的黑衣男子来到队列前方,回头对玄业道,“殿下,请随我来,咱们先往东南方行进,一会接头之人会发出讯号,告知准确地点。”

众人走出营地,身后的火光渐行渐远。

天际乌云密布,厚密的云层之间还偶有雷光闪烁,为他们照亮前方的山间小路。

没过多会,零零星星的冰冷雨水再次落下,打湿了布质的衣衫,令人不禁寒颤。

“咱们这是到哪儿了,为何还未见讯号?”在幽暗的密林中,秦黎的神经愈发紧绷,忍不住对带路之人质问道。

“黑夜之中,烟火惹眼,故而接头之人相去营地较远,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等等,将殿下引至深山老林之中,到底所为何事?”秦黎再也耐不住性子,一把握住带路人的手臂,将其拦下。

就在手握住对方的一瞬间,秦黎浑身一震,通过五指传来的触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臂上坚硬如铁的肌肉,可见此人身手不凡。

可是,若是愿为太子走这一趟的,是宫内的死士,或是寻常的府中武卫,都不可能练就此等身材。

带路人回过头,他眼中的冷陌与犀利,更是令秦黎心中暗惊。

秦黎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并立刻拽住了玄业的手臂,挡在他的身前。

“喂,若你不赶紧说明事由,我们不会再跟着你走下去。”

带路人冰冷的目光落在秦黎身上,须臾之后,他微微侧过头去,低声道,“我只是个护送他们来此的武夫,他们究竟带来了什么秘密,并未向我透露半分。”

如此含糊不清的回答,显然不能令秦黎安心。

所有人一时僵在原地,气氛降至冰点,秦黎与带路人之间也愈发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正南方突然燃起烟火,数十丈高的烟尘倒映着火光,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瞩目。

“秦黎,你僭越了!”玄业打断了他咄咄逼人的追问,“应该就在那儿吧,咱们赶快过去。咱们带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你别瞎操心了。”

秦黎见到玄业严肃的神情,便也只好作罢。

一行人加快了步伐,朝着烟火的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的正宁宫前,一道闪电倏地击中院内栽植了百年的银杏,熊熊火光霎时闪现。

“正宁宫走水啦!正宁宫走水啦!”

一时间,内官与侍女们慌乱的叫喊声响成一片,一瓢瓢清水被泼向火焰,只是杯水车薪。

躺在床榻上的玄明紧皱着眉头。

在梦境之中,成千上万手执利剑的叛军们,将自己逼至一望无际的大湖之畔,幽深的湖水宛若噬人的深渊。

面临绝境的自己,退无可退,终于脚底一滑,顺着湿软的河滩坠入幽池。

头顶被寒凉的碧水吞没,眼前的阳光渐渐暗淡,猛烈的窒息感令自己痛苦不堪。

就在濒死的一瞬,玄明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淌下了不合时宜的冷汗。

“咳——咳——”被吸入口鼻的烟尘,呛得玄明狠狠咳嗽了几声。

“外头怎么回事?!”半梦半醒间,眼前恍如隔世,玄明在迷茫之中略显慌张地问道。

“回殿下,方才惊雷击中庭中树木以致起火,小奴已紧闭窗户不会再令烟尘进入,殿下您且安心歇下,那树木周围空旷,火势必不会蔓延开来。”

福子轻轻扶着玄明躺下,而后贴心地放下了床帘。

重新躺下的玄明,再无睡意。身处四面楚歌的深宫,今夜的不祥之兆,必然引起其内心强烈的不安。

——“雷电击中宫中树木,这是多少年未曾出现过的景象……天上神仙,是在向我暗示什么么?现在,我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玄明双手抱住枕头,将脸深深地埋了下去……

蜷缩的身体,显得格外无助,令人生怜。

……

此刻,千里之外的泗水河边。

玄业一行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不远处,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独自站在河边简陋的凉亭之中。

“草民靳伯申,见过璟王殿下。”男子恭敬地鞠手行礼,面带若有若无的笑意。

“原来是靳兄弟!太子曾亲口向我提过,您对他可是有救命之恩呐!”玄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亭子的台阶下,恭敬回礼。

“你看,这真是自己人吧!”礼毕,玄业没好气地锤了下秦黎。

秦黎见二人相知,终于松了口气,并未反驳什么。

“诶,殿下,自己人这词,可不兴说啊!”

玄业一行才卸下防备,靳伯申阴晴不定的语气,再次令所有人紧张了起来。

“靳兄弟,您这话,是何意?”玄业后退两步,右手抵在腰间的剑柄上。

秦黎更是大步跨前,拔剑隔在二人之间。

靳伯申面朝玄业缓缓退后了几步,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道,“璟王殿下,其实草民很欣赏您的为人与才识,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您刚才的话,还是说早了。”

话音未落,随着靳伯申两声击掌,从凉亭周围稠密的灌木之中,一下子钻出了数人挡在靳伯申身前。

“殿下莫慌,不过几个人,咱们将他们围起来拿下!”秦黎大臂一挥,身后的武卫立马摆出架势,合围凉亭。

“年轻人,您要不回头看看,现在究竟是,谁,包围了谁?”

靳伯申悠悠的话音落下,秦黎惊愕地回头。

不知何时,在他们身后,竟密密麻麻站了三十多号人,而方才为他们带路的,此刻正站在一群人的正前方。

“殿下,一会我等朝军营的方向合力突围,您只管全力跑回营地。带着的都是府中好手,有一战之力!”秦黎将脸贴近玄业耳边,轻声道。

“诸位兄弟,我对不住大家!因我轻信歹人之言,今日,恐怕要连累众位兄弟,凶多吉少了。”玄业抽出“无央”宝剑,面朝武卫们,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歉疚。

“殿下无需说这些!您待咱们一直如兄弟一般,今日咱们将命交代在这儿,没有一丝后悔!一会儿,绝不退缩!兄弟们,对不对啊!”

这时,一名年纪较长的武卫,朝众人打气道。

“没错!为了璟王殿下,杀!”

“杀!”

“杀!”

振奋的话音刚落,一队人瞬间列阵,摆出剑锋之势,合力朝西北角冲去。

然而未过半柱香的功夫,冲在最前的三名武卫已倒在血泊之中,另有几人也身负重伤。

剩下的十余人只得抱紧阵型,暂且退却。

“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我的这些手下,放眼御林军之中,都未必能找出几个身手出其右之人。感念你们都是忠心之人,我可以令你们走得轻松些,不用承受刀剑之痛。”靳伯申朝着玄业的方向,冰冷地说道,沉静的语气仿佛在叙述着一位已故之人的生平。

“呵呵,不过是仗着人数优势罢了!你就别自卖自夸了!”秦黎喘着粗气,狠狠瞪着靳伯申厉言道。

“哦?看来你们,不服气啊?二爷,带几个,让他们心服口服。”

方才带路的男子,右手一挥,随即从队列之中走出了五个人。

“这几位,是身手最佳的。瞧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我就开恩,让你们死前见识一下,什么叫武艺绝尘。”

眨眼之后,被称作“二爷”的男子一声令下,总共六名黑衣男子瞬间杀入阵中。

尽管璟王一行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可面对这六人疾风骤雨般的剑影,只能疲于格挡招架,身上也频频挂彩。

正在璟王等人被死死压制之时,“二爷”忽然婉若游龙,从人群中击退数人,似闪电撕裂夜空,狠狠地击碎了璟王一行的阵仗。

秦黎慌乱之中用身体阻挡,却被一击重脚踢中腹部,整个人向后飞出四尺有余,倒在地上难以起身。

玄业见势一记平砍,直扫“二爷”的腰间,可下一瞬,只听见“叮”的一声清响,他手中的宝剑被直接击飞。

“哧——”

一声闷响。

“二爷”的剑锋已刺入玄业的左胸,玄业发自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随着剑刃抽出,即使是黑夜,所有人依然清晰地瞧见飞溅的血液撒了一地。

“殿下!”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玄业向后躺倒在地,半坐在地上,右手捂着胸膛。

然而涓涓的血液依然如泉水一般,从指缝中流淌而出。

拼着最后的力气,玄业颤颤巍巍地蹲起身子。

下一瞬,他纵身一跃,仰面倒向身后的泗水河之中。

“别让他逃了!”站在亭中远观的靳伯申赶忙疾呼!

不过只一瞬间,暴雨之后湍急的河水,便将玄业的身影冲走,无影无踪。

“殿下!”

秦黎带着哭腔,仰天长啸。

趁着双方都暂时停手的间隙,秦黎紧跟着纵身跃入了河水寒冷彻骨的泗水河之中。

“去救殿下!”

楞在原地的武卫们,纷纷纵身跃入河水之中。

缓过神来的黑衣人们,追上前去挥剑砍杀,又有四名负伤的武卫,动作稍缓惨死在了刀剑之下。

“二爷,追不追?”一名黑衣人追至河边,回头问道。

“没必要了。我已刺中他的心脉,即便有御医立刻救治,也回天乏术。更何况河水冰冷,他,活不了。”

“二爷”将利剑重重一挥,残留的血迹飞洒在潮湿的河滩上,而他手中的利剑,又重新折射着寒芒。

靳伯申缓缓走下台阶,来到玄业被刺中的位置,低头观察了一番。

只见河滩之上,墨红色的血迹洒了一大片,足有四五尺见方。

“咱们回京复命吧!这等血量,即使神仙来了,怕是也救不了。”靳伯申挥挥衣袖,身后一名手下赶紧打着伞来到了他的身边。

“对了,薛大人,您也来此瞧瞧,确认一下,我也好安心。”靳伯申刚走两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薛平招呼到跟前。

薛平低头勘视了一番,友好地点头恭维道,“靳大人办事,到底是令人放心的。您放心,方才璟王所说的,什么救太子之事,回去之后,我必然绝口不提。”

“哎?薛大人,您这什么话,我怎可让您替我扯谎呢?今日发生了什么,您且照实禀告。说来惭愧,我不像薛大人,素来不过是个见风使舵之辈。回京之后,我会自行向恭王殿下请罪,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恭王殿下亦是未能所用、懂得变通之人,您大可不必替我承担风险。”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薛某不宜离营太久,就先行告退了!”

“好,那就此别过,薛大人慢走,靳某就不送了。”

薛平尚未走远,黑衣人们抬起横在地上的尸体,一一投入水中,发出“噗通——噗通”的声响。。

“天降甘霖,地上的血迹,倒省得咱们清理了。”

“不错。宝刀久未出鞘,二爷的身手,还是这么得犀利啊。”

靳伯申与二爷互相恭维着,满意地带着手下们拂袖而去……

不远处消弭于丛林之中的薛平,驻足旁观了这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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