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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净化的抉择(一)

小樱和小狼站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

四周没有墙壁,没有地面,也没有天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抽离了色彩与形状,只剩下无尽的虚无。然而,这虚无并非空无一物——在他们的感知里,这里存在,而且沉重。

每一寸空气都仿佛浸泡在某种情绪里,那是一种深沉的、无法言说的悲伤,像是有人将无数个夜晚的泪水凝结成了实体,压在胸口,让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这里……就是‘哀伤之影’的心象迷宫核心?”小狼低声问道,声音在虚无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樱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星之杖。她的感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敏锐,她能感觉到,在这片黑暗的深处,有一个意识正在注视着他们。

不是敌意。

不是恶意。

而是……孤独。

他们并非轻易来到这里的。

在进入这座心象迷宫之前,他们已经经历了数场战斗——不是与魔物,而是与记忆。

迷宫的第一层,是被遗忘的玩具。无数破损的玩偶、褪色的画本、断裂的木马,它们漂浮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小樱伸手触碰其中一个布偶,瞬间涌入脑海的记忆让她眼眶发热——那是一个孩子被抛弃前的最后一眼,他紧紧抱着它,却无人回应。

“这些……是被遗弃的‘创造物’。”小狼皱眉,“它们没有被真正‘丢弃’,而是被留在了‘不被需要’的角落。”

第二层,是无声的对话。他们走在一条漫长的走廊上,两侧是无数扇门,每一扇门后都传来模糊的交谈声,但无论他们如何靠近,都无法听清内容。小樱试图用“听”牌捕捉声音,却只听到断断续续的片段——

“你真的……需要我吗?”

“我明明……是为了你才存在的……”

“可是,你从来没看过我一眼……”

……

第三层,是镜中的倒影。他们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的自己却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更年幼的、更脆弱的、曾经被拒绝过的样子。小樱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因为魔法失控而害怕地哭泣,而大人们只是无奈地叹气。小狼则看到更小的自己,站在道馆门口,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却始终无法融入。

“这些……都是‘被分离’的碎片。”小樱轻声说道,“‘哀伤之影’……它不是怪物,它是……被丢弃的‘一部分’。”

……

终于,他们来到了最深处。

这里不再是虚无,而是一片星空般的黑暗。无数微弱的光点漂浮在空中,像是被摘下的星星,失去了光芒,只能静静地悬浮着。

而在光点的中央,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它没有具体的面容,但小樱和小狼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很高,很瘦,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袍,像是被时间侵蚀的库洛里多的服饰。它的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想要触碰什么,却又不敢。

“……你是谁?”小樱轻声问道。

人形缓缓抬起头,虽然没有五官,但小樱却仿佛看到了它的眼神——悲伤、孤独、渴望,却又恐惧被拒绝。

“……我是……‘被分离的’。”它低声说道,声音像是无数个声音的叠加,有孩子的、有老人的、有男性的、有女性的,但最终都汇聚成同一种情绪——被遗忘的痛楚。

小狼皱眉:“你是‘哀伤之影’?那个袭击学园、制造迷宫的存在?”

“我不是‘影’。”它轻轻摇头,“我是……‘创造’之后,被留下的部分。”

小樱的心猛地一颤。

“库洛里多……创造了‘心之钥’,创造了‘魔法’,创造了‘命运的连接’……但他也分离了某些东西。”它缓缓说道,“那些不被需要的部分……那些被认为‘不完美’的部分……那些……被丢弃的‘我’。”

小樱和小狼沉默了。

他们终于明白——

这座迷宫,不是用来攻击他们的。

它是一个被遗弃的意识的呐喊。

“所以……你一直在攻击我们?”小狼沉声问道,“因为愤怒?因为仇恨?”

“不。”人形轻轻摇头,“我只是……想要被看见。”

它抬起手,指向小樱的星之杖。

“你的魔法……能创造新的卡牌。你能让‘不存在’的东西‘存在’。但……又有多少‘存在’,最终会被遗忘?”

小樱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想起了那些被她封印的卡牌,那些曾经失控的魔法,那些……被她遗忘的、曾经重要的记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低声说道。

“我知道。”人形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你善良,温柔,你尽力去珍惜每一个‘存在’。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它缓缓转身,望向那片漂浮的星光。

“我是库洛里多的‘影子’。是他创造‘心之钥’时,分离出的‘悲伤’。是他连接命运时,被切断的‘孤独’。是他赋予魔法生命时,被遗忘的‘代价’。”

小狼握紧了拳头。

“所以,你制造迷宫,让那些学生陷入心象困境,是因为……你想让他们理解这种痛苦?”

“我想让他们……哪怕只有一瞬间,想起那些被他们遗忘的东西。”人形轻声说道,“哪怕……只是一点点。”

小樱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星之杖。

她可以召唤“击”牌,彻底消灭这个意识。

但……同样的她也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

“……我明白你的感受。”她轻声说道,“我也曾害怕自己不够好,害怕自己会被遗忘。”

人形微微一怔。

“但是,‘存在’本身就有意义。”小樱继续说道,“即使被分离,即使被遗忘,你……依然是‘你’。”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缓缓施展魔法。

不是攻击。

而是 “连结” 。

“‘心’牌——显现! ”

一道柔和的光芒从星之杖中涌出,包裹住那道模糊的人形。

当光芒散去后,人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小小的、晶莹的宝石,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小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住了它。

“这是……?”

“它的‘核心’。”小狼低声说道,“它的悲伤……被你‘接纳’了。”

小樱轻轻握住宝石,感受到其中残留的情绪——不再是纯粹的痛苦,而是……一种平静的、被理解的温暖。

就在这时,周围的迷宫开始崩塌。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学园景象。

他们成功了。

不是通过消灭,而是通过理解。

走出迷宫后,小樱和小狼站在学园的天台上,望着夜空。

“……它其实,并不可怕。”小樱轻声说道。

“嗯。”小狼点头,“它只是……太孤独了。”

小樱握紧手中的宝石,微微一笑。

“魔法,不只是为了创造和战斗。”

“也是为了……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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