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俞中校门口时,魏舜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臂力,一次拿三束花加一束菊花有些吃力。
幸好司机师傅热心,帮他把三束送给老师的花先放到了门卫室。
魏舜抱着那束菊花,独自走向校门旁那片熟悉的草丛。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那束白菊轻轻放在草丛边缘,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刚放下没多久,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披着长发的女生,正对他微笑着。
“你是魏舜同学吧?”她的声音带着点惊喜。
居然有人认识自己?魏舜有些意外,但心底还是升起一丝愉悦。
他抱着花站起身:“你好同学,请问你是?”这女生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
女孩伸出手,笑容更深了:“我叫彭矜薇,跟你是同一届的。”
魏舜的记忆闸门被这个名字撬开了一条缝。
他把右手的花束换到左手,腾出手与她相握。
“你好啊彭矜薇,时间久了,差点没想起来,不好意思啊。” 他其实根本没印象,但人家主动打招呼,不回应显得尴尬。
彭矜薇摇摇头,笑容不减:“没事的,现在不就认识了?他们有些人已经进去看老师了,我跟你一起进去吧?”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魏舜脸上。
魏舜有些为难。
他和彭矜薇不是一个班的,而且她两手空空,这样结伴去看他的老师,会不会不太好?他不好意思直接问。
彭矜薇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老师都退休啦,我昨天就去看过了。陪你一起去看你的老师呗,而且……”她指了指魏舜怀里的花束,“你一个人也拿不了这么多吧?”
这人……难道会读心术?魏舜只好点头:“行,那走吧。”
两人就这么简单达成了共识。魏舜抱着两束,彭矜薇抱着一束。
在门卫处登记后,询问得知他的老师还在教高三,办公区在A栋。
路上也碰到其他去看老师的同学,但都不认识,也就没有打招呼。
他们找到老师时,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都在不同的班级上课。
两位老师抽空出来,在走廊上和魏舜聊了几句,又匆匆返回教室继续讲课。
时间过得真快啊,他都毕业好几年了。
魏舜看着老师依旧忙碌的身影,想起当年自己整天埋头画设计图被老师不理解的日子……算了,都是往事,不提也罢。
看望这两位老师的过程中,彭矜薇问了他不少问题,有些问题涉及**,让他感觉不舒服,只能敷衍过去。
毕竟两人并不熟络。
语文老师甚至误以为她是魏舜的女朋友,弄得魏舜尴尬不已,急忙澄清解释。
奇怪的是,彭矜薇对此误会并未反驳,这让魏舜心里更添了几分反感。
那种感觉,就像回到G国时每天被各种人调戏一样难受,他实在不想再经历。
最后一位是英语老师。
魏舜一个人抱着花束走在前面,没再理会后面似乎有些跟不上的彭矜薇。
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女生,甚至有些讨厌她那种没有边界感的热络。
他们到达英语老师办公室时,老师正伏案批改作业。
看到魏舜,老师很惊喜。
“呀!这不是魏舜同学嘛?回国啦?”英语老师放下红笔,笔帽利落地盖好,脸上洋溢着笑容。
魏舜将花束放在老师办公桌一角,一只手随意地撑在旁边的椅背上:“对啊,回来半个多月了。”脸上带着点学生时代特有的、贱兮兮的笑容。
英语老师无奈地笑着摇头:“在G国怎么样?语言沟通没问题了吧?”语气里带着关心和好奇。
提到这个,魏舜就来劲儿了,在G国生活了一年多,交流当然不成问题。
“那当然!”他一个劲儿点头,语气满是自信,“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魏舜啊,英语这方面小意思!”
看到昔日的学生如此自信满满,英语老师仿佛也年轻了几岁:“口气不小嘛!那我考考你?我说中文,你翻译英文。”
魏舜欣然应战,这点难度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他可是精通四门语言的人。
“我今天过得很不错,你呢?”老师抛出第一句。
“Today was really good for me, and you?” 魏舜对答如流。
他说英文时,彭矜薇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黏在他身上,几乎移不开眼。
这种专注的目光让魏舜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英语老师继续出题:“窗外的春天在呼唤你,仿佛在分享一个静谧的秘密。”
“Spring through the window calls to you, as if sharing a quiet secret.” 魏舜流畅地翻译完,兴致来了,又顺口用另一种语言(德语)补充道:
“Es freut mich, in meine Heimat zurückzukehren, aber noch mehr, meinen Lehrer wiederzusehen. Damals waren Sie es, der durchgehalten hat – sonst h?tte ich nicht einmal Englisch gelernt.” (能回老家真高兴,可算又能见到老师您了。当初要不是您坚持到底,我连英语都根本学不会。)
这一长串德语直接把旁边的彭矜薇听懵了,只能分辨出这不是英语。
英语老师倒是懂一些德语,笑着回应他:
“Danke für deine Anerkennung. Als Lehrer würde ich niemals einen Schüler aufgeben – es ist meine Aufgabe, euch Wissen zu vermitteln, da gibt's kein 'Aufgeben'. Ich bin stolz auf dich!” (谢啥谢!当老师的哪能撂挑子啊——教你们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哪有'放弃'这一说!嘿,真替你高兴!)
听到老师的话,魏舜开心地笑了。他看了眼手机时间。
“我们还有点聚会的事情,下次再来看您,到时候再PK一场怎么样?”时间不早了,去聚餐的地方不能迟到,而且老师还有工作。
英语老师站起身:“那我送送你们到校门口吧?”
魏舜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出去就好。外面太阳大,您就在办公室继续忙吧,不打扰您工作了?”他看向彭矜薇,她也附和着点头。
英语老师只好作罢:“那行,我就不送了,改天有空来玩啊!”
两人道别后,空着手离开了办公室。
下楼梯时,彭矜薇开口赞叹:“哇,你好厉害,会这么多语言!”
魏舜低头看着台阶,没有看她:“认真学,都能会的。”
彭矜薇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学生时代,她恰恰在外语这门课上不够认真,成了拖后腿的科目。
她怎么也没想到魏舜会这样回答,后面一路便沉默下来,没再找话题。
走到一楼大厅时,魏舜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不远处的人群,脚步猛地顿住——他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裴淡。
他不是应该在国外出差吗?怎么会出现在母校?
魏舜满心疑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跟在他身后的彭矜薇喊住他:“魏舜?你去哪?方向走反了!”她停在楼梯口,以为魏舜会为她停下脚步。
但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她以为他没听见,可她的声音明明那么大。
她最终没有选择跟上去,只是站在楼梯口的阴影里,看着魏舜离自己越来越远,眼神里写满了失落。
这一切都只是单方面的悸动。她喜欢魏舜,从学生时代就喜欢,一直悄悄藏在心底。
这次聚会,她本想鼓起勇气向他表白的。
她站在那里出神,不甘心地想:自己这么漂亮,他怎么就不喜欢呢?
(因为他是个gay啊)[作者内心无奈摊手]
魏舜带着满腹狐疑和一丝莫名的期待,快步穿过大厅,走到裴淡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那人转过身,露出那张熟悉的、清俊的脸时——确实是裴淡!他出差回来了!
现在就站在俞中的校园里!
原来,中午帮魏舜点外卖时,裴淡已经在机场,他改签了最早一班中午的飞机。
一下飞机,他直奔学校,行李让司机送去了傅雾苔那儿。他找到自己当年的恩师和相熟的系主任,几人在A栋聊得正欢,才被魏舜撞见。
裴淡转过身,看到是魏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你也在呢?上去看过老师了?”
就只是裴淡这样寻常的说话方式和笑容,就让魏舜心里莫名地喜欢。
他点点头:“对啊,你居然都回来了?这么快!”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和感叹。
这人不是说出差三天吗?
裴淡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魏舜的问题,而是转向身边的老师:“梦老师,徐主任,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们工作了。外面还有点事,我和这位同学就先走了。”
两位老师笑着点头应允。裴淡这才又看向魏舜:“走吧?你要是还想继续逛逛也行。”
“不!不!不!走!立刻走!”魏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甩进裴淡耳朵里。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裴淡的手腕,不容分说就往外拽,没有丝毫犹豫。
能离开这“校园监狱”当然最好!
裴淡似乎毫无抵抗之力,任由魏舜拉着,从A栋大厅穿过。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
魏舜第一次如此大胆地紧握着裴淡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裴淡没有挣脱,这让魏舜暗暗加了点力道,握得更紧了些。
不过这点力道对裴淡来说,还在舒适范围内。
下课铃声刚响过不久,教室里涌出的学生纷纷扒在走廊栏杆上,好奇地向下张望。
此刻走在操场上的魏舜和裴淡,无疑成了最醒目的焦点。楼上的女生们捂着嘴,发出压抑的尖叫和兴奋的低语,感觉下一秒就要开始嗑CP了。
两人浑然不觉,身后已有很多学生在互相打听:这两人是谁?哪届的?什么关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熙攘的校门口,一些学生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里。
……
校门外。
已经走出了校门,魏舜似乎还没打算松开裴淡的手腕,依然握着。
裴淡却停住了脚步,任凭魏舜怎么拉都纹丝不动。魏舜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见他停下,魏舜只好松开了手,心里却涌起一丝不舍。
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理由碰一下……对方好像不太乐意了。
裴淡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点孩子气的人,无奈地笑了笑:“你认得路吗?就这么拉着我走。” 他说的是实话。
魏舜对A市变化后的街道还熟悉吗?大变样后,他未必找得到聚会地点。
裴淡的话直接戳中了魏舜的“痛点”,他确实不知道具体怎么走。
不过没关系,他姐姐魏青文就住这附近不远,一条街走过去过个马路就到——这点他还记得。
“好像是哦,”他有点呆愣地承认,“那你带着我走?”
裴淡掏出手机开始打车:“等等吧,打车过去。
这里到聚会的地方还有点距离。” 确实不近,走路过去怕是会累瘫加晒化。
魏舜乖乖点头,蹲在路边一棵大树的荫凉下,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无意识地在松软的泥土上划来划去。
一旁的裴淡显然没有随地蹲下的习惯,他低头看着魏舜这十足孩子气的举动,没忍住轻笑出声:“幼稚鬼,你在画什么?”
魏舜其实是在土里随意涂抹,根本看不出形状。
他一开始还以为裴淡在跟别人说话,发现是在说自己,他一个激灵,用力把树枝甩进了旁边的草丛。
“没…没啊!什么东西?我做什么了?没有的没有的你看错了,我在发呆!什么都没干!”他极力否认,耳根有点发热。
裴淡扶着额头,语气带着点纵容的笑意:“好,你在发呆,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顺着魏舜的话,看着眼前这个充满孩子心性的魏舜,心情竟莫名地轻松愉悦起来。
真是奇怪的心理反应。
蹲在地上的魏舜没有抬头看裴淡,只觉得刚才那些幼稚举动被对方看到,尴尬得脚趾抠地。
本来就没脸,现在简直是剥皮削肉,一会儿就只剩骨头架子了!他都不知道在裴淡面前丢过多少次脸了。
明明是想展现最好的一面,结果净是些尴尬场面。
想不通,想不明白。
这裴淡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不想让他看见什么,他偏要提!可就算这样,他也拿裴淡没办法。他控制不了裴淡的思绪。
天马行空的想象又开始在魏舜脑子里奔腾:要是能听到裴淡的心声就好了……要是能操控他的大脑就完美了……那样他就可以……嘿嘿。
(“嘿嘿”是什么,我不说,大家自个儿猜去吧。)
想象力丰富的魏舜,想象力满分!赏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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