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陈嘉澍吃着空姐发放的早餐，看着窗外的云彩，修长的手指点着纸杯外沿，他不知道是他来C城见到宋茉该说些什么，他又有什么身份，去插手她的事情，但是似乎身体更加诚实，坐上同往C城的飞机，内心的浮躁却减少了几分。
C城是个沿海城市，海风携带者微咸的气息席卷着市中心，伴随着烈日，让人身上越发粘腻。下了飞机陈嘉澍就根据姜莱提供的地址，到达了目的地。他下车的瞬间，陈嘉澍就明白，昨天姜莱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
姜莱说“你不该去。”
“为什么？”
“如果是茉莉，她不会希望你去的。”
姜莱提供的地址是一个商场，商场周边人来人往，小商小贩比比皆是。人群中，有个身影，后背挺直，双膝跪地，抱着黑白遗照，眼神直视商场大门，身后摆放着横幅，只有简单地两个字，“还钱”。
这个人是宋茉。
宋茉许是久跪，额头上冒出细微汗珠，微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的有些病态，身上圆领的T恤包裹着她枯瘦的身材，她比半年前还要瘦了。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录着视频。
陈嘉澍眼神凝固了几秒，快步走上前去，挡在宋茉面前，遮盖住人群的目光。
宋茉缓缓抬起头，逆着阳光，她看清来人的轮廓，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相框，许是很久没开口，哑着嗓子说道，“你来了。”
姜莱早已将陈嘉澍的行程透露给她，她也不意外在这里看到陈嘉澍，只是不愿意让他见到自己窘迫的一面，但没有时间了，她必须要拿到钱给段景萍养老。
陈嘉澍张了张嘴，缓缓地吐了口气，在宋茉旁边蹲了下来。“你在这做什么？”
“你看不到吗？在要钱啊。”宋茉露出无奈的微笑。
“我可以帮你请律师。”陈嘉澍皱着眉，眼神透露出一丝不理解。
宋茉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眼睛弯了起来，嘴角噙着一抹自嘲般的笑容，“陈嘉澍，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嘉澍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宋茉见他一脸便秘的表情，又觉得好笑，解释着说，“只有这样，要钱最快。”
“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宋茉跪直了身子，双手紧捏着宋常武的遗照，眼神没有一丝迟疑，紧盯着商场大门。
陈嘉澍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沉默。
就这样他俩一个跪着，一个蹲着，在商场大门前呆了一上午。这时候来了两名保安和夹着包的男人。
夹着包的男人走近，脸上露出嫌鄙夷的表情，双臂交叉在胸前，从上到下的打量宋茉和陈嘉澍。陈嘉澍站起身来，站在两人中间，挡住了来人的目光。宋茉在后面轻轻扯了一下陈嘉澍的衣角，将他拽至身后，宋茉看着来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到，“王总呢？”
来人不屑的切了一声，“王总忙着呢，你不就是要钱吗，”男人把皮包打开，拿出两袋牛皮纸，啪的扔在地上，牛皮纸袋没有捆紧，掉出了些许人民币。宋茉看到了马上低下头去捡，来人又轻蔑的翻了个白眼，“什么货色也敢来烦王总，赶紧走赶紧走！”
宋茉手上动作一顿，直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对方，“我不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现在钱在我手里，我也求不到你们。他王志国当年开大车，被油耗子差点捅死的时候，是我爸，宋常武，送他去的医院；在他创业起步最难得时候，是我爸借了他启动资金。”
宋茉下巴微微抬起，“你告诉王志国，人在做天在看，宋常武现在人没了，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也不怕宋常武日日夜夜缠着他，做鬼也不放过他。”宋茉说罢没在看来人一眼，转身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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