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刚刚戳戳他的脸蛋,赞叹造物主的神奇。“这人怎么能长得像狐狸?”盘算着要不要把白色的毛毛粘一些在他脸上看看。
林怀川翻了个身趴着,两腿一支,高高撅屁股,两只手向前伸直,下巴压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这般起床动作倒是让人新鲜。更像小狐狸了。
一声陌生的轻笑让林怀川清醒,身边完全变了个样,这可不是他的屋子,都是明黄,他可能已经身在皇宫不知哪个宫室当中,惊得一身冷汗。
小皇帝知道林怀川不会去,所以直接带他来,再让人伪装成他进宫,头一次近些接触小皇帝,看来能干出这种事的不是什么对他来说的善茬。
“陛下,怀川失礼。”
急着下床的手和腿却被一双带着笔茧的手轻轻按住,低头一看便是穿好的衣裳,这便是要让他出去见人了。
扶起来好啊,要不然这种情况还要跪下,他才不跪。
“怀川公子,久闻大名。”小皇帝先礼后兵。“朕命戚澜去结交,他说你不肯入仕,却是为何?”
林怀川心道秦始皇还要三请三让,刘备还要三顾茅庐,虽然我不是什么能人,但你想请我就派个人来面也不露,那我也太没面子了吧?从不自称草民也是这个理,人人平等谁不是草民,你们都是人民的公仆。
“怀川学艺不精,做不好臣子,只能做一个闲人,衣食无忧便好。”林怀川低着头装的战战兢兢。
小皇帝低头整理袖口,眼中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精明算计。“你若是学艺不精,满朝官员岂不是废人。”
“怀川确不敢当。”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平平无奇九年义务教育,斗不了你们举国培养的皇族。
“怀川可有什么想要的吗?”威逼不行,还是先利诱,毕竟日后还是要他忠心的。
“怀川只希望安稳度日。”毕生所愿啊大哥,做不到身先士卒,也做不到冷眼旁观,他很不容易的,放过他吧。
油盐不进啊,小皇帝最是拿不住那样无欲无求的人,没有软肋,没有弱点,这样的人登顶权位会是祸患。但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小皇帝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多少名士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便是他看得上他,他又何德何能例外太多?“今日宫里有家宴,怀川既然来了就一起参加吧。”
“家宴?!”林怀川不觉得这是他能参加的,这可是顶级版本宴会,一个家宴不知能生出多少事端来。
但这是通知,不是商量,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
“快些吧,别让人等你。”小皇帝敲敲床板,这是他寝殿的偏殿,自然睡得香,等他半晌也不曾醒。
“怀川不敢。”
真的无语死了,家人们,下头男啊。
小皇帝起身,王公公收起笑脸一同走了。
林怀川起来就是他喵的全妆,有人都替他梳洗好了,收拾什么?跟着走呗。
入了殿内。
真是好一场鸿门宴。旁的人是一个没有啊。
林怀川扫了一眼便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昨日才受了刺杀,今日便开了宴……
在小皇帝身后忍着胳膊上的伤口行了礼。“怀川见过太后、太妃、小王爷。”
太后面色看不出喜怒:“怎么这家宴,还加了个外人?”
小皇帝没说话。
“怀川斗胆,这天下是皇室的天下,子民是皇室的子民,达官贵人、贩履之徒都是皇室的子民,怀川生于元、长于元,又何来外人?”
皇室,这范围可真是广啊。
听着这话像是讽刺,但太后脸色稍缓:“倒是伶牙俐齿。”
太妃使了眼色小王爷便跑上前去保住林怀川的手臂。“哥哥便是怀川公子吗?”
林怀川微微躬身,没有把手撤出来。“怀川不敢当王爷哥哥。”
谁又能真正对一个孩子冷脸呢?
“好了都入座吧。”小皇帝意有所指。“今日家宴,不必拘束,怀川日后要经常进宫。”
“承蒙陛下抬爱,怀川一介粗人。”
小王爷脸上笑意更大,林怀川没有投靠皇帝的想法,有了宁家和与江家敌对的势力,再加上谢家和嫡子身份一定能拨乱反正。
小皇帝定定盯了他半晌:“传菜吧。”
刚刚能喝酒就是大场面啊,皇室之人哪里有不能喝酒的。
太后开口,带着拉拢。“怀川年纪几何了?”第一句的确认和试探已经探出皇帝的态度:并不与林怀川亲厚,尚在试探之中,可以下手。
“十八。”
“比皇帝小两岁,都已经名满天下了。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吗?”最好的拉拢就是实际的好处,实际的好处当然是最想要的那个。
林怀川眉头一跳。“怀川不敢与陛下相提并论,这心仪之人还没有。”
太后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十八也不小了,如今门当户对的人家,女儿都少,若是不抓紧那可就挑不到最好的了。”
“薄云衣、细柳腰,一般妆样百般娇,女孩子哪里有不好的呢。”林怀川姐姐妹妹众多,这哄人的嘴皮子可不是盖的。
一句话倒是两个女人都高兴了。
“怀川倒是会夸人。”
“太后谬赞,肺腑之言。”
太后又试探道。“谢家如今有一个小女儿还未出阁,与你青梅竹马,若是两相情好,我倒是可以赐婚。”
赐你生个傻子出来哦。
“多谢太后美意,亲兄妹一般,不曾有如此念想。”林怀川烦得很,操心那没有用的,再说就要引出来莫惊春了。“算命的曾说我这样的人,应该无名分成婚,怕是委屈了好人家姑娘。”
“无名分成婚?”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那就是不过明路没有婚礼,如同私通,这如何能行?
众人都以为是编出来的瞎话,当然事实上也是,就是为了堵嘴,想给他塞人?不可能!
“是。”
“那岂不是诸多遗憾?”小皇帝也觉得怪委屈的,聘为妻奔为妾,两样都不占这名声不好听。
举杯相敬。“怀川本就无意于成家,早就打算一间草庐孤身一人逍遥天地间。”
皇帝亦一饮而尽。“自由自在倒也好,朕盼你多写两篇千古绝唱。”若你真是逍遥也好,别是信口开河。
“怀川鄙薄之人。”又不抄古代人的作品,他写的那叫什么千古绝唱。
“既要出行。”太后以为锁定了人。“那个姓莫的商贾,如此倒也不委屈她。”
“可我最不愿委屈的就是她。”
“什么?”几人未曾听清。
林怀川道。“太后赎罪,昨日酗酒未醒说些胡话。”
太后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愿意听话,皇帝也是不肯成家,也不知我闭上眼之前能不能抱上孙子。”
又是明里暗里催着江芙的婚事。
适婚的女儿只有一个,最好是做皇后。
“母后过虑,儿子要等有缘人,不然这一辈子江山在手又有什么意思?”
“陛下爱美人不爱江山,不贪权势富贵叫人敬佩。”去他喵的套近乎,林怀川在心里翻白眼,不就是觉得我吃这一套吗?那你可猜错了。“但世人多数会反悔,觉得什么都不如攥在手里重要,其实都是一枕槐安罢了。朱门重楼,彩槛雕楹,最终在大槐树下醒来,手中拿不起朱砂笔,还是一柄旧斧。”
“怀川公子名不虚传。”
互相恭维真的很烦,你们没事就不要尬聊了,真的很难受。“陛下谬赞。”
“听闻怀川琴棋书画都是极有造诣,不如今日宴后与朕对弈一局?”
“自当从命。”
“棋艺我无缘得见,不知可能听一曲?”皇帝和太妃试探完了,可太妃还没有,她不死心,谢家助力太大了,说是不站队,难道真的就没有历代帝王争取吗?不可能完全独善其身的,只不过树大根深,容错更大,不管有没有从龙之功,新帝都需要他们稳定朝堂。
小皇帝眉头一皱,他看着人为林怀川穿的衣裳自然知道他手臂受了多重的伤。
林怀川却不怕。“太妃娘娘想听什么?”
太妃看他神色自若。“若是指定岂不是框住了你,怀川自选吧。”
宫人一溜小跑将琴抱了进来。林怀川方才想起来这手怕是弹不了多好的。
但也不能堕了自己的名声!
“献丑。”
太妃仔细观察,腿上没有丝毫问题,行礼弹琴也看不出,他没受伤。
林怀川有些吃力,春风是近几十年所做,不然怕是能看出破绽了。
太妃还想说什么套套近乎,太后看出她的想法道。“皇帝,听说广元台即将竣工了?”
“是。”
哦,知道了,进入正题,这母子俩想着算计太妃和小王爷呢。
“那就挑个好日子祭天吧,这些日子总觉得身上不舒坦,兴许是什么神鬼之力。”太后又与小王爷笑说。“小幺也十四了,该让他试着操办操办,皇帝看交给他如何?”
太妃心知建造之人是江家僚属,不肯放权的人自然不会安好心,定是要借着熟悉广元台构造,用他们的手谋害皇帝借机将他们除去:“娘娘,这等大事怕是不能让他一个孩子做,若是有什么差池,怕是丢了皇室的脸。”
小王爷也随母亲的话:“是啊,母后,我还什么都没做过,这么大的事,我担不起。”
太后绷起了脸。“你是王爷,是陛下的弟弟,怎么能说不行。”
炒,我在这给你们当BGM是吧,用不用给你们唱一首?傻得儿。
林怀川怨气很重。
小皇帝:“不如就做一样吧,锻炼他也不耽误。司祭品吧。”
太妃道。“可否司乐?我还通些乐理能帮帮他。”乐器也不能杀人,也不能有暗器毒药,最多仔细些。
小皇帝亦点点头。“那就依太妃所言。”
大家好像皆大欢喜。
试探完毕,关键词组装完毕了,能不能走了,我真的要撑不住了。林怀川颠着小脚坐立不安。
我想上厕所,我早上都没上厕所,还喝了很多酒,你们有没有人能考虑我一下?
一曲完毕,回到座位狂吃一通,好吃吗?不咋地,但是哪个咸吃哪个。
虽然生物林怀川已经交给了老师,不记得肾小管集合管工作方式,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靠盐把水分回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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