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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藏锋于鞘

正式列入门墙后,沈知音的生活被纳入了更规范的轨道。每日寅卯之交,天光将明未明,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莲花坞,她便需与一众新入门的弟子齐聚演武场,开始修习云梦江氏最基础的剑术。

她握剑的姿势极为标准,五指收拢,骨节分明,不松不紧地贴合木剑纹理,腕部平直如尺,肩肘自然下沉,显露出一种与她稚嫩面容不符的、近乎本能的沉稳。演练江氏基础剑诀时,她目光专注地追随着教习师兄的身影,一招一式都力求与示范分毫不差,精准得如同用最精密的规尺丈量过。木剑破空,轨迹清晰,角度精准。然而,那剑锋划开晨雾时,却始终带着一股过于克制的中正平和,全然不见江氏剑法应有的如水奔流、恣意挥洒的灵动,更缺乏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利锋芒。那柄木剑在她手中,不像是杀伐之器,倒更像是一支用于书写或奏乐的、被拉长了笔锋的笔,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种审慎的权衡。教习师兄见她态度认真,动作标准到近乎刻板,只道她初学乍练,悟性寻常,加之年纪尚小,气力不足,心性未开,便也未作深究,只例行公事般略作指点,目光便投向其他更显“灵气”的弟子。

魏无羡偶尔会溜达过来,晨练后的额发还带着湿意,他抱着手臂,斜倚在场边的廊柱上,饶有兴致地旁观这群新弟子笨拙地挥洒汗水。当他的目光落在沈知音身上,看着她一板一眼、将那本该充满锐气的“江流式”使得如同精心编排的、缓慢而无声的舞蹈时,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清脆的笑声打破了演武场略显沉闷的空气:“哈哈哈,小师妹,我说你这剑练得……怎么跟老先生打太极似的?不不不,更像是我师姐弹棉花,看着架势十足,实则软绵绵的,连片荷叶都斩不断呢!”

沈知音正依着剑诀的收势,将木剑缓缓收回身侧,剑尖划过一道圆满却无力的弧线。她气息平稳,面色如常地看向笑得毫无形象的魏无羡,澄澈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张扬的身影,却未起半分波澜,更无一丝被嘲弄的羞恼或急于辩驳的冲动。

“光说不练假把式,看我的!”魏无羡被她这过分平静的眼神看得胜负欲起,当即抽出自己的佩剑“随便”,那剑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跃跃欲试,发出一声清越的低鸣。他手腕随意一抖,同样一个基础起手式,在他手中却陡然焕发出截然不同的光彩。剑锋破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不羁,虽力道尚浅,未尽精髓,但那剑势灵动跳跃,轨迹难测,意随心动,已隐隐有了几分日后名动天下、随性挥洒的影子,与沈知音方才那规整却失之僵硬的演练判若云泥。

沈知音安静地立于原地,目光沉静地追随着魏无羡的每一个腾挪转折,不仅仅是招式的外形,更仿佛在透过表象,感知他运剑时肩背肌肉的细微牵动,呼吸与剑势起落的精妙配合,乃至周身那股无形气机随剑意流转、勃发的独特韵律。她将这一切如同最精密的图谱般,分毫不差地刻入脑海,进行分析与比对。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在他以一个漂亮的腕花收势后,才微微颔首,声音平缓听不出起伏:“魏师兄剑法精妙,挥洒自如,意蕴天成。弟子愚钝,尚未能领会其中神髓,尚需勤加练习,慢慢体会。”

魏无羡见她仍是这般滴水不漏、客套疏离的反应,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想要指点的热情与炫耀的心思瞬间冷却,悻悻然地还剑入鞘,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些许扫兴:“没劲,真没劲!跟你比划还不如去逗金珠银珠有趣。你还是抱着你的琴玩去吧,那个调调虽然怪,好歹还有点意思。”

这日清晨的剑术训练结束,众弟子三三两两散去。沈知音默默将木剑归还兵器架,抱起早已放在一旁、以素色布帛仔细包裹的旧琴,依惯例前往莲池完成每日的琴课。行至一处翠竹掩映的幽静小径,竹叶森森,滤下了细碎的天光。两道不算陌生的身影自斑驳的竹影后转出,恰好堵住了本就狭窄的前路。正是前几日在藏书阁因她翻阅孤本琴谱而有过几句口角的两位外门弟子。

“哟,这不是沈师妹吗?”其中高个的那位语带讥诮,目光在她怀中那长条状的包裹和腰间那柄制式木剑上来回扫视,嘴角噙着一丝不屑,“剑练得跟绣花似的,中看不中用,这破琴倒是日日抱着,跟个宝贝疙瘩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会拨弄两下子。”

另一人矮胖些,立刻接口嗤笑,声音在寂静的竹林中显得格外刺耳:“就是,也不知是哪儿捡来的破落户玩意儿,漆都掉光了,弦也哑得厉害,还好意思天天弹,咿咿呀呀的,平白扰了莲花坞的清静,也不知宗主看中你什么。”

沈知音停下脚步,抬起眼帘,平静无波地看向他们,那双眸子清亮,却深邃得不见底,既无被冒犯的怒意,也无怯懦的闪躲,那眼神如同在看两株无关紧要的、立在路旁的竹子,不带任何情绪色彩。

这默然的无视显然激怒了对方。高个弟子脸色一沉,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上前一步,右手便欲粗鲁地推向她的肩头,力道带着明显的恶意,想让她踉跄出丑:“跟你说话呢!聋了不成?!”

就在他手掌即将触及她单薄衣衫的刹那,沈知音抱着琴,脚下看似随意地向侧后方挪移了半步,身形微侧,动作轻灵如蝶翼点水,衣袂微拂,恰好以毫厘之差让开了那带着劲风的手掌。同时,因着她这恰到好处的避让动作,怀中古琴包裹得并不严实的琴尾,“不经意”地在身旁一根粗壮挺拔的竹竿上轻轻磕碰了一下。

“咔。”

一声细微得几乎被风吹过万千竹叶的沙沙声完全吞没的轻响,如同枯枝自然断裂。

那两名弟子见她竟如此轻易避开,先是一愣,随即面上怒色更甚,觉得在同伴面前失了面子,正欲再行逼迫,却被闻声赶来的巡逻弟子厉声喝止。两人狠狠瞪了沈知音一眼,眼神怨毒,却也不敢在巡逻弟子面前造次,只得悻悻然转身,骂骂咧咧地离去。

沈知音依旧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竹,直至那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四周重新恢复唯有风吟鸟鸣的寂静。她这才缓缓低头,伸出纤细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抚过琴尾被磕碰处。那里,一道原本就存在的、如同老人皱纹般的细微裂痕,此刻似乎无声地向前延伸了发丝般纤细的一缕,木质纹理微微翘起,若不凑近仔细分辨,几乎无法察觉。

她眸色沉静如古井深潭,无喜,无悲,更无半分对器物损毁的心疼或惋惜,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了然,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刻的到来。

“看来,它也快到极限了。”

她重新抱紧了怀中的琴,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琴身内里传来的、越发明显的脆弱感。步履依旧平稳地继续向莲池行去,仿佛方才的插曲从未发生,心境未受丝毫扰动。只是那垂落在身侧、被宽大衣袖遮掩的手指,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轻微地、反复摩挲过琴身上那道新增的、象征着岁月与磨难即将走到尽头的痕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与一位沉默寡言却相伴多年的老友诀别前的流连与确认。这把琴,承载着她从绝望深渊中爬出的最初挣扎,铭刻着她对音律与力量本质的最初领悟,是她异世灵魂与此世肉身达成和解的见证。它或许终将彻底碎裂,归于尘埃,但那源于此、淬炼于无数次生死边缘的平衡之道,早已穿透这具凡木琴身,深深烙印于她的神魂深处,再非任何外物所能禁锢、磨损或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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