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临考的日子也近了,娜塔莎的射箭有了极大进步,兴奋的想跟海德薇展示。
卡洛琳摇摇头,“海德薇姐姐最近在忙考试,等她考完了你再去找她好吗?”
海德薇却无心考试,她买了去北境的车票,要去北境问清楚。
她现在每天的生活都很机械重复,一直背书,一直背书,一直背书,一直想HI,一直想HI,一直想HI。
她觉得这场考试肯定完了,完全没心思复习,她只想去找HI问为什么。
她太想知道HI怎么了,她很担心HI,因为最后几天渡鸦传来的消息是:
“我很累,我想死。”
她以前从没听过HI这么消极的话,即使遇到什么困难,他的情绪都很稳定,死这个字,她从没在HI嘴中听到过。
“你还好吗?你是不是过得不开心,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或者你想找人倾诉,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别管我了,管好你自己吧,我的生活一团糟,未来也不知道在哪。”
“亲爱的,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些烦躁,你还记得《加勒比海盗》吗?杰克飘到小岛上,但仍然回来了。你也只是暂时漂到北境去了,肯定还是会去海都的。生活的变动比较多,但这都是可以解决的,你的未来仍然一片光明,我相信!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可以陪你说说话,帮你缓解一下情绪,或者你现在不想说话,想一个人静一静,那都可以,等你想聊的时候,随时找我,好吗?”
海德薇等了两天,没有任何讯息。
她迫切地想知道他去北境发生了什么?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难道他被魔王抓走了吗?
“是工作上的事情吗?照顾好自己,工作别太辛苦了,命是自己的,不是用来换成老板的玛莎拉蒂碎片的。”
“工作很难吗?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解决的,别担心,我相信你。”
“快到圣诞了,北境下雪了吗?”
但是发过去的渡鸦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很多的问题,得不到解答。
“我好担心他,卡洛琳,我迫切地想去北境,看看他的情况,你说他是被魔王掳走了吗?他是否堕落成魔了呢?我真得很担心,他最后几条消息看起来是如此的消沉,仿佛死人一般,死气沉沉。”海德薇在考前仍然在向卡洛琳诉说着。
“海德薇,冷静下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试。”
“如果他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海德薇抓着自己的衣服,她的手指甲血肉模糊。
“冷静,海德薇,你太紧张了,放松,放松下来。”卡洛琳安抚道。
“我真得太害怕了,卡洛琳,我好怕,我心里没底。”海德薇抱着卡洛琳的腰哭了起来。
“没事的,海德薇,我们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会等你回来,我们会一起去打败魔王。”卡洛琳抚摸着海德薇的头。
这样的对话反复了很多次,每当海德薇焦虑的时候,卡洛琳都带给海德薇很大的慰藉。
海德薇有时候会很不好意思,这样太给朋友们添麻烦了。
“不,海德薇,我们很高兴你能跟我们说这些,不要憋在心里,我们愿意做你的依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不想你孤独,不想你一个人默默流眼泪。”莉莉丝说。
“是啊,身边有人陪着,会好受很多,如果撑不下去的话,给我们发渡鸦吧,我们会马上赶来的。”卡洛琳笑着说。
复习的日子再苦,海德薇也仍然强迫自己都去完成了那张严苛的计划表,她每天学习十六个小时,只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书本上,那些书早被她背得滚瓜烂熟,即使想起HI还是心里不舒服,她也选择忽视了那些糟糕的情绪,沉住气复习。
夜里她总在做噩梦,梦到她什么都做不到。
“我梦到我想要的没有得到,得到的也失去了,没有人喜欢我,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海德薇哭着醒来,跟卡洛琳说。
“海德薇,梦都是相反的,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你得到的也仍然在,没有人不喜欢你,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卡洛琳说。
海德薇生病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了,她开始脱发,失眠,她身上的肉总在跳动,不知道怎么了,那些肌肉不受她神经的控制,在跳动着,仿佛有一块跳动的肉在她全身游走。
她瞒着卡洛琳去买药,又为昂贵的医药费哭泣,坐在长椅上像得了一个绝症的病患一样。
她每天要喝两次药,这种中药熬得特别苦,苦得她呕吐,想死,她每天都很想死,药加重了她想死的念头。但是喝下去好了很多,她感到平静了,有一次忘记带药去自习室,她能明显感到自己的焦躁不安,直到回去喝下药,才重新平静。
她仿佛正常了很多。
早上五点半起床,吃早饭,去背书,学到下午两点,吃午饭,继续学,学到晚上十一点离开。
固定自习室的座位她总是抢不到,流动自习室的座位很多但是不让放书,那个时候她老是被收走书,因为她书太多了,她总想放在自习室里,懒得搬,她宁愿被收走,然后去门卫那里拿,她经常跟管理员斗智斗勇,管理员是个光头大叔,也认识了她,对她叹气。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好,但是她还是觉得是图书馆的问题大,为什么自习的位置那么多,固定位置却只开放几个,没有考虑过供需不平衡的问题。
她背书的时候常常对着窗外发呆,阳光顺着窗户流进室内,她咽下粗粮面包,这是她的二十分钟的吃饭时间,她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好好放松一下。
她是所有人里最努力的,关灯的人和收书的人都见到她是从自习室里最晚出来的,早餐店的老板也认识她。
她的路线很固定,卡洛琳或者莉莉丝想找她,一找一个准。
她抹掉那些她觉得是懦弱的眼泪,她说那只是生理盐水,她在逞强,她的神经绷得很紧,只有去北境找HI的念头在支撑着她活下去。
她常常想,“我明明有更伟大的梦想,为什么会现在会被如此限制住。”
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为什么他一离开,就仿佛抽掉了她的脊梁骨一样,她就这么垮了。
她不想对朋友再释放负面情绪,她觉得哭一两次就够了,所以当朋友们来看自己的时候,她仍然笑着,说自己很好,不用担心。
朋友们给她带了很多的礼物,陪伴了她很久,并且很小心翼翼地不再提起那个人。
她感激朋友们,她不愿再麻烦她们,她很少提到自己的感受,她一个人饮恨般的咽下所有的悲伤和眼泪,她的心随着冬天的到来在慢慢冰冷。
她有一次情绪崩溃了,夜里跑去相思湖里大哭,边哭边问为什么。
一个人影从森林里闪出来,“恋爱脑,为了一个男人哭。”
是林韫。
他正在附近练习武器,原来林韫也要考试,要报考王都大学,她很诧异,那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还需要考试吗?
林韫见到她冷笑,
“就哭,就哭,怎么了?你从没喜欢过人吧?你也没被人喜欢过吧,你看起来就是那种不会被人喜欢的人,你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理解喜欢是什么样的感受。不会有人喜欢你,也不会有人为你哭,你就躺在冰冷的金钱堆上死去吧。”
“一无所有的穷鬼,就算你通过了考试,未来还是找不到工作,没人雇你,要是走投无路,可以来我家当佣人,我可以给你开三千的工资。”林韫高昂着头,一脸嘲讽。
海德薇报考的人文学院,虽然是最高学府,但是据说毕业生毕业月薪三千十分低,还不如保洁。
“像你这样的人,脑子空空,没有梦想,也没有追求,如果不是命好出生在富人家,早就饿死了,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和我说话,我就算穷还有魔法,你忘了上次被我整了吗?”海德薇恨恨地说。
他们一见面就掐架,林韫在那之后搜集了很多克制魔法的物品,全靠钞能力跟她对打,他家的财力雄厚,珍贵的魔法道具被他随意的挥霍,要是这些东西可以用在对异鬼的战争中该多好。
她打多了就觉得累了,没什么意思。
“你怎么不跟我打了?”这次轮到林韫诧异了。
“没工夫理你。”海德薇摆摆手,她满心都是盼盼的事。
“你又在想那个人吗?都要考试了,你还在想吗?”
“是啊,我是恋爱脑,我为了男人要上吊了。”海德薇自暴自弃地说。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他又不喜欢你。”林韫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海德薇恼了。
“一个男人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千里迢迢来找自己吗?你这种倒贴行径我真是懒得喷。”林韫冷笑着说。
海德薇十分诧异,他是怎么知道她去北境的?她才想起来,东方领主掌握着七国大陆大半的交通系统,还有最厉害的情报系统。
“要你管吗?”海德薇冷冷一笑。
天上下雪了,她呆呆地看着,她要振作起来。
她在日记里写:
“天气虽然变冷了,但是觉得精神越来越好了。
感觉在寒冷中感官变得更加灵敏,对善良、美好、温柔等特质的感知更加细致了,对未来更加充满希望了。
列了很长的清单这个冬天我要做的事情,好开心啊,我会一一完成。
每天都很期待,都很有精神,都很有动力。我好喜欢这样的状态,我真是迫不及待地去感受每一天了。每一天都是非常棒的一天。”
假的,都是假的。她一点也不幸福,她痛苦。
她只是照常和朋友吃饭,和朋友打闹,然后学习。
“不要在冬天许愿,冬天许的愿都实现不了。不要说太蠢的话,不要思考太过,不要网图解释自己或他人。
不要绝情,不要冷漠,不要麻木,不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笨一点没关系,学会就好了
犯错了没关系,改正就好了
月亮就是月亮,酒就是酒,不悲秋,浪漫和现实自洽
帮助、善待、尊重他人,与人为善,多和小孩子玩
多赞美他人,告诉她们她们有多好,我有多喜欢她们
多倾听他人的想法,不要傲慢,不要傲慢,不要傲慢
如果不会安慰就不要说话,安静陪伴
多和朋友家人说话,告诉她们我有多爱她们。
不要有戾气,不要厌恶,不要丧失希望,不要以恨为动力
相信童话,相信人类
遇到困难不退缩,不懦弱,不埋怨自己和他人
关注自我,不断学习,经历,旅游,吃好吃的
保持理性思考,保持责任感和同理心,保持良心和童心,保持对世界的热爱
维持秩序,保留记忆,保持好心情,保证花瓶里有花
积极生活,三餐按时,早睡早起,多喝热水,多读书
让死去的死去,让活着的活下去
正直、善良、勇敢、真诚、积极
祝愿世界和平
如果末日了去甜品店里买点甜甜圈回家看书。”
她像是给自己洗脑一样,不断给自己植入积极的想法,要撑下去,简直就是精神胜利法。
她专心学习,但林韫好像鬼一样缠上了她。
“亲爱的,今天学得怎么样?”林韫来问,她刚从练习场走。
“一般。”海德薇说。
“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吧,放松一下心情。”
“好呀,今天吃什么?”
“就去吃你爱吃的那家烤肉吧。”
“你对我真好,盼盼。”海德薇笑眯眯地说。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林韫也笑。
“等我考完试,打败魔王,就带我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好啊,你想去哪都可以,我都会陪你。”林韫说。
“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呢?”
“我想你呀。”
“那我七天后去见你。”
“你疯了。”林韫冷下了脸。
“是的,我疯了。”海德薇说。
海德薇早就疯了,只有林韫知道。
她知道林韫讨厌她,不喜欢她,所以她抓着林韫发疯,她对林韫喊盼盼,跟她说她有多想他。一方面是报复林韫之前对她的恶毒,一方面是倾诉她对HI的思念。
她太想念HI了,这种得不到回应的思念,太让人难受了。
而林韫居然全盘接收了,这让她很诧异。
但无所谓。
她唾弃这样的自己,但是她无力改变现状,她在等12月26号,等待。
“林韫,你能帮我查到盼盼的踪迹吗?”
“你能不能专心学习?都快考试了。”林韫皱着眉说。
“我今天的学习已经学完了,我只想知道他的近况,求你了,只要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海德薇近乎祈求地说。
林韫的脸上蒙上一层阴翳,他恶狠狠地看着海德薇,开口就想骂她,但她第一次这么可怜地看着他,他于是走到这又走到那。
“线人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魔窟洞穴。”
“他难道被魔王抓住了吗?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他被杀了吗?”海德薇一下子跳起来,走来走去,“不行,我得马上去北境,我得找到他,我要救出他。”
“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等考完试再去,你想功亏一篑吗?你不是要去海都吗?你不是有很多梦想要实现吗?”
“可是没有他,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海德薇几乎哭着说。
“听着,海德薇,他还活着,只是情况不明,冷静下来好吗?你需要完成这个考试,你极其有天赋,你应该成为大魔法师,你要通过终章之地,你要得到女神的祝福,你的魔法会有极大的突破,这样你打败魔王才能有更多的胜算,不要为了男人毁了自己,想想会死的人,想想你要做什么。你现在去北境找魔王,无异于以卵击石,救不出人还会搭上自己。”林韫抓着她的肩膀说,“你知道你现在这鬼样子多难看吗?你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魔法使吗?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蔑视男人的吗?你现在怎么被一个男人害成这样了?就算你现在赶过去了,也只会引起盼盼的厌恶。”
是的,她得一件一件做完,就要完成了,考试快考完了,她会有魔法师资格证,她会进入海都大学,她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才能调动更多的资源,魔法部才会帮她。终章之地还差最后一章,女神会重新祝福她,她的魔法瓶颈就快过去了。
还差最后一步,不能在这放弃,不然以HI的性格,他会厌恶她。
HI很强,她要足够强,要配得上他,才能去救他。
她总算冷静下来。
当她在夜晚长久的失眠后,带着那些问题短暂的睡去。
“海德薇,你想知道答案吗?”那个梦里的女声再一次响起来了。
“想。”海德薇说,“你要怎么做?”
“我会帮助你。”
“我为什么相信你,你究竟是谁?”
“思南公馆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那个女声沉寂下去了。
考前,很多朋友都发来了渡鸦,祝海德薇考试顺利。
“我和莉莉丝在考场外等你,考完一起去吃烤肉吧,吃你一直想吃的烤肉。”卡洛琳说。
“海德薇姐姐,准备好证件,记得吃早餐,放平心态,你一定可以的!”娜塔莎说。
海德薇的心很平静,她在窗口看到一只一只的渡鸦飞过来,然后回信,毕竟令人惊讶的是,里面有林韫和狗头人的祝福。
“其实你一直很优秀,相信自己,考试加油。”死对头林韫说。
“坚持考完就是胜利,祝你成功。”一直刻薄的狗头人也发来了一只渡鸦。
“我向女神祈求祝福你,希望你考试一切顺利。”莉莉丝说,她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她却在女神前祈祷了很久。
朋友的祝福胜过一切神明的赐福。
她意外的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月光照着月光,石头叠着石头,河面波光粼粼。
她摔了下去,头朝下,脑袋磕在石头上,满地都是殷红的血。
银色的月亮,银色的河面,银色的石头滩。
她静静地睁开眼睛,梦醒了。
两个考试都结束了,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魔法部的笔试很简单,终章之地也很快就过了。
海德薇走出考场之后,就看到了路边在等她的朋友们。
卡洛琳原本在焦急的踱步,一看到海德薇出来,立马喜笑颜开地走上来。
“恭喜你考完了,这是你的礼物,打开来看看吧。”是一只银制的手镯,雕成了雪山的模样,还有一颗太阳,中间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蓝色魔法宝石,卡洛琳的出手阔绰,这一颗宝石有价无市。
“祝贺你考完了,今天是圣诞节,有圣诞集市,我们去逛逛吧。”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莉莉丝的嘴角也带了笑意。
她们一起去唱歌,海德薇在王都的朋友全都来了,为她庆祝考试结束。
当海德薇喝多了,她还在唱:“queecn card,my wine,my drink drink lot.”
她躺在小雪的怀里时,她忍不住因为酒精的欢愉笑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考完了,终于可以去找他了。”她心想。
她一定能问到答案,一定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一定能拯救她的爱人。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盼盼说“我爱你。”她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恐怖。
她收拾行李,却找不到当初他送给她的那顶红色的帽子,她大脑一片空白,她很慌。在她把所有东西都翻乱之后我咬着指甲开始审视每一块地方。没有,没有,没有。
她记得她戴回了,应该,肯定,我很肯定,它应该存在在这个空间,只要存在她就能找到。但为什么找不到。她问卡洛琳,“我昨天回来戴帽子了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卡洛琳说你戴了呀。
是的,它在这里。那为什么找不到?
海德薇开始咬她的嘴唇和口腔内壁,痛感让她冷静一点。她心想要是没了它怎么办。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的帽子,无法被替代,它和我的牙齿一样重要,我愿意拿一颗牙齿去换。
找到了,她松了一口气,把帽子贴在心口,这是盼盼留给她为数不多的东西。
12月25日晚,海德薇没有告诉朋友,就踏上了去北境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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