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血腥味未散,田素馨提着猎物推开家门。
“小馨,快过来!”田素馨瞪大双眼:“祖母,你哪来这么多银两?”
看着贺氏拿出一百两,田素馨没有欣喜,反而一脸惊疑。
“你这孩子,祖母给你,你便收着。”
田素馨轻推贺氏的手臂:“祖母,这钱,你要是不说清楚来头,我可不要。”
贺氏无奈地笑了笑:“祖母那还有点嫁妆,这是……
贺氏话未说完,就被田素馨激动地打断。
“祖母那是你的嫁妆,是外曾祖母留给你的念想,你怎么能卖了它?田素馨满眼不可置信,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拔高。”
“小馨,嫁妆留在祖母这,也只是压箱底的死物,若能帮到你,就是有价值的,你要是不拿,我可生气了,贺氏佯装生气道。”
“祖母,田素馨眼底涌上一股热流,哽咽地抱住贺氏。”
贺氏拍了拍田素馨的背:“乖。”
“你爹这个人就是个混小子,你别搭理他,心中若是还有什么不痛快,告诉祖母,我再赏他几顿藤条焖猪肉。”
“祖母。”田素馨破涕为笑,心头暗自起誓,赚了钱,定要把贺氏的嫁妆赎回来。
“小馨。”田素馨将猎物往身后藏了藏:“流苏,你怎么来了?”
“小馨,这些钱是姐妹们凑的一点心意,不多,你别嫌弃,先拿去应应急。”
田素馨不知沈流苏是怎么知道的,可她看着这鼓囊囊的荷包,只觉得心酸,心头暖暖的,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她总归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大群人在支撑着她的软肋。
田素馨没有接荷包:“流苏,这钱你拿回去吧,姐妹们的心意我心领了,盘店铺的钱我已经筹够了。”
田素馨没有说,卖了手上的猎物才够,总归是够了。
沈流苏一脸怀疑:“小馨,你说的可是真话?可别拿谎话哄我。”
田素馨轻笑:“流苏,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真的!”
沈流苏听此,总算松了一口气。
“流苏,你来得正好,这个肥兔子你带回去给姐妹们加餐。”
沈流苏连忙推拒:“这是要卖钱的,我不能拿。”
田素馨摆手道:“没事,我打了不少,快些拿着吧,我手都酸了。”
临走前,沈流苏回身喊了一句:“小馨,你还有我们。”
田素馨站在原地目送着沈流苏离开,如果这时有人凑近来,就可以看到她微红的双眼。
天色入暮。“姐妹们,快过来把银子拿回去吧。”
“流苏姐,这钱拿回来,小馨怎么办。”“你们放心,小馨,叫我拿回来的,她已经筹够了钱。”
“绿萝,月季,这是你们的。”“水仙,这是你的,别发呆了,快拿着,见水仙垂头盯着碎银出神,沈流苏忍不住催促道。”“星莲,杜鹃……”
发完钱,沈流苏拍了拍手:“好了,大家去吃饭吧。”
“是兔肉,今天有兔肉吃,真是太好了,好香呀,小枙开心地夹起一块兔肉。”水仙嫌弃道:“小枙,你这个馋鬼。”
“水仙姐姐不馋,罚水仙姐姐没有肉吃。”
“哼,水仙夹过小枙碗里的肉放进嘴里,你这个小鬼头,我偏要吃,我还要抢你的吃。”
沈流苏夹起兔肉喂给小枙:“不用抢,大家都有。”“哎呀,我要兔头,我要兔腿…”
看着她们,沈流苏欣慰地笑了笑:“真好。”
翌日一大早,田素馨带着足够的银两,走出家门。
快到牛棚时,前方忽而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田素馨循声望去,迎面来的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
面容清俊,表情冷冽,穿着利落的暗青色窄袖衣裳,玄色披风随风扬起,男子腰间佩戴的利剑十分显眼,气势极具压迫。
“好一位冷酷的少年侠士,田素馨心中感叹道。”
不过她记得自己有要事在身,定定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
两人即将错身而过之际,男子突然侧头问道:“请问,是田素馨小姐吗?”说罢他拉住马头,帅气的翻身下马。”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田素馨停下脚步,转身望着男子疑惑道。”
男子双唇轻启:“我在谢大人那见过你的画像。”
“谢大人?是谢临风爹爹吗?”“嗯,他冷声答道。”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田素馨接过信,顿时了然。
见他这般模样,田素馨心想:“这个侍卫怕是个冷言少语的。
“你叫什么名字?田素馨出声询问道。”“谢安。”
“好,谢安,我现在有急事去镇上,没空招待你,你可以先去我家吗?就大树下那间青砖院子,你将信给我祖母,她会招待你的,失礼了,我先走一步。”
“田小姐,等一下!”谢安出声叫住田素馨,接着朝田素馨递过缰绳:“这马给你,快一些。”
田素馨轻笑摆摆手道:“谢安,多谢你,不过我有它。”
在谢安不解的目光中,田素馨跑进牛棚,牵出一辆牛车。
说是牛车又不太像,这车除了牛,瞧着更像马车,车厢外表精致透风,牢固的顶棚看着能遮风避雨,透过车门的镂空看里面似乎铺上了软软的毯子,小桌子椅子等一应俱全。
田素馨颇为骄傲道:“谢安,怎么样?”
谢安看着这只双角戴花环的牛,嘴角一抽,憋出一句:“挺好的。”
田素馨摸摸牛的头柔声道:“金贵呀金贵,咱们辛苦点再跑一躺。”
大黄牛仰头“哞哞”叫了几声,似在回应,田素馨跃上牛车:“谢安,你快回去吧。”
“驾。”驾着牛车的田素馨意气风发,有种天下我有的气势。
“老板,这是剩下的银两。”老板没有接,动作随意地擦拭着面前的桌面,良久抬头淡淡道:“不好意思,姑娘,这家铺面我已经卖给别家。”
田素馨斜眼瞟向老板:“老板,我们不是说好的六天,现在时间未到,你怎么就卖给了别人?你的信用呢?”
老板放下擦布不屑道:“我说姑娘,我是个生意人,我不可能等你那虚无缥缈的承诺,谁更有钱,对我更有价值,我就选择谁,至于你,他抬眸轻蔑的打量田素馨一眼,还是另找别家吧。”
看他这副嘴脸,田素馨除了生气,更多的是,觉得害怕。
“姑娘请吧,等下我的客人就要来收铺,你别挡着我的财路,老板摆手不耐烦道。”
热闹繁华的街道,田素馨在街上游走,怀中的银票,由热转冷,不知走了多久,她迎头撞上谢安。
“谢安,你怎么来了?”
谢安没说话,低头从怀里抽出一摞银票:“田小姐,这给你。”
田素馨见状,马上给他按了回去,低声道:“我说谢安,你不知道钱不外露吗?你就这么大喇喇拿出来,不好。”
谢安不以为然,冷冷道:“我有武功。”
田素馨倒吸一口凉气,略无奈道:“行,你有武功,可古人言双拳难敌四手,你切不可大意。”
谢安细想了下,觉得有些道理,点头:“嗯了一声。”
“不对,谢安,你手头哪来那么多钱。”
谢安板着脸,冷声道:“大人,给的,他说不用过意不去,放心的用,就当作他入股的本钱。”
日头高照,田素馨的一双眼睛水光潋滟。
“谢安,我们走!去盘铺面。”田素馨笑得灿烂且透露着一股肆意,潇洒的身后,跟着另一道更为高大的身影。
有了这笔雪中送炭的钱,田素馨甚至盘了个比之前更大,更好的铺面,地段好,院子宽敞,景色宜人,若不是老板要搬去京城,急着出手,田素馨也捡不了漏。
大事落定,田素馨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祖母,这是你的嫁妆,我给你赎了回来,你好好收着!”
贺氏不喜反忧:“我的宝贝乖孙女,你怎么把它们赎回来了?这店铺怎么办?”
田素馨安抚道: “祖母,你放心吧!谢爹爹给了谢安不少银票,事情我已经解决,你的嫁妆,还是早点赎回来为好。”
“临风这孩子,小馨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他知道吗”
“祖母,我晓得的,谢爹爹就像我的亲爹一样,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他的,也会好好孝顺你,田素馨娇声且坚定的答道。”
“好,好,好,贺氏笑着拍了拍田素馨的手背。”
风来,日光由盛转衰,小花背起刚打的猪草,起身回家。
“小花。”听到有人叫她,小花呆愣了下,没有停下反而跑了起来。
田素馨见状,连忙追上去拉住她。
“小花,你别跑。”看见田素馨的瞬间,小花哽咽道:“我以为我们不再是朋友,你不会想见到我!”
田素馨上手替她抹掉脸上挂的泪珠:“说什么傻话,上次的事,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心里话,田素馨说着顿了下,之前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小花用力抱住田素馨:“嗯!我们是朋友!”两人紧抱着,冬日似乎没想象中的冷。
小花安心的从田素馨怀抱中退开。“小馨,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田素馨可没忘记此次的主要目的,她从怀中拿出手帕摊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带花纹的银手镯。
“小花,这是给你的添妆,田素馨说着往她手上戴。”
看着手中的银手镯,小花受宠若惊,连忙把手镯摘下来:“小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田素馨没有接,轻柔的劝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计较那么多,给你就安心的拿着。”
田素馨忽视小花为难的表情,将手镯给她戴了回去:“无镯不成婚,我们小花戴着这个镯子,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我们小花一定要幸福呀!田素馨牵着小花的手,含泪叮嘱道。”
小花点头,坚定道:“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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