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啧叹一声，“你这伙计，方才还说谁都可以，怎么现在又说不行，莫不是瞧不起本少爷，拿话诓我？”
那伙计还未解释，旁边另一个人先插了进来，“人家可是六大宗门的修道高手，怎么会愿意和你换，连这都不知道，还少爷呢，我看呐是哪个地方来的乡巴佬吧！”
因为酒楼拍卖的东西多与修炼有关，所以在安排座位的时候，会优先在二楼给各门派的人预留极好的位置，剩下的才是稍次等的座位。
而楚砚的表现则说明了她不懂这些。
那人嗓门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被人奚落一番，楚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用手里的扇子往那人头上一敲，“闭上你的狗嘴，谁允许你在本公子面前吠叫的。”
楚砚下手的动作极快，大家还未反应过来，那人也愣了一下，然后瞪了楚砚一眼，“嘿，你这小子……”他伸出胳膊打算捉住楚砚算帐，奈何楚砚灵活得像一条鱼，左避右闪挤出了座位，走到了楼梯口。
“臭小子，有本事你别跑！”那人指着楚砚说道，显然是被楚砚气到了。
楚砚把折扇往腰间一别，抬了抬下巴，叉腰看他，“你算老几，本公子凭什么听你的？本公子才不和你们这些人待在一起。”
她一边吩咐两个仆从，“随我上去，我今天偏要坐二楼。”
两个仆从都是楚砚雇来撑场面的，自然听从楚砚的话，跟着她上楼去。
那伙计原本以为楚砚是个好打发的，见楚砚转眼就闹了这么一出，他有些不放心，于是他叫来另一个伙计替他给客人引路，他朝楚砚的方向追了上去。
整个二楼呈“口”字型结构，比底楼的视野开阔得多。用屏风隔出半封闭的雅间，既不会影响拍卖时的视线，又有一定的私密性。
目前并非所有的客人都已落座，有的还空着，楚砚从一个个雅间经过，昂首阔步地直奔方才看中的位置。
楚砚停下站定，雅间被一道垂帘遮住，看不清里面的景象，楚砚抬起胳膊准备掀开帘子，赶来的伙计立刻叫住了楚砚，“客官且慢！”
楚砚未理会那伙计，将手放在帘子上，刹那间，一股气流朝楚砚袭来，吓得她直往后退，一个没站稳，摔坐在地。
“公子，您没事吧？”变故来得太快，直到楚砚坐在地上疼得直吸气，两个仆从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她。
“本公子要你们有何用？”楚砚甩开两人伸来的胳膊，一边龇牙咧嘴，她看向让自己摔倒的始作俑者，入目便一双青灰色皂靴，她目光上移，一个身穿灰色袍衫腰间别剑的男人抱臂而立，垂眸看她的眼神冰冷中带着一丝厌恶。
楚砚撑着胳膊起身，指着他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推了本公子不道歉还在那儿袖手旁观！”
那人唇角一勾，“是你自己扑上来的，站不稳摔倒了与我何干。”他看向一旁的伙计，眼含责备之意，“小二你不懂规矩吗？怎么让把这种人放进来的？”
那伙计忙低声道歉，“是小的一时疏忽，还望大人息怒。”
“本公子再差劲也不会某些人拿身份压人。”楚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话？”灰衣男人用拇指顶开一截剑身，拔剑直指楚砚，“说，你擅闯此地是何目的？”
楚砚看着锋利的银白剑刃，身体往后缩了半寸，却仍然梗着脖子，“……宗门了不起啊，把剑指向我一个不会法术的普通人，你，你算什么好汉？”
“你先冲撞了我，我拿剑指着你又如何？”
“我冲撞你？”楚砚指了指自己，“我如何冲撞你了？这酒楼这么宽，我从你那里经过就是冲撞你，你好大威严，你们门派中人就是这么欺压百姓的吗？伙计，这你得给我评评理。”
楚砚扯着嗓子嚷嚷，不少上楼的人都被她的话吸引了视线，那伙计眼看事情即将闹大，立马上前劝解道：“二人稍安勿躁，这位公子看中了大人这雅间的位置，所以才前来询问，大人可愿意与这位公子换位置。”
“不换。”他收回长剑，重新别与腰间。
“你少自作多情，”见那人收了长剑，楚砚身板都挺直了些，立刻驳斥了他的话，转而看向伙计，“你这伙计，我想去的分明是他隔壁雅间，你替我瞎说什么？”
那伙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客官，可您刚才……”
隔壁几屋也有人出来观望，楚砚懒得再搭理那伙计，而是走向隔壁穿着月白云纹长袍门派服站在门口的人，“这位兄台如此气宇轩昂，想必也不会像某些宗派之人一样心胸狭隘吧，”楚砚搓了搓手，“不知可否……”
“不换。”那穿月白长袍的人说出了同样的回答。
“噗嗤！”围观的人里不知谁没憋住笑声，显得楚砚的处境极为尴尬。
“不换就不换，你拽什么拽？本公子最讨厌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人，”楚砚骂了他一句，“罢了，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种人计较。”
最先拒绝楚砚的灰衣男人看着楚砚困窘的样子，心里有些畅快，他转身掀开帘子，背后传来月白袍男子的声音：
“何泰，你和她换。”
灰衣男人眉头一拧，掀帘的动作停在半空，扭头看向月白袍男子，恰好遇上月白袍男子带着挑衅的目光，他咬了咬后牙槽，这个定轩派的夏康杰，分明是存心与他作对，和那种平民搅在一起，也不怕失了体面。他扫了一眼眉开眼笑的楚砚，回头进了雅间。
听见动静，雅间内坐最靠里的女子抬头看他，“如何了？”
他抖了抖衣袍坐回自己的位置，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一个草包而已。”
另一边，被自家主子叫到的何泰站了出来，他虽不情愿，但只得答应，“好的大人。”
楚砚骚包地摇着她的扇子，不忘奉承夏康杰两句，“还是这位公子有格局，在下佩服。”她看出了何泰的迟疑，于是立刻安抚道：“你放心，本公子有的是钱，自然不会让你白白换座的。”
原本以为会看一场好戏，没想到如此快就收场，方才还打算看热闹的人顿时失了兴致，不一会人就散开了。
眼看事情终于解决，那伙计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赶紧替楚砚几人安排换座事宜，免得再生事端。
楚砚原座位四周等着看楚砚笑话的人，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被赶下楼的楚砚，而且另一个陌生的面孔，径直走到楚砚的位置坐下。
“他爷爷的，没想到还真让这乡巴佬换成了。”刚才奚落楚砚的人喃喃道，虽不服气，也只得作罢。
此时得偿所愿的楚砚吊儿郎当地往前走着，不动声色地扫过那几个宗门徒子所在的雅间，随后跟随伙计的指引踏进换好的雅间，无人在意的瞬间，她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要知道，这六大门派表面上谦让和谐，其实每年都为了看上的苗子和门派排名争得不可开交，所以这些门派的徒子自然也都带着这种别苗头的想法，楚砚只不过是稍加利用，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过她也并非没有下策，若是这招不奏效，使些银钱也同样能换到二楼。
何泰作为夏康杰的属下，待遇自然没有夏康杰那般好。
楚砚进去一瞧，一张桌子坐了四人，实在有些拥挤，更别说楚砚是三个人了。
她注意到有两人和方才那何泰所穿的衣服类似，楚砚猜测应该同是月白袍男的手下。其余两人一个是左脸带疤的刀疤男，另一个则是把自己全身包裹进斗篷的神秘人，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也不知性别。
见楚砚进来，白袍男的两个属下将楚砚打量一番，其中一身腱子肉的那人忽然说道：“我说让何泰别去看热闹吧，这下连位子都看没了。”
这虽是一句调侃的话，但其中不免带有对楚砚的不满，楚砚却只作不知，顺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手支着脑袋，“这拍卖会还有多久开始?”
“回公子，还有一刻钟。”牛二屈身回答。
楚砚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还有这么久?”她看向一旁的牛二，“你去让小二上盘瓜子和糕点，再沏壶好茶上来。”
牛二听从吩咐出去后，楚砚站起身来，“这里实在闷得慌，你替本公子在这儿等着，本公子出去透透气。”
既然名正言顺上了二楼，楚砚岂会在此安等，她的目的可不是来这里拍卖的。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到场了，楚砚把着扇子，慢条斯理地从走廊经过，默默记下见到了哪些门派之人。
走到拐角处，她看见了一个匆匆忙忙的伙计，她出声叫住了伙计，表现出很急躁的样子，“小二，茅房何处?”
“楼下楼梯背后出去左拐便是。”
“多谢。”
楚砚并非真打算过去，只不过是为了避免被人叫住答不上来，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在与那伙计分开一段距离后，楚砚打算再去一楼瞧瞧。
三人宽的楼梯上，一个埋头往上的人与楚砚擦肩而过，楚砚的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待那人彻底上了楼，楚砚才回头望去，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那人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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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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