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太装了，偏偏身边这个人还毫无察觉，萧衍不高兴的咬了一下明越的手指。明越哪能让他这么闹下去，二话不说就掰住了他的嘴。
此后，萧衍只要一动，明越就用力。
明越又跟兰玉随意聊了几句，勉强将人打发走，才将萧衍捞了出来，怒道：“没完了是吧？”
“哼。”萧衍冷哼一声，不服道：“对人家就是一口一个玉儿，耐心温柔的很，到我这里就只剩下一句‘没完了是吧’。好一个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一天到晚跟倒了醋瓶子似得。”明越点点他的额头，笑道：“我跟别人那叫客气疏离，跟你这才是掏心掏肺。”
“没看出来疏离在哪。”萧衍哼哼了两声，又道：“师尊要真是因着血脉亲情，大可不必，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明越心下明了，点头道：“我自有打算，不过……”
他看着萧衍的脸若有所思，心中啧啧称奇，颇为感慨。
察觉到明越的视线久久停留在自己脸上，萧衍嘴角抽了抽，解释道：“是幻颜蛊。”
“我又没问。”明越讪讪移开视线，难怪没有人皮面具和法术的痕迹。
“嗯，是我想说。”萧衍从不在这些地方反驳他。
明越这才满意的翻身下床，走到外间的桌案前，端起了兰玉送来的餐盘，里面夹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今晚子时藏书楼，有他想要的东西。还特意嘱咐了顶楼禁地，独身前往，这个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明越手腕翻转，指尖溢出灵火将纸条燃尽。
“什么？”萧衍走了过来，“我不能看？”
“嗯，不能看。”明越理直气壮的应了一声，这孩子还越惯越来劲了，什么都想知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萧衍面色有些不善。
“还有。”明越觑了他一眼，笑道：“建议你最好不要跟我摆脸色。”
“是吗？可是我不开心。”萧衍也笑了，逸散开的灰烬在他手里又化作一张完美无缺的纸条。
“呵。”明越劈手去夺，二人转瞬间过了有几十招。
“萧衍，我是不是最近太纵容你了。”明越不再去抢那张纸条，有些不悦：“我不记得我有给过你这么大的权力。”
萧衍危险的眯起了眼，并不打算妥协：“为了外人的一张纸条，你要跟我吵架？”
根本就不是这回事，萧衍现在简直疯魔到一点个人空间都不愿意给他。就算他有心纵容萧衍，却也不至于连底线都不要。
明越不想跟他起争执，手一扬，一大簇灵火扑了上去，将纸条重新烧了个粉碎。
本来以为萧衍感觉到烫就放手了，没想到他一直捏着，连护体灵力都撤了，任由灵火啃噬着他的指尖。
明越最烦的就是萧衍这样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姿态来逼他低头的手段，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自己不知道怜惜自己，全指望别人吗？
他在这里为萧衍的身体几度奔波，虚与委蛇，没想到人家自己压根不当回事，好的很，当真是好的很。
“别跟我使苦肉计。”明越一道水决浇了上去，声音里饱含怒气，“三天两头摆出这副姿态给谁看，我哪里对不起你？”
“苦肉计？”萧衍苍白的嘴唇溢出一声笑，“有用吗？你心疼了吗？”
明越简直被他气疯了：“你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全指望别人来心疼你？你这辈子难道是为别人活的？别人不心疼你就不活了？”
他真想一巴掌给眼前的人扇醒，但手扬到一半还是没忍心，转身出了门，尽量让声音平静下来：“我不想跟你吵，你自己冷静一下。”
见人走远后，萧衍才任由喉中的血溢出，又不甚在意的抹去。
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把这些碍眼的人全部杀了，师尊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就不会和其他人有秘密了。
别吵了，别吵了，萧衍痛苦的捂着头蹲下，痛得他恨不得躺在地上蜷缩起来，却仍记得不能摆出这副姿态，那人不喜欢看。
心魔还在叫嚣个不停，他忍无可忍的抽出了一把匕首往心口刺去，一连捅了几刀，世界才终于安静下来，这是他那几个月里找到的唯一能压制心魔的方法。
太没用了，连这点心魔都控制不住，不停的露出锋利的爪牙和占有欲，平白的惹了那人厌烦。
痛，好痛，快要忍受不了了，他感觉眼眶酸涩无比，突然就很想要一个吻。
可是那个人没有回头，没有抱着他说没关系，更不愿意亲亲他，告诉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骗子……
他没有让自己狼狈太久，师尊已经很烦自己了，不能再让他更厌烦下去，他得收拾好，不能摆出这副令人厌烦的姿态。
他扶着板凳站了起来，将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又换了一套衣服，跌跌撞撞地坐到了镜子前。
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好，束上发带；将散乱的衣服理平整，配上玉佩。
看到镜子里的人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其他与平常无异，他这才满意的勾了一下唇角。
真好，看上去就像正常人一样，不疯癫，也不惹人厌烦。
明越出去溜达一圈也消气了，其实那纸条也无所谓萧衍看不看。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当生气的事，真正让他生气的是萧衍似乎有一种自虐倾向，丝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在以前就有蛛丝马迹，但是他一直没去细想。
他不是不心疼，但是如果每次萧衍一自虐他就将人搂在怀里又哄又亲，他怕萧衍形成一种思维惯性，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伤害自己。
他随便买了些孩子爱吃的零食，算着萧衍也差不多该冷静下来了，这才悠悠然地往回走。
进门后，就看见萧衍呆呆的坐在镜子前，看起来十分恬静。
“冷静下来了？”明越背着手走了过去，看不出什么情绪。
“嗯，是我过分了。”萧衍眉目低垂，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
明越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没好意思拿那些零嘴出来哄他开心。
“师尊。”萧衍仰头看他，问：“可以抱我一下吗？”
“嗯。”明越轻轻环住了了他。
萧衍也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觉得现在才突然能呼吸起来，但是一点力都没敢用，控制不住得寸进尺的问：“可以亲亲我吗？”
明越愣住了，他感觉萧衍现在状态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不等他反应，萧衍放开了手，道：“对不起。”
“你这又是何苦。”明越叹了口气，将人环得更紧。
很快，明越感觉自己的衣襟被眼泪沾湿了，萧衍慌乱的推开他拿起袖子擦眼泪，重复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讨厌我。”
明越瞬间慌了，感觉自己真是脑子不正常，明知道萧衍有心魔，还这么凶人。
萧衍遇到事情就伤害自己，难道不能让他再也不要遇到这种需要伤害自己的事吗？
他将萧衍的手拉了下来，细细的吻去他脸上的眼泪，喃喃道：“是我错了，是我乱发脾气，你怪我好不好？”
萧衍摇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流，道：“是我惹人厌烦。”
“别这么说。”明越语气里有着浓厚的悔意，他恨不得将心刨出来给眼前人看，“别这样，让你骂一顿打一顿消消气好不好？”
萧衍还是摇头，小声道：“你明知我不会。”
见他愿意交流了，明越稍稍安了点心，变戏法似得从手心翻出了颗糖，凑过去蹭蹭他的脸，求饶道：“真的知道错了，刚刚出去是想给你买糖。”
“你总是这样。”萧衍重新搂住他，明越这才感觉一颗心算是落到了实处。
“唉，所以其实我才是烦人的那个吧。”明越为了逗他开心，开始讲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来，“我小时候就特烦人，鬼主意还多，给师门闹得天翻地覆的，常把你师祖气得拿着拂尘满昆仑的追着我打。”
“打到了吗？”萧衍也不哭了，紧张的看他。
“肯定啊。”明越见他不哭了，讲得更带劲，啧啧道：“我当时那么大点，腿还没这么长，跑不过他，他逮到我就抽，一点不带留情的。”
“要我早生些就好了。”萧衍懊恼道，“我帮你打掩护，肯定不让他抓到你。”
“真的啊。”明越挑眉，随即叹了口气，“还罚我抄道德经呢，真狠心，足足罚我抄了三十遍。”
“我给你抄。”萧衍认真道。
明越被他逗笑了，乐道：“对我这么好啊。”
“嗯。”萧衍应了一声。
“还是不了。”明越否定了他的想法，萧衍立马紧张得看他，无声询问。
“想把你藏在魔宫，只给我一个人当徒弟。”明越幽幽叹道，“昆仑弟子那么多，你长这么好看，到时候被别人拐走了，我向谁说理去。”
听到他话中隐隐约约的占有欲，萧衍激动得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就像一个冬日里冻僵的人喝到了一口温热的水一般，暖意在整个四肢百骸蔓延开，这才终于活了过来。
他有些兴奋，又有些羞涩道：“师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嗯？明越有些疑惑，这怎么又扯到对他好上面去了。
二人之前对爱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萧衍对爱的理解是占有，他有占有欲，所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明越对自己没有独占欲；
明越对爱的理解是纵容，他告诉萧衍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不用告诉我，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做事一定要告诉对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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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偷偷摸摸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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