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陈嘉澍没有开车,饭店离公寓较近,两个人便决定徒步回去,日头已经落了,街道笼在昏暗的夜色中,街道两旁的店铺关了一半,街灯沿着道路伸向尽头,他们的脚步前后交错,时而叠落,黄昏下的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快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宋茉眼尖看到三个人在公寓门前鬼鬼祟祟,跟着保安大哥不知道在争辩着什么,保安大哥手中紧捏的门禁卡,拦着他们,情绪看起来十分激动。
陈嘉澍看着三个人似乎有些面熟,走近才发现不好。拉着宋茉退至身后,宋茉看着他凝重的表情,“你认识?”
陈嘉澍应了一声,“是那个患者家属。”
宋茉预感不好,想拉着陈嘉澍绕路走后门,结果只听见身后高喊了一声,“他在那!”
身后脚步急促地跑了过来,陈嘉澍右手笼住宋茉向身后带去,只见三个人手里拿着横幅和遗照,围住了二人。
开口说话的是患者的妻子,死去的是他的丈夫。
“你丧尽天良!你不配为医生!你还我丈夫命来!”妻子的眼睛瞪着通红,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在人世。
旁边的亲属也跟着起哄,“我姐夫在医院的时候好好地,出了医院人就没了,是你让他出院的!你是杀人凶手!”
陈嘉澍面色已经渐冷,紧扣宋茉的手腕,“卫建委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你先生并发症导致的脑死亡,跟我没有关系,你对此次纠纷还有疑问,大可以去卫建委进行复核。”
“你简直在放屁!医院当然会保护你!你们都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妻子声音高昂,周围的群众纷纷都看了过来。
“如果你们没做错!为什么医院还要给我们钱!你们就是心虚!”
“你跟我走!对着我姐夫遗像磕头!”
陈嘉澍按了按眉心,真的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不想过多纠缠,拉着宋茉转身就要离开。
只见那个女人高喊了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老张啊!你死的冤枉啊!草菅人命啊!谁能帮帮我啊!都欺负我啊!”
说着旁边一男一女也跟着跪在地上,哭声尖锐,不知不觉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客,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陈嘉澍眉头拧紧,脱下外套罩在了宋茉头上,不想让她被路人拍到。掏出手机便要报警,只见宋茉把外套拿了下来,回握住陈嘉澍的手,她的手上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渗出了一丝薄汗。回望着陈嘉澍,“你忘了,这事我也干过。我不怕的。”
少女笑盈盈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
她反手将他扣在身后,清脆的声音在三人头顶响起,“大清都亡了,还搞道德绑架这一出呢。你们这招我都用烂了,看着都烦。人家医院给你们补偿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不是让你们在这道德绑架!”
女人停了一下哭声,竖眉看着面前的人,“你是什么人,有你在这说话的份?”女人指着陈嘉澍,“他滥用医术害死了我的丈夫,我不找他我找谁!”
说着女人就站起身来,伸出手,带起一阵疯,想拉开宋茉去抓陈嘉澍。宋茉被身后的人一扯,整个人被牢牢护在了怀中,旁边跪着的二人也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横幅朝二人身上扔出去,横幅两边的木棍结实打在了陈嘉澍的后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女人扬起手,还要继续拉扯,宋茉回身扣住她的手腕,陈嘉澍一只手抱紧宋茉的身体,另一只手横档在身前,制止住旁边一男一女的拉扯。
“够了!”陈嘉澍低喝一声。冲着门口的保安喊道,“还不报警!”
保安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报警,这边五个人还在僵持着,陈嘉澍脸色不算太好,他其实对于医闹这种事情并不介意,遇见多了也就麻木了,如果他是自己一个人大不了掉头就走,可是这五个人找到宋茉家里来,如果不是保安拦着,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家门前蹲守,如果今天没有陪她回来,后果不敢想象。这个社会的恶意太多,他并不想让宋茉过多沾染,也不想因为工作的事情连累到她。
宋茉也懒得逞口舌之快,三个人听到保安报警,想要趁机溜走,宋茉大喊,“打完人还想走,做梦呢!”招呼着门口保安大哥,“快拦住他们!”
保安大哥吃了一会儿瓜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通过对讲机又叫了两个保安过来,几个人围住了闹事三人。
宋茉心里暗暗默念,物业费没有白交。
等了一会儿帽子叔叔到了,驱散了人群,并且警告吃瓜群众不要随意发到网上,也不要掐头去尾,几个人便被带回警局取了笔录。
陈嘉澍叫了家里的律师过来处理,两人做完笔录就离开了,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色黑透,宋茉止不住打着瞌睡。
眼含泪花看着陈嘉澍,“原来你这才是高危职业。”
陈嘉澍压着笑声,“我这不算,比起高空作业的工人,这算什么。”说着想去牵宋茉的手,发现肩膀处有些同感,不由嘶了一声。
宋茉这才想起来,刚才他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伸手抚摸上他的后背,“应该是被打到了,快些回去,我给你看看。”
不由分说拉着陈嘉澍打了车回到公寓。
公寓内,刚到家宋茉就盯着陈嘉澍,“快脱掉衣服,我看看你的后背。”
陈嘉澍眼眸中笑意流转,“这么着急。”
宋茉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陈嘉澍乖乖的脱掉衣服,转过身去,宋茉不由拧眉,条幅杆是铁做的吧,这么大的淤青。
拉着陈嘉澍坐在沙发上,又掏出药膏。“转过去,我给你上药。”
宋茉细嫩的指尖沾着药膏,用指腹小心翼翼地在淤青处涂开,陈嘉澍就算背过身去,都能猜到宋茉抿着嘴认真的表情,不过她轻手轻脚的弄得后背痒痒的,不由动了一下。
“别动。”宋茉哑着嗓子说道。
陈嘉澍略微低头,转身看着她,果然,她眼睛已经红了。
“怎么还哭了。”磁性好听的声音响起,低眸看着身后人。
“他们打你,我心疼。”宋茉眼眸沁着泪珠,闷声闷气地说。
陈嘉澍抚摸着她乌黑的发丝,“别哭,我不疼,没关系的。”安静了几秒后,忽然开口,声线微哑,“我只是庆幸,幸亏你没有受伤。”宋茉低着头看不到陈嘉澍的脸色如冰霜,如果宋茉真的受伤,那他只能给温淮打电话,好好查办了。
宋茉揽上陈嘉澍修长的脖颈,脑袋埋在颈窝处,认真地说道,“不行你辞职吧,我养你。”
“不至于,”陈嘉澍低笑,“怎么快就想包养我了。”
宋茉轻轻捶了他一下,“说什么呢?”这才反应过来,他上身早已不着寸缕,肌肤的温热从手下传来,客厅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胸肌上,以及蜿蜒而下若隐若现的腹肌上。
嗯,摸着手感还不错。
陈嘉澍看着她肆意的小手收回,还有点意犹未尽,深邃的眼眸浮上一丝慵懒的笑意,“怎么?没摸够?”
少女红了耳朵,咬着湿润的红唇,瞪着眸子,“才没有!转过去!继续上药!”
陈嘉澍低笑,转了身。
-
夜半,陈嘉澍看着身侧的少女熟睡的脸庞,轻轻掖了被子,起身下床。
自从旅游回来,他已经获得了进入主卧的特权。
张文瑜之前打电话告诉他,宋茉偶尔半夜会惊恐发作,最好身边能有个人一直陪着,也算是促进你们夫妻和谐生活。
陈嘉澍别的没听,这句话倒是听进去了。
掏出手机,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猩红的一点在黑夜里格外突兀。
宋茉知道他偶尔抽烟已经严厉的批评过,并且制止此项行为,不过今天他格外的烦躁,偷偷抽一支,一会再去刷个牙,应该是闻不出来吧。
电话那头已经拨通,沙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
“是我。”
“我不是傻逼,有来电显示,有事说,忙。”
“大晚上你忙什么?”
“陪老婆。”
陈嘉澍沉默了几秒,看着手机上两个大字,【温淮】
“患者家属找到宋茉公寓了。”
“哪个家属?前两天闹事那个?”
“嗯。”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听见穿鞋声,那边细微传来女人的声音,“你去哪?”
“乖,你先睡,阿澍电话。”
陈嘉澍忽略电话那头两人秀恩爱,早已习以为常。
“你之前不说不用家里帮你吗?”温淮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响。
“烦了。”陈嘉澍蹙着眉头。
那边的人嗤笑一声,意味深长道,“行,哪天带家里看看”
“快了。
挂断电话,一支烟刚好抽完,陈嘉澍转身去了浴室,又重新洗漱了一遍。
宋茉在迷迷糊糊中感受身侧传来一阵凉意,随后结实的手臂抱住了她的细腰,微微沁透着寒意的身子贴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
宋茉半阖着眼睛,看到眼前人幽邃的眼神在月色上染上一层浅淡的温柔,皱了皱鼻子,“你抽烟了。”
修长温热的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嗯,有点烦,睡吧。”
细白的胳膊揽上了结实的臂膀,“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的事。”
“嗯,没关系都解决了,睡吧。”骨节修长的手又掖了掖宋茉身后的被褥。
“嗯,那就好。”宋茉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现在的睡眠相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能够自然入睡,不用再依靠药物入睡,迷糊中开口,“那明天我也要抽一根。”
她烟瘾犯了,说罢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窗外的灯光照在白皙的脸颊上,双唇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陈嘉澍轻轻抚了抚她鬓间的碎发,在怀中人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揽住纤细的腰肢,一起进入了梦乡。
翌日
宋茉醒来的时候,便看到陈嘉澍那张柔和的面庞,好看的桃花眼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身上还穿着真丝质地的睡袍,有时候她觉得陈嘉澍一个医生哪来这么多穷讲究,用的东西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档品牌,也不知道他那一个月工资够不够折腾。
睡袍领口有些松散,一直延伸到胸膛看不见的地方。
“看够了吗?”似笑非笑地嗓音传来,有些沙哑。
宋茉视线转移到薄唇,也不害臊,“没看够。”
身侧床褥被压了下来,宋茉惊呼一声被反身按到了床上,青筋蜿蜒的双臂撑在她耳朵两侧。
“趁现在天亮,好好看个够。”说罢就要结开睡袍。
“不不不!不用!”宋茉耳根发烫,脸颊上染起一阵红晕。
低头薄唇就要覆上,宋茉立刻捂住嘴巴。陈嘉澍挑眉,“怎么?”
手掌下传来翁声,“我还没刷牙呢!”
大手掰开她的一只手掌,薄唇覆上,舌尖带着侵略性闯入,“我又不嫌弃。”
宋茉被亲的腿发软,双手用力掐着他的肩膀,红润的双唇发出呜呜声,似乎在抗议。
眼前模糊了男人深邃的五官,宋茉闭上眼睛还在想,自从在一起之后,这个男人越来越发放肆,再也不是高冷陈同学,而是狼狗陈医生。
陈嘉澍看到宋茉发呆,眼眸越发深邃,“你还敢发呆?是我吻技不行?”
便加深这个吻。
宋茉欲哭无泪。
空气中只剩下水渍声。
……
浴室里,宋茉看到自己被亲肿的嘴巴,小声抗议,“陈医生可真是会亲的很呢。”
正在刷牙的陈医生手上一顿,“那还不是某人竟然在发呆。”
宋茉也没有反驳,乌黑漂亮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扒拉着额前的碎发,突然苦着一张脸。
“陈医生,我有白头发了怎么办?”宋茉指着额前突兀的几根白发。
陈嘉澍细长的手指摩挲着额头的白发,“拔掉好了。”
宋茉拍打下他的手,“不行,拔一根张十根呢。”
陈嘉澍低笑,“听谁说的,不会的。”
“不行不行,怎么办,我老了。”宋茉垂眸,暗自伤神。
“老什么,人类自然的新陈代谢罢了,等我买点黑芝麻。”陈嘉澍绕过她去开门,准备下楼做早饭。
宋茉在身后恨恨地挥拳,钢铁直□□本不懂白头发对女人来说的重要性!
……
眼看着离端午节越来越近,宋茉紧张的情绪也抑制不住,缠着陈嘉澍打听陈父陈母的喜好,陈嘉澍看她这么紧张,宽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父母都是很好的人。”
“那不行呀,我最近都被你喂胖了,”宋茉捏着肚子上的肉,暗自发誓今晚一定不能吃太多。
“胖点不好吗?”关掉煤气,把锅中的中药倒进小碗里。
月初开始宋茉就被陈嘉澍威逼利诱开始喝着中药调理身子,时隔两周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么苦的味道,清隽的眉心轻折,十分抗拒。
陈嘉澍为了让她喝中药,买遍了市面上的各种蜜饯,并且再三发誓喝满三个月可以给她放一个月的假,宋茉不情不愿的也是喝了大半个月。
宋茉没等来去拜见陈家夫妇,等来了大新闻。
S市地震了。
这个没写完已经想着开新坑了,霸道总裁VS当红女星,想想都刺激。[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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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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