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一阵清脆的鸟鸣，惊醒了睡意正浓的郑强，猛然间抬头，看见小霞斜靠在床头，正用温柔的眼神盯着自己。夏日的阳光刚一露头，就给大地带来火一样的热情，光线透过窗帘让房间变得明亮。郑强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歉意的看了看小霞。
“不好意思，睡得这么沉。”
“哥，昨天一见你就感觉到了你一身的疲惫，不用猜都能想到，从你知道了我的病情，就没睡过安心的觉。昨晚半夜去卫生间，我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你。”小霞边说边整理着病号帽，把掉出来稀松的头发塞进帽里，“还好，你睡的很香，我凌晨醒来睡不着，就这么一直看着你。”
郑强内心责怪着自己睡的太沉，小霞去卫生间自己都不知道，万一小霞晕倒了后果……。想到这，郑强一只手悄悄地在自己的小腿上使劲拧了一把。
“对了，你昨晚做梦了，嘴里喊着我的名字，快和我说说。”
两人说着话，护士端着盘子走了进来，郑强一眼瞅去，正是昨晚端药盘的姑娘，小霞微笑着和护士打着招呼:“小红姐早！”
“小霞早呀，看你精神不错。”护士指着郑强问小霞，“这位是？”
“是我哥。”
“你哥不是……”
“这位是我的兵哥哥。”小霞露出一脸的娇羞。
护士瞥了一眼郑强，瞬间明白了一切。“我说你怎么这么精神呢，原来是心里有个兵哥哥啊！八成是专门来看你的吧，就让他多陪陪你，这样对你的病情有好处。”
“小红姐你真会说话。” 小霞娇羞中透着幸福。
护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转身从盘子里把体温计递给小霞，马上用手捂住小霞的耳朵，说:“爱情产生的化学作用，比药物还管用。相信我，姐这方面有经验。”
说完对小霞挤了挤眼睛，转身出了门。
这时走廊里变得嘈杂起来，郑强急忙提着暖壶去接开水。转身回来又把小霞的毛巾和牙缸拿起到洗漱间，回来把牙膏挤好，拿着毛巾给小霞擦脸，用脸盆给小霞接着漱口水。郑强正在忙碌着，小霞的妈妈和白干事也进了门，白干事手里提着早餐。
郑强礼貌的打着招呼，白干事让妹妹和郑强趁热把早点吃了，小霞的妈妈看着女儿的气色明显比以前好，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喜悦。
“妈，哥，我想和你们说件事，我想让兵哥哥陪我去趟兰大。”
“这怎么能行，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路上万一晕倒了怎么办？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小霞的妈妈一脸的焦急。
“妈，你先别急，待会听听医生的建议。”白干事一旁劝着妈妈。
“我还是觉得这样危险。”
“我想看看心中理想的大学，这样我走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身子这么虚弱，去挤公交车也不方便，妈劝你还是别去了。”
“阿姨，车的问题我已经和父亲打好招呼了，估计一会司机就会过来。”
“小郑，让你操心了。”
说话间小红走了进来，向小霞的妈妈，哥哥打着招呼。小霞把体温计从腋下拿出来递给了小红。小红看了看体温计说道:“三十六度二，很正常。马上医生要来查房了，我也该下班了，晚上过来看你。”说完转身出了门。
不一会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走进房间。
“沈叔叔好。”
“呀！小霞姑娘今天气色不错呀，记住沈叔叔的话，保持乐观的情绪对病情有好处，今天体温正常吗？”
“小红姐姐量了，三十六度二。”小霞对着医生微笑着，“沈叔叔，有件事我想征得您的同意。”
“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今天想出去一趟，去兰大校园看看，妈妈和哥哥说这得等您来做决定。”
沈医生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说道:“这你可让沈叔叔为难了，你身子很虚弱，我担心你路上晕倒，身边没个医生是很危险的，再说你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去挤公交车。”
“报告沈医生，车我已经联系好了。一路上我会小心看护的。”
沈医生转身看了看郑强，问道：“这位是？”
“报告沈医生，我是×××弹药仓库的战士，名叫郑强。”
“我明白了，你父亲和王副院长是战友吧。”
郑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好吧，孩子有这个心愿我们就满足她吧。小李你去把药准备好，再准备一个氧气袋和轮椅，以防万一。”
“好的，一旁的一个小护士转身出了门。”
“你一个人恐怕不行。”
“我也去。”白干事补充道。
“路上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先到就近医院抢救，稳定下来再回来，有时间也可以让司机回来通知我一声。你们路上可要多加操心。小霞，沈叔叔就先去别的病房看看，记得早点回来，下午还要输液。”
“谢谢沈叔叔。”
“不谢！”
沈医生带着一群人刚一出门，小霞就兴奋的问郑强:“你啥时候联系的车，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你睡着了，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怪不得。”
这时门又被推开，护士小李端着药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郑强一眼看见是母亲，嘴里激动的喊着:“妈，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昨晚你给家打电话，我才知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母亲看着病床上的小霞，“这就是小霞姑娘吧。”
“阿姨好。”小霞努力撑起身子。
“快躺下，你需要好好休息。”
“妈，这是小霞的妈妈和哥哥。”
双方热情的打着招呼，说话间母亲转过身，从身后一个小战士手里接过饭盒，对着小霞说:“这是阿姨给你包的饺子，趁热把它吃了。”
“谢谢阿姨，我吃过了，不过很想尝一下阿姨的手艺。”
“你别动，阿姨给你喂。”母亲打开饭，盒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送饭小霞的嘴里。
“真香，阿姨的手艺太棒了。等我下午回来全都把它吞下去。”
“阿姨担心你回来饺子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
“阿姨，把饺子交给我吧，我和小红一个宿舍，等她上夜班时热好了给小霞带过来。”护士小李一旁说道。
“这样也好，那你们就抓紧走吧，天气热，早去早回。”
“妈，那你怎么回？”
“我和老大姐说会话，一会自己坐公交回去。你们不用操心了。”
一旁的战士说道:“我去拿轮椅，在楼下等你们。”说完转身出了门。
“哥，郑强哥你们先出去，我换件衣服。”
等小霞打开门后，那件红色的连衣裙，映入了郑强的眼帘，郑强内心的喜悦、凄楚同时涌上心头。两个人急忙上去扶着小霞朝楼下走去。身后传了母亲的声音：“小强，一定把小霞姑娘照顾好。”
下了楼，司机已经发动好了车，白干事和郑强轻轻地扶着小霞上了车，上海牌小轿车出了大门朝东驶去。小霞依在车窗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街景，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郑强，露出一脸的喜悦。
“班长，你当兵几年了？”司机开着车问郑强。
“快三年了，你呢？”
“那都是老班长了，我是刚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我姓吕，叫吕亮，你就叫我小吕好了。”
“你入伍不到一年就能给领导开上车？”
“入伍前我在家就开过拖拉机，新兵训练完学车，连长见我人机灵，每个科目过的都很顺利，开车也稳当，就把我推荐给小车班给领导开车。”
“哦，你是陕西人吧？”
“嗯，家在宝鸡附近的扶风县。”
“班长，冒昧的问一句，这位漂亮的姐姐是你女朋友吧？”
郑强刚想回答，看见司机旁边的白干事，把话又咽了回去。
“小吕哥，看这样你也有女朋友了吧？”小霞微笑着接过了话头。
“嗯，是家里包办的，从小就定了娃娃亲。挺羡慕你们城里人，可以自由恋爱。”
“那一定很漂亮吧？”
“农村人整天风吹日晒的，哪有你们城里人漂亮。”小吕握着方向盘对小霞说着，“姐姐，你长的真漂亮，进病房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跟电影里的明星一样。”
小霞立刻变得娇羞起来，说：“你果然很机灵，你们连长很有眼光。”
“嘿嘿，姐姐你过奖了。”
“……”
这时车经过南关十字，小霞一眼瞥见了百货大楼，高兴地拍着前排哥哥的肩膀，白干事扭过头来。
“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咱们全家转百货大楼，我看上了一个带磁吸的铅笔盒，爸爸妈妈不给我买，看我抹着眼泪，还是你用攒下的零钱给我买的。”
白干事扭回头望向车外没有说话。司机小吕也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赶忙讲起了家乡的趣事，转移着大家的注意力。
没一会，兰大校门出现在了几个人的视野中，四根方形水泥立柱把大门分成了主副三开门。看到右边第一个立柱上挂着白底黑字“兰州大学”的字样，小霞立刻激动起来。车进了大门，路两边是高大的洋槐，正对面是一座四层青砖楼房，楼前排列着整齐的松柏。车转过右边，在一幢宿舍楼前的空地上，司机小吕把车停稳，白干事和郑强搀扶着小霞下车，小吕急忙从后备箱把轮椅取下，小霞坐在了轮椅上，说：“哥，小吕哥你们不用陪了，郑强哥陪着我就可以了。”
“好吧，小郑你多加操心了。”
“放心吧，白干事。”
“班长，有事你回来喊我，我开车过去会快一点。”
“知道了。谢谢！”
郑强推着小霞在校园里走着，由于正值暑假，校园里显得空空荡荡，很少能见到行人。绕到四层青砖楼的背后，路两边被冬青包围着，左手边是网球场，右手边是篮球场，没有了学生，球场也缺乏了生气。两边操场中间是一条林荫道，刚进林荫道，一座四层楼出现在眼前，楼层的间距明显高于其它楼，气势上显得宏伟壮观。路尽头台阶上五个拱形门，是典型的俄式建筑。楼顶上是四方型的三级塔型结构，中间一层悬挂着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似乎是提示着学子们，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必须抓紧每一刻，分秒必争的学习，才能不负大好年华。
这时小霞看见了镶嵌在塔式底座最下层“图书馆”三个字，顿时兴奋起来。
“哥，快看图书馆，这是我最向往的地方，我常常在想，如果上了大学，课余时间就会泡在图书馆里，在书的海洋里畅游。”到了门前小霞坚决从轮椅上下来，郑强搀扶着走上了台阶。值班室的老大爷急忙迎了出来，问道：“你们是来借书的吧？现在是假期，图书馆不开放，等开学了你们再来吧。”
“大爷，我们不是来借书，只是想参观一下。”郑强礼貌的说着。
“哎呀，假期楼都封了，你们只能在门口看看了，是不是这位小姑娘报考了咱们学校？别急，等考上了有的是时间看。”
小霞眼神带有明显的失落，嘴里轻轻说了句：“可惜我错过了今年的高考。”
“请问大爷，化学楼在哪里？”
“你们从左手边绕过去，北边第二栋楼就是化学楼。”
“谢谢大爷。”
绕过图书馆，是并排着三栋四层结构的楼房，青砖墙面人字形屋顶的楼房前，被松柏包围的教学楼，透出静谧安宁的气氛。来到化学楼前，果然如大爷所说，大门上贴着封条。小霞盯着楼前的宣传栏看了起来。宣传栏里介绍着，化学系的概况和学生做实验的宣传照片。小霞盯着一幅照片兴奋起来，对着郑强说：“哥，你快看这四个同学，考取了美国化学研究生。”郑强一眼盯上去，三男一女的合影照片，照片底下附着说明，“倪锋和同时考取，赴美化学研究生的另外三名同学在一起学习。”
“哥，我如果考取化学系，也会和他们学的一样优秀，把国外的先进科学技术学好，将来回来报效祖国。”
“你要是出了国，说不定就会跟着一个高鼻子，白皮肤的洋帅哥跑了，我就只能隔岸相望了。”郑强打趣逗着小霞。
“小霞一把抓住郑强的手，放心吧，要真能那样我就带着哥哥一起飞。”
两个人在空旷的校园里转悠着，漫步在林荫小道，路两旁树木枝繁叶茂，花园里绿草如茵，各种花朵争奇斗艳。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幅半身雕像，黑色大理石底座上是一位老人，慈祥的面容注视着前方。小霞对着郑强说:“这位爷爷我知道，他是兰大第一位校长。”说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表情庄重地对着雕像默默鞠了一躬，郑强也同时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走出林荫道，远处一个不大的人工湖，吸引了两人的目光。位于雕塑亭旁的人工湖，虽然不大，却很有灵气。湖的周围被绿树环抱，错落有致的石头围绕着湖岸，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粼粼波光，一座微型拱桥横跨湖面。看着眼前的景致让人流连忘返，两人在桥边坐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足球场边是一座游泳池，放假的孩子们在大人的陪伴下，尽情的在水中嬉戏玩耍着。隔着防护网，小霞出神地看着水中嬉闹的孩子，转身对着郑强说:“哥，你会游泳吗？”
“会，我小学三年级就学会了，当兵前每年夏天，都去军区游泳池游泳。”
“真羡慕你，我是个旱鸭子，到时候你一定教我。”
“嗯，等你好了我一定把你教会。”
听完这话小霞沉默了，望着眼前的泳池，目光黯淡下来。过了一会，抬起头对郑强说:“哥，我累了咱们回吧。”
郑强感觉到了小霞情绪的变化，轻轻说道:“南边还没转呢，你不想去看看吗？”
“不了。”
“好吧，咱们走。”
回去的路上，小霞没再说一句话，靠在郑强的肩头闭上了眼睛。白干事和小吕也感觉到了小霞情绪的变化，大家都默不作声。
回到医院，小霞躺在床上静静地休息，整个下午小霞情绪始终忧郁着。
晚饭时间，小霞的妈妈和白干事让郑强回去休息，郑强坚定的说着:“这十天寸步都不会离开小霞。”白干事只好劝着母亲离开了病房。
郑强看着情绪低落的小霞，内心伤心难过，表面上却哄着小霞开心。
这时门被推开，小红穿着一身绿军装，急撩撩走了进来，一进门嘴里就喊着：“完了，完了我闯了大祸了。”还没等郑强开口，小霞就惊了起来，问道:“小红姐，怎么了？”
“先不说这些了，饺子热好给你带来了，趁热把它吃了吧。热好的饺子我闻着都香，我能不能尝尝阿姨的手艺？”小红露出了调皮的眼神。
“这么多饺子我们俩根本吃不完，你就和我们一起吃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伸手抓起一个饺子就要往嘴里放。
“小红姐你还没洗手呢。”
“管它呢，平时我们洗手，都是给病人做样子看的。”
郑强急忙从抽屉取出筷子递给小红。
小红刚咬了一口，两眼立刻瞪得老园望着小霞，嘴里的饺子还没咽下去就喊道:“这饺子也太好吃了吧，是三鲜馅的，小霞你好有福气啊！”
小霞的精神明显好了起来，“小红姐你快说怎么了？”
“不行，我得多吃点，吃好了再说。”接过郑强递过来的筷子使劲吃了起来。
郑强也用筷子给小霞喂着。
“你们俩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小霞笑着跟小红开起了玩笑。
“我可顾不上搭理你们，先得多吃点饺子。”小红继续埋头吃着，吃了一会，放下筷子嘴里说着:“吃的我好撑呀！这下又要多几斤肉了，万一我胖了没人要你俩可得负责。”
小霞咯咯的笑起来说道：“小红姐你还没说闯了什么祸呢！”
“唉！”小红假装的叹了口气，“说起我闯得这个祸，你也逃不了干系。”
小霞惊奇的瞪着眼睛望着小红。
“前些天你帮我写的那份入党申请书，我忙的看也没看就交了上去，本来都把这茬事给忘了，今天下午一上班，政委派人就把我叫了过去。一进门政委就热情地让我坐下。”小红学起了政委的河南腔，‘看了你写的入党申请书，感觉非常好，文笔清新，感情真挚，对党的宗旨理解的非常透彻，对党员的义务把握的非常到位。一篇普通的入党申请书，硬生生让你写成了抒情文。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才能。’千不该万不该政委说完后，我不该顺着杆子往上爬，对政委说，‘从小父母就对我管教非常严，每次写作文他们都要过目，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绩。’末了我还装作谦虚的样子对政委说，‘希望政委多多批评指正。’”说到这小红变得一脸的沮丧，“政委听完后说，我写的这篇申请书可以作为范本，让其他同志好好向我学习学习，他还说让我以后协助宣传处的同志，多写写医院涌现出的先进事迹，扩大医院在全军的影响力。你说我倒霉不？”小红哭丧个脸看着小霞。
听完小红的讲述，小霞早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有没有点人道主义情怀，我都倒霉成这样了，你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小红瞪着小霞，“你说一篇申请书，干嘛非要写的那么好，这下让我可怎么办？”
“小红姐，你可冤枉我了，那次你让我帮你写入党申请书，我是很认真的看了你给我拿来的党章，用心写的。”小霞笑着继续说着，“这样也好，可以督促你练习写作，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大作家大记者的。”
“你就别挖苦姐姐了，我上学严重偏科，要不怎么上了军医学校。那会上学整天从福尔马林池子捞出尸体，进行各种解剖，哪有你这种文艺细胞啊！”
“小红姐，平时见惯了你穿白大褂的样子，今天看你穿着一身绿军装真帅气。”小霞转移了话题。
“这不是还不到接班的时间吗，一会接班就得去换衣服。”
“我可喜欢你们军人穿着绿军装的样子。”小霞一脸的羡慕。
“没关系，我那有好几身呢，等哪天姐姐悄悄把你带出去，咱姐俩穿着军装照张合影。”
小霞立刻激动起来，说：“小红姐你可不许骗人。”
“我向**保证！骗你是孙子。”
小霞又是一阵大笑。
小红也跟着一起笑，突然小红盯着郑强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郑强。”
“认识一下吧，我叫陈红。看样子你也是个大院子弟吧？”。
“嗯。”
“哎，你父亲在什么单位。”
“汽车团。”
“看你能找一辆车，看来你父亲也是个头吧？”
郑强不置可否。
“昨晚你打电话的语气，我就觉得和小霞有关，本想过来侦查一下，被小娟劝住了，所以一大早就过来看看情况。”
“这么说你也是大院子弟？”
“很聪明。”
“说说你们俩是咋认识的吧。”小红摆出一副审问的样子。
“不告诉你。”小霞一脸的狡黠。
“我党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交代可就要大刑伺候了。”小红眼睛瞪了没几秒，就抓住小霞的胳膊央求起来。
小霞捂着小红的耳朵悄悄地说:“等兵哥哥不在的时候告诉你。”
“唉！挺羡慕你俩的。”
“为什么这样说？”小霞好奇起来。
“我先问你，如果家人不同意你和你兵哥哥的事，你会怎么办？”
“我家人不会反对的，她们都很宠我。”
“我是说如果不同意你该咋办？”
“那我会遵从自己的意愿，毫不退让的。”
“这下我就明白了，这点我要向你学习。”
“你快说怎么了？”
小红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军人的照片让两人看，嘴里说着:“本来早就想让你看了，可阿姨和你哥在，始终没好意思拿出来，现在正好你们两在，给我参谋参谋，这两个人哪个帅？”
小霞一把挽住郑强的胳膊，说：“我的兵哥哥最帅。”
“不带这样的，瞧你护犊子的样子，我说正事呢！”
小霞仔细的看了看两张照片，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当然是这个帅。”
“郑强你看呢？”
郑强也仔细的瞧了瞧两张照片说:“我和小霞的眼光是一样的。”
“就知道你两穿一条裤子。”小红说完又得意起来，“其实你俩还是很有眼光的。他是我上军校的同学，刚一认识就对我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开始我还在犹豫，后来看他对我挺好的，学习也努力，我也就缴械投降了。”
“这不挺好吗，那另一个是咋回事？”小霞一脸不解的表情。
“唉！”小红叹了口气，“另一个是爸爸给介绍的，他父亲是省军区后勤部部长的儿子，爸爸说这样门当户对，对我们的前途很有好处。每次他来找我，我都不想搭理他，我看不惯他身上流露出的那股傲慢劲。”
“你没告诉你爸爸，你和你同学的事？”
“说了，可爸爸嫌弃人家是工人家庭，这样对我将来的事业帮不上什么忙，坚决反对。今天看到你对郑强的态度，我就有了主意，我也要勇敢的抗争。”
小霞若有所思的对陈红说道:“不管你决定和哪一个交往，我觉得最主要的是：要他对你好，要有上进心，这样你才能感觉到幸福。”
“呀！你这么小的年龄，对爱情感悟的这么深，看来小郑对你不错啊！”
小霞露出了一脸的甜蜜。
“对了，小郑，你们部队听说了没，兰州军区可能要上前线，我们医院上下都在疯传呢。”
“听说了，从年初部队就开始了大练兵，官兵们也在议论练兵可能和越战有关。”
“哥，你怎么写信没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分心，再说这也只是官兵们的私下议论。”
“如果真决定了你是不是会上前线？”
“军人一切行动听指挥，如果上级决定了肯定会去。”
小霞脸上出现了一丝愁云。
“这都是人们私下传的，到时候指不定啥样，谁也说不清楚，别想那么多。”陈红安慰着小霞。
几个人说话间小娟走了进来，“到了接班的时间也不见你的人影，原来躲在这里。”
陈红吐了吐舌头，对二人说:“我得先去忙了，回头闲了来找你们。”
说完起身离开了病房。
“哥，我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小红姐说的事，你要是真上了战场，我内心会很不安的，我已经这样了，我可不希望你有三长两短。”
看着小霞一脸的愁容，郑强安慰着:“不会有事的，我们属于后勤兵，不一定上。”郑强转移了话题，“对了，陈红她爸是哪个部队的？”
“听小红姐说她爸是个军分区的副司令。”
“怪不得她爸要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
“从我住进医院认识了小红姐，我们之间就特别投缘，她对我也是格外的照顾，我希望她能幸福。”
“陈红那么漂亮，估计那个部长的儿子不会轻易放手的。”
小霞的眼光流露出一片怅然。
“今天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嗯，你抓着我的手，这样我会感觉踏实点。”
“好。”
郑强抓着小霞的手，小霞慢慢进去了梦乡，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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