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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等待兄训

裴朝见妹妹欲哭无泪的表情,没有急着训诫,只缓声道:“小年先用膳,稍后自己到临熙宫书房见我。”

临熙宫位于东宫正中,是裴朝处理日常政务之所。

这是要找她单独算账的意思。

裴定柔有些不安。

自己虽不是那般安分温顺的妹妹,从小到大,偶尔顽皮闹出些什么,阿兄都没有这般过,说教两句便罢了,对她总是能纵容便纵容。

此次让她前去,打算如何惩戒呢。

总不会像内阁的老学究们那般,动什么戒尺戒杖吧。

不会不会,阿兄素来讲求以德服人,不以武力强迫妥协的。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兄长朝谁动手的。

那么,罚抄书?

还是罚些别的什么?

阿兄脾气倒是好,但疾言厉色的样子她也见过。

裴定柔越想越怕,偷偷瞥了裴朝一眼,见他异常严肃,便不敢再看。

连同散雪剥好的蟹肉塞到嘴里,也味同嚼蜡。闲云见自家公主低着头,眼角红红的模样,心中同样不好受。

其实,公主只是想出宫去看看,又有什么错呢。

太子殿下速来疼爱公主,大抵也不会责罚得太重吧。

这一番闹下来,众人无心饮食,裴叡手一挥,宴会便匆匆收了尾。

姜花宜自是离席回了东宫,苏燕回劝了裴朝好些话,又拉着裴定柔的手嘱咐她莫要再行危险之事,才被三催四请的离开了百色亭。

裴叡亦要离席,却被儿子拉住。

不知兄长在父亲耳边说了什么话,裴定柔见她阿耶脸色瞬间由晴转阴,神情古怪。

唯有韩赴倒是自如,不知怎的,他并没有即刻离席,而是静坐在那里,任由往来的宫人收拾桌面的杯碟碗盏。

皇帝同太子窃窃私语,他耳力好,有些话即便不刻意去听,也传了大半到耳朵里。

“苏其谷……有些头绪,稍后同父亲详谈。”

裴定柔见父兄耳语,心道二人莫非是在讨论如何惩罚,靠坐在席位上的身影轻颤着,愈觉不安。

就这么磨了又磨,荔枝醉都喝了两三盏,最终拳头一捏,颇有壮士扼腕之气,狠下心起身,跟着话毕的兄长,准备往东宫去领罚。

谁知裴朝说还有事要处理,便叫她先去宫里等着,自己料理完手中事再来找她细谈。

拉长了知晓责罚结果的时间,反而加剧了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

裴定柔蔫蔫的,起身往亭外走。

百色池距离东宫并不算远,穿过大花园沿着宫道,一直向前走就能到达。

她温温吞吞地迈动步子,不情不愿地往东宫方向走。

谁知步子越慢,身上珠串金玉便愈发清晰地发出细碎声响。

叮叮当当,搅得裴定柔愈发烦闷。

“我是去领罚的,你跟过来做什么?”

是来看她笑话的吗?

韩赴瞧着面前这位小公主,同刚入席时所见,那份张扬收敛了不少。

像只折了翅膀的蝴蝶。

更像化茧成蝶前的蝶虫,一拱一拱慢吞吞地往前挪着。

小公主垂着脑袋,将那两条丝带搅在手里,卷了又卷。

明显不高兴。

裴定柔思绪杂乱,好些思虑在脑袋瓜里窜来窜去。

层出不穷的思绪,混乱而放肆的窜出来,像方才她搅弄那碟鱼鲙一般,将她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自己做错了事领罚便罢了,方才还叫韩赴看了那么大一个笑话,悲上加悲。

他还特意跟过来!

奉差是假,看她挨训才是真!

眼下韩赴定然在心中嘲笑自己吧。

什么嘉玉公主,看上去风光体面,实际上连宫门都迈不出去,为了出宫倒要另辟蹊径去爬墙。

爬墙也就算了,还没爬过去!

摔下来也就算了,这都过去多久了,又旧事重提,被阿兄知晓,还得一顿挨训。

丢脸!生气!

可是想出宫看看又有什么错,她唯一的错只是用错了方法罢了。

没想周全如何翻越宫墙便行动在先,有些冒失。

听阿耶说,韩赴幼时便随父离京,在宫外生活了许久。

或许他比阿耶阿兄,更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裴定柔想到这里,便停了步子,抬眸去看他。

谁知韩赴此刻目光正落在这位小公主身上。

二人眸光交汇时,裴定柔却见韩赴眸色平静,如同无风之海一般,瞧不出一点情绪。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事情了?”

她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声音又细又柔,在安静的宫道中,轻得像一尾芦苇在耳畔扫过,浅浅的、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见韩赴并没有立刻冷冰冰的抛出一个“是”字来答,裴定柔原本暗淡的眸子,此刻竟意外地流溢出些许期待的情绪。

似乎是企望着从他口中得到些别样的回答。

韩赴微微俯首,瞧着面前的人,将她面上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这位嘉玉公主双眸如一对悬天圆月,正明晃晃、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眨不眨,似是生怕错过他的回答般。

眉心微微蹙起,唇角却意外地是上扬的。

拧巴的朝他笑着。

亮晶晶的眼睛,澄澈清明,洁净得瞧不出一丝杂质,如同初春回暖的折罗漫山,山尖化的第一捧雪,顺着山脊而下,大方地将所有晶莹捧到自己面前。

试图诱他说出“并非”二字。

二人距离不过一尺,韩赴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那里,被这样干净的眼神认真瞧着。

眼底微风起澜。

不必费心捕捉,她的心思和意图都写在了脸上,浮在了眼睛里。

裴定柔见那人原本垂在身侧的左手负到了腰后,站在她面前,却始终没有回答。

既没有意料之中的肯定,也没有别的什么答案。

只有沉默。

关于这件事,韩赴了然于胸。

不论站在皇帝或者太子的角度来看,亦或是从她尊贵的公主身份来想,这件事怎样都该是她个人的过失。

其实裴定柔自己想想,也是明白的。

养在暖房的小花,不必饱尝风霜,只需放在近窗处,叫冷风吹一吹,便足以憔悴枯萎。

而养花之人,自是不愿意瞧见心爱的小花凋零。

皇上太子,身为她的父兄,自然是想将这位小公主稳稳地放在掌心里护着,遮风挡雨,不叫任何困厄蹉跎了她。

易地而处,不难理解兄长裴朝知晓她偷跑出宫,是何等恼怒担忧。

若自己有个妹妹,也如此行事,不顾父兄叮嘱偷偷往外跑,只怕也是要被他抓过来打板子、好好教训的。

大约是懒得开口说话,韩赴虽长她两岁,却并未趁此机会托大说教。

虽然他确实瞧不顺眼裴定柔的一些公主做派。

娇蛮、奢靡,丁零当啷的行走声实在吵耳朵。

但从前她出不出宫,做错与否,又关他甚事呢?

他只需在养伤的同时奉好这差,盯着不让她今后有机会出宫便是。

有些事情,还等着他查清。

待到伤愈事清,不管皇帝是否对抵御氐漠作了安排,自己还是要回到边地的。

皇宫不是他的家,也不会是他的安居之所。

金碧辉煌的殿宇楼阁,严整规则的宫道石阶,只会汲取花草树木的灵动跳脱,将泉池溪流规训成千篇一律的静默。

毫无生气。

比起辽阔宽广、不经工匠刻意雕琢的边地风光,还有蓬勃雄健的飞禽走兽,遒劲苍翠的树木,肆意生长的野草野花。

呆在这里一点都不畅快。

见他一言不发的避开了自己的视线,裴定柔便低下脑袋,没有继续追问,任由韩赴跟在了身旁。她搅弄着垂在身前的丝带,自顾自往前走道:“我知道爬墙不好。”

这七个字听起来轻软却酸涩,如同初秋摘下的青桔一般,不难品出说话人的情绪。

委屈巴巴。

高大的墨瓦红墙,将宫道夹得又细又长,在碧空下印出一片规整静默的影子。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被夹在墙影中间,显得愈发狭长,缓缓地往前挪动着。

阳光正好,惠风和畅。

二人继续沿道而行,身后是一队宫人,在闲云和散雪的示意下,只远远地跟着,不敢打扰。

说完这句话,裴定柔抬起头。

今日天气甚好,日光虽暖却不烈。

似乎就连老天爷也偏宠着这位嘉玉公主一般,不愿稍放灼刺的光,而以柔和温暖来包容舒缓她的不快。

裴定柔凝视着最近的那片云,喃喃道:“但是我真的想去外头看看,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头上那两瓣发垒成的蝴蝶翅膀,蔫吧地耷拉在那里,很是没有精神。

“不说行至东晟的疆域尽头,好歹让我出了这宫墙呀。”

韩赴就这么听她絮絮叨叨念了一路。

“散雪她们总说我身份尊贵,有阿耶和阿兄疼爱,锦衣玉食,无忧无愁的,这辈子都会平安幸福。”

“我从未出过宫,也从未见过外头的世界。”

她央求过阿耶和姨母,也缠着阿兄嚷着叫他带自己出宫看看。

阿耶同姨母叫她乖乖呆在宫里,而阿兄也只是摸摸她的脑袋,说时局未定,不能贸然带自己出去。

身旁侍候的散雪亦是劝了又劝,哄着不让她往外跑。

可是那念头,却在心中牢牢地扎了根,如同雨后的笋儿一般,猛烈地向上生长着,无法遏制。

“你瞧着吧,即便阿兄训我,我今天偏要跟他辩个道理出来。”

裴定柔执拗道:“我就是要出宫!我才没有错!”

“阿耶不信我可以照顾好自己,阿兄也觉得我就该永远呆在他们的身后。”

像豢养在笼中的小鸟,老老实实地接受投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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