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小爷...”
不等于鸣开口发问,苏筝便先发制人,二话不说就哭了起来。
她将袖口的莲花手帕顺势抽出来,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所谓“霜倒半池莲”,谁还不是个破碎的白莲花了。
只是这一哭换的于鸣有些茫然,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只字未提,却欲语泪先流了。
打湿的帕子像是有着某种魔力,驱使于鸣口中的质问“有什么好哭的,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不自觉变成了“有什么委屈的尽管说出来,有我在,不用怕。”
安慰的话让苏筝的哭泣短暂停了下来,但一浪盖过一浪,很快于鸣就见识到了她的第二次泪崩。
“呜呜呜...没用的小爷...呜呜呜...他们不会放过的,我命不久矣...”
偌大的哭声传在府中,不由的吸引来不少的“吃瓜”仆人。
为首的小茹见到如此狼狈的苏筝,一下嗤笑出声,此情此景正中她的下怀。
不止如此,房间内的苏岚也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女人更懂女人,姐妹更懂姐妹。
苏岚登时炸了锅,她双手握拳,龇着牙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此刻她不惜牺牲平里中最注重的小姐形象。
“苏筝,你这个撒泼的贱人!还敢在这装可怜!我要替爹娘好好教教你!”说完便高举拳头冲向苏筝。
眼见这个恐怖的“暴力狂”离自己越来越近,苏筝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帕子丢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躲向于鸣身后。
生命宝贵,表演暂停。
感受到身后瑟瑟发抖的女人,反应过来的于鸣一下握住苏岚的手腕,将她重重的甩到了墙上。
“于府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人,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说罢扭头对上两个“吃瓜”群众的目光。
见到自家少爷如此冷厉的眼神,两人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就准备逃。
“就你们两个,速速将苏氏带回苏家,往后不允许她踏入于府半步。”
于鸣的逐客令不置可否,苏岚瞪大双眼,在两人来临之前挣扎了起来。
她一下没了方才的高傲,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中“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鸣哥哥,都是她,这个贱女人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苏岚边说边将颤抖的双手举向苏筝。
“她出生那年酒楼生意惨淡,是她害的娘不能在生育。克星!对,爹娘说她是克星。”
“鸣哥哥,她是天生狐媚子料,你千万不要被她迷惑。”
“住嘴。”
“不,鸣哥哥你听我说,她真的是克星,要不是她周哥哥也不会杳无音讯。”
“鸣哥哥...唔唔...”
接下来的话苏岚还没机会说出口,就被于鸣掐住了下巴。
这力道不轻,手指所扣的地方已经开始泛红,但于鸣丝毫没有松手之意。
“我说了,住嘴!她什么样我不需要从你嘴中知道 。”
“还有,你们两个是听不到我说的话?还不快将她带回苏家。”
“是...是少爷。”
如此情形,看戏者逐渐从原来的吃瓜,慢慢变得提心吊胆了起来。
生怕于鸣心情不好,下一个“挨刀子”的就是自己。
两人手脚算得上麻利,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苏岚。
女人似是还是不死心,疯狂的扭动妄想挣开束缚,嘴中不知何时塞上了苏筝丢落在地的莲花帕子。
就在两人即将抬走苏岚时,苏筝抬手拦了下来。
她眼神示意于鸣,垫脚凑近了他的耳朵。
没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苏岚终是没有回到苏家,被“妥善”的安置在了杂屋中。
仆人们被遣散,于鸣看着坐在自己床塌上的苏筝欲言又止。
纵使是穿越肉身,为的是完成任务。但听到苏岚的那番话,心中还是不免出现裂缝。
一旦有了裂缝,便难以修补了。
谁也不只这种感情如何而来,冥冥之中,宿命二字也早已刻在了心头。
人人都说“女有归”,可苏筝至始至终不明白何为归。
“想哭就哭,别忍着。”于鸣拿出一个新的手帕举到苏筝面前,是个小巧的古筝图案。
苏筝摇了摇头,没去接。
“方才还是想哭的,但是现在哭不出来了。”
“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没放心上,以往恶言恶语听多了,倒也习惯了。”
苏筝说的平淡,但于鸣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如止水。她越是淡定,于鸣便多一份心疼。
“其实小爷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想家了。”
“苏家?”于鸣诧异却又小心翼翼。
“不,真正的家。”
于鸣终是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问题也在无解中有了意义。
片刻安静后,苏筝深呼出一口气,转身面向于鸣。
“小爷,谢谢你相信我。”
谢谢你在所有谩骂侮辱中还坚定的相信我,那个真实的我。
苏筝的话让于鸣心头一颤,这句话他从未听人对自己说过,此刻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事。”不行,太敷衍了。
“嗯,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不行,太矫情了。
两个方案双双在于鸣心中淘汰。苏筝看着男人那变幻莫测的表情,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回答也已不再重要,现在的现在就刚刚好。
“那你原谅我了吗?”
“一码归一码,这两个不是一件事。”话题的转变让于鸣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回归往日的冷漠。
“哎,果然我永远是个克...”眼看计划不成,苏筝刚想再来一招白莲花“治敌”,就被于鸣堵住了嘴巴。
“原谅了,往后不许再说这个词,因为你本就不是。”
掌心的温热传到脸颊,苏筝一下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又像是想起什么,嘟嘟嘴朝于鸣伸出了手。
“什么?”
“我的新手帕。”
“方才还不是不要。”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
看着于鸣毫无伸手之意,苏筝无赖般扑了过去,两人嬉闹着争抢了起来。
这一刻“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任务也好,使命也罢,纷纷抛之脑后...
苏筝看着自己手中的战利品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收到袖中,有条不紊的走到于鸣书桌旁,拿起了毛笔。
于鸣也不动声色的来到了苏筝旁边,见她在纸上写下几行文字。
——父亲娘亲启:
见字如晤,爹娘当你们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已动身前去龙光寺。近来城中不太平,家中也连连受到影响。身为儿女,女儿定不能袖手旁观。请允许女儿吃斋念佛以此为家中祈祷,出一份微薄之力。待到修成之日,女儿自将归来。还请爹娘勿念勿挂。
爱女:苏岚
放下毛笔的苏筝将纸从桌上拿起举至空中,像是对待作品一般反复欣赏着。
她有些许自豪的举到于鸣面前道:“我姐的字可好模仿了,执笔上重下轻即可。只怕爹娘看到这信会哭上好一阵。”
“如若你爹娘到时寻去未见苏岚该如何是好?”
“请小爷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爹作为一家之主不会在这个时候放下酒楼出远门,我娘这辈子没出过城南,断不会只身前往。”
苏筝说的言之有理,但于鸣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信我随后就叫人送去,只是留苏岚一人在于府未必放心得下。”怕就怕两人前脚走,她后脚就闹了起来,没个掌势者断不可行。
“也是,小爷你是想...”
“不错,找个能压住她的人。”
但随后谁来压,谁能压又成了另一难题。
恰好此时进来一人。
“少爷,行囊和马匹都已备好,只待您出发。”
说话着低着头将脸埋进阴影里,苏筝与于鸣默契的抬头对视一眼,不谋而合。
于鸣收回视线,从胸口掏出些铜币放在了桌上。
“辛苦了,拿去市集里买些喜欢的。”
“少爷,万万不可。”
“无妨尽管拿去用,只是我有一事需要拜托你来做。”
于鸣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这出了这件事,大致就是:我要出远门办件大事,爹也上了朝不在府,整个府中不能没有掌势者。你也在于府这么多年了,这个“势”就交给你。至于府中上下和苏岚你自己看着办。
事倒不是件难事,只是这担子未免有些承重。
此人一听顿时跪倒在地,将头紧紧贴在地上,声音也不免哆嗦了起来。
“少爷,贱人无能,怕是要你失望。”
苏筝眼看这样的场景也瞬间着急了起来,怎么当个“官”还不愿意了呢。
她刚准备开口劝说,就见于鸣三步并作两步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不必拘谨,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说着将散落在地的铜钱捡起放到了此人手中,又走到后面柜子中拿出一个腰包。
“这个是当年朝中赏给父亲的。有父亲的威严在定不会有问题。”
此腰包世间唯一,由金丝织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看着微微泛着金光的腰包,此人的手不自觉收紧,脸上的慌张也一闪而过,随即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笑意。
“定不负少爷嘱托。”
声音回荡在府中,吹动着府中的上上下下,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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