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梁以晴又陷入诡异的冷战中。
因为常羽凡将那天早上的事情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描述了一遍。
晴:那个女生喜欢你吗?
晴:我需要保持距离吗?
他看见那条信息,脑子哄的炸了。
L:你离的还不够远?
L:你自己就一点都不清楚?
脑子发热的一句话,让梁以晴长达一周没有理他。
少年心气很高,没拉的下脸去和好 ,次次都是他去妥协,他也会累。
可偏偏梁以晴又生病了。
接到秦伊的电话时,他在忙着写手边七八套卷子,两个多月没来,很多东西还是需要稍微过过。
查漏补缺。
“阿聿,晴晴待房间两天了,不想输液也不想打针,她前天发着烧。”
没人比他反应更快,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上了出租车。
梁以晴领地意识特别强,她的房门钥匙没人有,但陈明聿有自己的方法。
跳/楼。
两套别墅是挨着的,恰好对称,院子都向外扩。
他的房间阳台和梁以晴的,中间隔了一米八左右。
男生跳远及格还两米一呢,更别提陈明聿个子高,有运动基础。
轻轻松松跳过去,梁以晴落地窗都没锁,窝在小小的沙发上,不见动静。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烫的,整个人身上都散着热,感受到他的手,她迷迷糊糊抓住了,脸贴上去蹭了蹭。
陈明聿将她抱起,手肘穿过她的腿弯,去门口将锁打开。
等她打上点滴,陈明聿静静凝视着她的脸颊,她总是这样让他没办法…
梁以晴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扎针的刺痛感也没有醒过来。
她梦见一处花园,妈妈坐在那里浇花,旁边是蹦蹦跳跳的一个小男孩,围着她不断的叫姐姐。
妈妈挥挥手让她过去,没等她跑过去,场景变了。
别墅的客厅,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跪着拽着她妈妈,旁边是一个与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孩,但矮许多。
“我求求你了,让小雅呆在这里吧,她也是阿森的孩子啊!”
“我不求名分了,但求我的女儿有一个好的教育,不能连好的小学都上不了!”
那个女人不是唯一,只是众多中足够有心机的一个,跟了梁森最久的一个。
她冒险留下孩子,梁森不承认,她便偷偷生,梁森给的钱她花完了,梁森不再多给,她就把主意打到了主宅这边。
但心机并不代表她在这个圈子能立足。
她的孩子未来注定一分钱都得不到,她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得到垂怜。
这个圈子里最忌讳蠢人。
梁以晴恨死她们母女了。
毁了自己的家,更毁掉了她的妈妈。
一觉醒来,身边已经没人,她静默着看向自己的手背,是谁来过她清清楚楚。
揉了揉脑袋,发过烧还有些晕乎。
门响了,她连忙闭上眼。
一双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像是不确定一般,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贴了上去。
她闻到一股淡淡的小苍兰香,是陈明聿衣服上的味道。
坏心思发作,突然睁开眼想要吓他。
没成想,鼻尖重重的碰在他的唇上。
“嘶…”
牙齿磕碰到口腔,陈明聿捂着嘴巴,痛的呲牙咧嘴,无奈的看着她。
只是轻轻捏了她的鼻子以示惩罚,又拿起旁边的小镜子看自己的口腔。
唇下被牙齿磕烂,伤口看着还不小。
梁以晴眨眨眼,不好意思的撇过头,摸了摸自己鼻子。
“好了,退烧了就起来吃饭,你胃里太空了。”陈明聿拿过一旁的靠枕,把她拉起来,又将靠枕放在她的腰后。
梁以晴看了看手机,是下午三点,一觉真是睡的许久。
“你下午不去学校吗?”
听到这话,他抬手拉平她的睡衣领口,颇有些无奈:“你这样让我怎么敢去?”
梁以晴不算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蜜罐只是个空罐子,并不盛满甜丝丝的水。
母亲去世之后,有两个人努力在平衡这份空落感,一个是梁以呈,一个,是陈明聿。
以晴已经认不清她要跟陈明聿如何相处了,她现在的交流方式,不是陈明聿想要的。
从他说出那句话,她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在悄然改变,但她拿不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去面对这件事。
又或是,不想面对。
她呆呆想了会儿,突然抬起头:“陈明聿,生日快乐。”
他疑惑的抬头,点了点她的脑袋:“烧傻了?还有两个多月。”
陈明聿一月份的生日,梁以晴和他差了十天,但盛子颜不喜欢一月,将她生日改到了六月。
这个月份是指农历,只因盛子颜幼时偶然看的一句话:“有福之人六月生。”
但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无福之人六月死。”
可偏偏,盛子颜六月份去了。
她后来再也不愿意过生日,哪怕大家都提议还让她1.21过。
这个迷信总让人觉得一语成谶。
梁以晴摇摇头,将自己往下缩了缩 ,嗓音有些哑:“我知道,我怕忘了讲。”
“不会忘的,我们一起过。”
“生日快乐,心心。”
陈明聿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看里看不出情绪,只是静静的盯着她。
等梁以晴下去,他敛起眼神,看了两眼放在桌子上的银白色手机。
想了一会儿,拿到手中解锁。
简略翻了翻她的社交软件,看见自己的置顶,眉头舒展些许。
简单看了几下,没什么可疑的人,又将手机原样摆好。
他不是不相信她身边没有男生,只是一两年不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她没有任何开窍的迹象,他也心慌,怕别人把她骗走了。
“陈明聿,你怎么不下来。”
走廊里传来声音,陈明聿神色自若,起身抖了下被子,微微转头装作惊讶:“怎么了?床太乱了,给你铺一下。”
梁以晴不喜欢别人收拾她房间,碰她东西,但陈明聿对她而言不是别人。
她也没怀疑,拉着他的袖子往外走:“别收拾了,都没人陪我吃饭了。”
“秦伊在楼下。”
“不一样。”
陈明聿扬起唇,看着自己被牵的手,哦不,袖子。
陈明聿吃完饭,看着她的侧脸,轻问了句:“还生气吗?”
以晴摇摇头:“没生气,是我考虑不周,把你当外人了。”
他垂下眼睫,猛的深呼吸,盯着碗底不再说话,怕自己真说难听话。
外人?不当外人?所以是家人?
什么样的家人?所谓的哥哥?
他是想当这破哥哥吗?她缺这一个哥吗?
他真的是…
等陈明聿走,以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蜷缩了一下手指,小声的问秦伊:“我说错话了吗?他怎么不高兴。”
秦伊挽着她的臂弯,靠着她的肩膀,也颇有些无奈:“我的大小姐啊,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不是不懂,也不是装傻,只是不想打破这个舒适圈。
但梁以晴还不明白罢了,她本能的抗拒除此以外的任何关系,有可能会破裂的关系。
她很小心的对待这份感情了。
陈明聿和哥哥一样,是可以和母亲相比的重要位置,她失去哪个都不可以。
很快回到学校,和平常无异,只不过是多加了一个排练而已。
唯一有些问题的是,陈明聿没有再给她发消息,连日常问她是否吃饭都没有了。
这次是陈明聿在闹情绪,不是她。
可她不知道怎么哄,一向都是陈明聿先低头,可这次却不太一样。
她也不想他真的生气。
梁以晴越来越焦躁,和之前长达一年的冷战不同,她生气陈明聿会哄,会主动来关心。
可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去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表达,她有点想他了。
这种不安的情绪盘旋在心头许久,一直拖到比赛这几天。
盈月在她眼前挥挥手,嘴里絮絮叨叨:“晴晴你怎么了,看手机这么入迷!”
梁以晴回过神,盯着和陈明聿的聊天框,按灭了手机。
她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说她明天要去她的学校,她其实很想去找他。
算了,算了,万一他还在生气呢?
怎么才能让他不那么生气…
梁以晴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小时喜欢看魔法少女,挥挥魔棒,所想的事情都会成真。
如果有魔法,能不能施咒让他忘记那个回答。
妈妈总说:心心的愿望可以偷偷写进纸条,放在罐子里,总会有人帮心心实现。
如果妈妈在,这个罐子就永远有效,她小时不懂,真的以为是魔法罐子,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妈妈的宠溺,成全女儿的所有想象。
但妈妈不在,罐子也随之实效。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愿意说:陈明聿,只要不抛下我,我怎样都不会真的生气。
但这只是想象罢了。
她说不出那样的话,可是陈明聿真的会抛下她吗?
这句话永远都是假命题,永远不会成立。
她希望。
凌市的深秋,秋阳虽暖,风却带了清冽的寒意,拂过这条小径。
风轻轻掠过,秋叶簌簌落下,静卧沥青路面,厚重的落叶,难掩那丝沁人的冷,梁以晴忍不住瑟缩了下,拢住自己的领口。
草地的绿意淡了几分,几株灌木整齐伫立,梁以晴站了许久,也想了许久,直到盈月坚持不住,把她拉回教室。
冷风吹的人精神,但也没吹来什么解决办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