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当地,就要吃点当地的特色。关子南在网上找了一家评分还不错海鲜餐厅。
毕竟摩尔曼斯克的港口是位于北冰洋的陆缘海,巴伦支海。巴伦支海渔业资源极其丰富,盛产帝王蟹、鳕鱼、三文鱼、北极虾、海胆等。
他点了半只帝王蟹,一份三文鱼汤,还有一个海胆。以前他总想节约,想多省些钱帮助其他人,可如今他都快死了,铺张浪费一段时间应该不过分吧!
海胆口感很绵密,可是味道有些腥,他不喜欢。比他脸还大的帝王蟹他吃了几口觉得还行,如果这帝王蟹肉能配着蒜香蘸料就好了。三文鱼汤,好像又叫芬兰汤,喝起来鲜甜无比,关键还热乎乎的,他很喜欢。
一桌菜他只吃完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他让服务员帮他打包一下,可打包的英语他忘了,只能临时用手机翻译一下,原来是“pack”啊!
他一边感叹自己这糟糕的记性,一边和服务员说道:“Could you help me pack up these leftover dishes, please ?”
“Yes sir, please wait for a moment. ”
“Ok, thank you.”
拎着打包好的菜,他走到了一楼的衣帽间,将木质的号码牌递给了一位有些发福的大爷,对方很快就将他的羽绒服和围巾递给了他。
他明明是第一次来摩尔曼斯克,在这里呆的时间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可他却已经觉得自己就是属于这里的。
这里的寒冷和黑夜,以及人与人之间陌生的距离,让他觉得十分安心和宁静。都说心安即吾乡,那么摩尔曼斯克就是他最后的故乡了。
他不需要人关心,不需要人怜悯,更不需要和人沟通,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等待死亡光顾的那一刻。
夜晚他打车来到了摩尔曼斯克港,这个终年不冻港,港口附近有一个广场,广场上有很多用LED灯堆成的六芒星体,最中央还有一棵圣诞树,这棵树大概有五六米高吧,全身都散发这暖黄色的光,它的最顶端有一颗很大的五角星。
虽然他不信任何教派,可他喜欢这颗圣诞树,也喜欢这个广场。
就连港口吹过来的风他也喜欢,这里的风并不温柔,吹到脸上像刀刮一样,又冷又疼。
可这样的风会让他觉得舒服,也会缓解他小腿上的疼痛。
他很奇怪,这里为什么要点这么多灯呢?这四周除了他,并未再看到其他人。
他走到港口的栏杆前,看着漆黑的海面,忍不住喊道:“Go to hell ,the fxxking life. ”
“去尼玛的生活!你这可悲的命运。”
回答他的只有黑漆漆的海水,和呼呼作响让人感到刺骨的海风。
他掉转头打算回去时,又看到了广场那一片灯光,好美!他的内心涌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好想哭。原来看过黑暗后,再看光明,是如此让人感动。
即使附近没有人,这广场的灯光依旧明亮,就像木广喻不在他身边,他依旧爱着他一样。
“木广喻,我原谅你了,谢谢你爱过我。”他又转过身,对着漆黑的海水喊道。
黑暗能吞噬一切,可总有人在为你掌灯。哪怕这灯只闪耀在过去,只留存在记忆里,它也能照亮前方的路。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窗外依旧是那么明亮。
睡意逐渐侵袭着他,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
……
“子南,你喜欢花吗?”木广喻背着一个Bottega Veneta的白棕色牛皮包提包,走在关子南身后问道。
“喜欢啊!”关子南抱着两本书,爽朗道。
“喜欢什么花啊,老公送你。”木广喻拿过他手里的书,塞进了自己的提包里。
“你过来,我告诉你。”
等到木广喻放好书,准备伸出手搂他时,他一个弯腰躲过对方的手,顺便用力的拍了一下木广喻的屁股笑道:“我比较喜欢你屁股开花。”
“关子南你别太过分啊!”木广喻挎着包去追正在跑的关子南。
见对方马上要追上他时,他直接拐了一个弯,从一旁的小道绕道他身后,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道:“你说要送我的。”
“那你承认我是你老公了!”木广喻看到他拐弯时就知道他要来这一招,他紧紧拉住对方的手问道。
“放手!”关子南力气已经挺大的,可这木广喻力气比他还大,他怎么都挣不脱他的手。
“叫老公就放。”木广喻无视对方的挣扎,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用力一拉,就把关子南拉进自己怀里。
“你叫我老公,我就让你亲一下。”关子南玩木广喻就像就玩狗一样,他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老公。”木广喻语气甜甜的叫了一句。
此时正有两个女生从他们身边的经过,恰好听到这句甜甜的老公,她们嫌弃的看了木广喻一句,偷偷吐槽,那么攻的长相居然是个娇受。
木广喻虽然听到这句话,但一点都不在意,他爱他,所以不介意称呼上吃亏。
“儿子真乖。”关子南抬起手摸了摸他飞起来的头发。
“子南,你……”
不等对方说完,关子南就用手按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两个人在校园肆无忌惮的接吻,路过的学生偶尔会好奇的看一眼。
……
楼下的铲雪车开始工作了,发出的声音吵醒了关子南,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了,可他还是很困,起身走了两步,便直接在地板上躺着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他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看向窗外。
虽然窗外依旧没有出现太阳,可他能看出来是白天。
摩尔曼斯克的白天不像美江市那样明亮清爽,它是阴沉沉的,厚重的,感觉只要稍微一眨眼它就会变成黑夜。
他从冰箱拿出昨天打包回来的剩菜,用微波炉热了下。蟹肉的味道和昨天在餐厅差不多,三文鱼汤的味道没有昨天那种鲜甜感了,变得厚重黏腻,喝了两口他就倒了。
今天中午他打算去附近超市买一些生活物资,以后自己来做饭,毕竟白人饭吃一两次还可以,吃多了他的胃会抗议。
出门前他先洗了个澡,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瘦了很多,以前他也是有腹肌的人,如今身上有几块肋骨都能数的一清二楚,看来要好好补补。
疼痛总是来的如此突然,他卷缩着身体,坐在浴室的马桶上,用力的抓住自己的小腿腹部,指甲一点点划破皮肤,很快两个小腿腹部各出现了三条长长的血痕。
等他意识恢复时,指甲缝里早已经充满了皮下组织和鲜血,他用水洗掉了这些血渍。医生当初和他说过,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截肢,他直接拒绝了这个方案。
如果截肢了,他要怎么养活自己,又有谁能照顾他。而且截肢后癌症还可能复发,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他不想麻烦任何人,不想成为社会的拖累。说不定当初他父母就觉得他是个拖累负担,才不要他。
如果他不是孤儿,他有很多钱,木广喻也不会丢下他。
果然啊!他没生病前就是别人的负担!负担就要学会自己处理好自己,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
待在摩尔曼斯克的这一个月,他不仅小腿疼的越来越频繁,还感觉自己的脊椎也开始疼了,也许那一天真的快来了。
这里这么没美,这么安静,他真的这么快就要告别这些吗!
今天晚上他来到了阿廖沙雕像这里,这一路很难走,他先下了一个很陡很陡还充满积雪的楼梯,又爬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上坡。
这座阿廖沙雕,是一座高30多米的士兵石像,他身披斗篷、肩挎步枪,静静俯瞰这座城市,他的建立是为了纪念二战时北极守卫者。
关子南站在雕像前,仰起头注视这圣神的雕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渺小,很渺小。
二战时无数前辈牺牲自己才换来今日的和平与繁荣,那时他们身处炮火中都不曾说放弃,是多么的坚韧勇敢。
而他处于和平年代,却没有勇气和自身的癌症斗争,他知道自己是个懦夫,没有相信别人和未来的勇气。
雕像前摆着一些鲜花,也许他下次来也该带一束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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