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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少年08·路

克列维特·门汀从咖啡店苦涩的气氛中走出,站在雨夜的街头。她的周身被灰色所笼罩,路过的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她。

在她的视角里,这个城市雨声肆虐,人声喧哗,从各家商店中传出的音乐声与广播声不绝于耳,喧嚣无比,却空余她一道人影走在其中。

暴雨世界歌莉雅。

她如此称呼这个世界。实际上,这是时空系的一道结界魔法。当暴雨来临时,她利用雨水隔绝一切的效果,将自己的存在从现实中抹去,营造出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幻觉。

她看到地上凭空踩出无数的涟漪,却听不到近处的人声,唯有远方无边的朦胧吵闹。

目眩神迷了……

睁开眼时,周围已经是教室的景色,但没有熟悉的讲课声,整个世界如同虚无一般宁静,目光所见只余下黑与灰。

你走出站起身,没有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你走向门外,没有脚步声与风声,你看着满天的雨,却听不到雨坠落在地面上粉身碎骨的声响。

宁静,无尽的宁静。如死亡一般,无影无踪,却又如影随形。

仿若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你伸出手,抓向空中落下的雨,却无法感到一丝冰凉。仿佛有一把无形的伞,将人的一切命运都阻断在外面。

你是谁?你要去往何方?

也许一切都不重要,于是这颗心中只剩下唯一的疑问:

“为何一切尚未消失?”

你看到一个人,是阿斯特莉雅。你努力地从口中挤出不成形状的言语,却无法传达到你的心中。你感到焦虑,失望,急迫,你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旦你试图打破这片寂静,那难以言明的窒息感就再次涌上咽喉。

于是你沉默了,你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与她在人海中遥遥相望。她看向你的眼中满含哀伤,像在为预见你的死而哀悼,星空开始失真,直到雨变化成了雪,将她连同这座城市一起埋没。

随后在那片雪里,你又见到了海瑟薇与雪雕的威尔海姆教授,她跪坐在雪雕的威尔海姆教授身前,涌出的眼泪在空中冻结为冰花,随后你看到在她的身后,有着成千上万尊呈现各种姿态的雪雕,或而痛苦地挣扎,或而惊悚地哭泣,或而安详的睡眠……仿佛一场连音乐都没有的默剧在你面前展现。

你回过头,场景变换到王都的孤儿院。安娜小姐手中握着镰刀,身后的孤儿院在暴雨中燃烧着大火,你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顷刻间孤儿院倒塌,将她压在燃火的废墟底下。直到火焰被大雨熄灭,眼前的景色再次变化,你来到群星博物馆。而你的脑海里还残存着安娜小姐那凄美地转身,在那最后的时刻,她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无论你如何去听,却始终听不清她的话语。

这时,你看到修普厄斯与阿斯特莉雅站在一柄美丽的宝剑前对话。

“这是古代一位君王的遗物?”

“美德骑士艾尔克洛斯的故国,索克提拉王国第六世——里拉·索克提拉的佩剑。那是即便存在了两千年的我也没能亲眼目睹的覆灭于万年前的古早年代,它在封闭的宫室中由三十九位精于乐道的武器匠,用吹奏出的微弱的音波击打剑胚,由此一点点塑形而成。作为爱好音乐的国王里拉·索克提拉葬身火海留下的遗物,使用这把剑战斗时产生的锐利撞击声会被火的魔力加护,穿透并灼烧敌人的听觉。”

阿斯特莉雅解释着,用一只纤细的手抚摸着剑身。

“多美的艺术品。”她先是赞叹,而后悲哀,“可惜再美的艺术品,终有一日也将在时间永恒的洗刷中消失。艺术不能永恒,便无法对抗虚无。”

“这些都是您独自收集的?”

“不全是,也有一些是客人们捐献的,有些是寻神者的投名状,甚至有些遗物的来源就是我的客人。”阿斯特莉雅说,“夏芙拉尔为我收集了很多,还有一些的来源我也不清楚,平时主要是克列维特和她的助理负责的。”

“为什么不对外开放博物馆,如果遗物不示人,又有谁记得和知晓他们?”修普厄斯问。

群星的女神听到这个问题,轻微地笑了:“凡人能够存在的时间只会比文物更加短暂,群星博物馆面向的客人是时间本身。”

“哀礼斯吗?但哀礼斯作为时间的神明,拥有所有时间与空间的记忆,就像一座更加完美的博物馆。在时间维度下,事物没有生与死,只有在哪段时间存在一说。这样保留过去的事物,对哀礼斯又有什么意义?”

“你说得对,少年。”阿斯特莉雅收回抚摸宝剑的手,“在全知的哀礼斯眼中,时间是可以随意拨动的进度条,即便是众神也会在某一天死去,遑论凡人与这些物件?但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要寻找存在的意义,这些事物又何尝不是呢?

哀礼斯有一些信徒,因为对自己的人生不抱希望,故而主动与某人的时间融为一体,用一生见证某个人的人生。对于这些逝者留下的遗物,它们所见证的故事丝毫不比人们要少,而每一个能够留下命运选定遗物的主人,其生前的故事都足以被写入[魂录]。

对于这些见证了无数命运的遗物而言,它们也同我们一样,在永恒岁月里等待着哀礼斯给出它们存在的意义。”阿斯特莉雅说完,看向在旁边默默听了许久的你。

“阿斯特莉雅……多日不见。”你说,然后递过来一片绿色的叶子。

“给我的?”阿斯特莉雅接在手心,观察着叶子的脉络,像是在沉思“这片叶子……”

“不,没什么,只是普通的叶子。”你说,“这片叶子是从博物馆窗外的树上落下来的,我从泥土中找到他,我想他也受到了博物馆里艺术的熏陶。”

“原来如此,这样一片拥有对美的追求和向往的叶子,如果不是它很快就会**,我很想将它收藏在博物馆的展台上。”阿斯特莉雅抬起手,叶子在魔力的衬托下飘忽地飞向窗外,“但如今看来,大自然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说起来……”你看着叶子飞出窗外,落向地面,随后开口道,“克列维特教授离开有几天了吧,最近您一直待在这里吗?”

“嗯。”提及克列维特,她眸中顿时露出哀伤,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你能够独自进入博物馆,是克列维特教会了你空间的法术吗?”

一旁的修普厄斯摇摇头:“阿星前两天还说,他没办法很好的使用时间法术来着。何况群星博物馆的魔力结界,就连我也还不能熟练地通过。”

“是[权能]。”你解释说。

“权能?来自命格吗?但据我所知,卡塔琳娜为你虚构的命格,是没有任何权能的[少年]才对。”修普厄斯说,一旁的阿斯特莉雅却若有所思,只是不语。

“本来是这样,但我的命格却发生了变化。如今是[赝作家]。”你说,“我能够虚构自己,将自己变换为任何人。方才我变化成克列维特教授,尝试着使用了诸多时空系的魔法,然后在对魔法的感受中不自觉地来到了这里。”你解释道,“只是虚构有诸多限制,不方便一一讲述。”

“没关系,即便存在限制,也已经是十分奇特的权能了。看来,即便你不认为自己是真实的,却真真实实地得到了世界的爱。”阿斯特莉雅说道,“不,也许正因为你不认为自己是真实的,才能拥有这虚构成他人的权能。”

“对了,我还发现权能的特殊之处。”你说,“藉由权能,在穿越时空的时候,我能够以任何人的存在作为锚点,不再一定要取代当初时空里自己的位置。”

随后,你第一次从阿斯特莉雅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随后她如同做好了什么重大的准备,语气深重地说:

“文森特,也许直到此刻,我们的命运才刚刚开始转动。”

“为什么这么说?”

“克列维特这次前往大舞会抱了必死的觉悟,在临走前,她嘱托我将协助她穿越时间的报酬交给你。”

“是……‘卡塔琳娜的秘辛’?”你想起来,那次穿越结束后,因为克列维特教授极度失落的状态并且计划没能成功,你没再向他提及报酬的事情。

“没错,其实……”阿斯特莉雅说,“[作家]卡塔琳娜并没有死,如今就藏身于大魔界第一图书馆之中。”

前传完。

前传的最后一章拉[玫瑰][玫瑰][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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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少年08·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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