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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陌路

没有校牌进不去学校,果然,周一一早,余鲤就看到了卢承航。

卢承航的书包挂在一侧肩膀上,书包半开着,里面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显然它的主人完全不知道校牌掉去了哪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寻找。

此刻他正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门口,同老板说着什么。

卢承航回忆起来,他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校牌,就是昨天在这家餐馆吃午餐的时候,校牌松松垮垮地挂在校服上。

脱校服的时候,钩针从他手背毫不客气的划过。

“一个校牌,我拿来有什么用,”老板摇头否认,“真没看着!”

“在找这个?”余鲤走过去,在他身旁停住脚步,摊开手掌心,金色的校牌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

瞥见她手上的金色校牌后,卢承航眼睛明显一亮。

“原来是在你这!”他惊喜道,只字没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伸手作势接过校牌。

余鲤递过去的瞬间,注意到了卢承航手背上一张崭新的白色创口贴,边角还未卷起,一看就是刚贴上去不久的。

“谢谢啊,”卢承航喜滋滋在低头,在校服上挂上校牌,又顺势问道,“对了,你在哪找到的?”

余鲤轻叹了口气,有些不清楚该如何面对卢承航。

他只字未提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一个人。

余鲤抬眼,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复杂。

她目光低垂,落在手背上的创口贴上,像是要透过其中看清被覆盖的伤口:“谢谢。”

卢承航有些摸不着头脑,该道谢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余鲤伸手去摸书包的夹层,那里面放着她给荆砚准备的各种药物。

她抓到一支药膏,递给卢承航时,突然感觉身后一道目光缠绕住了她,平白有种灼人的热意,讲她整个人全都包裹住。

余鲤心头一跳,她下意识回过头。

少年大部分时候都呆在后厨,现在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荆砚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和,没什么其他的神情,目光穿过稀疏的人群,准确的锁定住了她。

心底的情绪几乎压不住,在这一刻疯狂上涌,将荆砚的记忆径直拉回昨天傍晚。

倒完垃圾往回走,荆砚在餐馆门口停了会,看向不远处的少女,她没精打采的背着书包。

他记得不管多晚,余宏茂每次都会来学校接送,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让余鲤一个人落了单。

她的背影孤零零的,只有几盏要亮不亮的路灯陪在一边,衬的她愈发落寞。

荆砚垂眸想了会,转身进了餐厅直奔后厨,打开储物柜,堆叠整齐的碗筷旁边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卢承航的校牌。

不久前收拾大堂,荆砚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捡到了这枚校牌。

应该是卢承航中午吃饭时不小心遗落的。

原本想到了第二天一早,直接把这枚校牌还给卢承航,但显然现在等不了这么久了。他将校牌丢进口袋,冲出了餐馆。

他的步伐慢悠悠的,同前方的少女保持着一段不会被发现的距离,脑海疯狂转动。

要怎么开口呢?

说中午在餐馆捡到了一枚校牌,看班级是她同班同学的,让她明天一早代为转交?

什么时候合适?

他记得余鲤回家的路,走过这条小巷,往左拐一个路口,不多时会经过一家便利店,继续往前走,过一条马路,就能到她住的小区。

等她到便利店再追上去吧,荆砚在心底默默盘算,这样她距离到家,只需要自己单独走一条马路。

敲定了主意后,荆砚抬眼,望向余鲤。

她已经快走到了小巷尽头,只是...

荆砚皱了皱眉,他看见余鲤的身后停着一辆老旧的摩托车,车上的男人吸了口烟,随后吐出一圈浓浓的烟雾。

等余鲤又走了一段路,男人转动钥匙锁住摩托,翻身下车跟上了余鲤。

四月的傍晚还渗着点寒意,男人却像完全感觉不到冷。

他只穿了一件T恤,路边若隐若现的灯光打下来,照亮他黑色的皮肤。他穿着一条米黄色的短裤,从后面看,还能看到几块明显的污渍,仿佛完全没有清洗过。

荆砚跟在后头,没办法看到男人的长相,辨认不出究竟是谁。

忽然,男人均速的步伐加快起来,荆砚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

他目光猛的抬起,看向前方,余鲤原本没精打采的缓慢步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一起加快起来。

或许是觉得有趣极了,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潮湿的热意从心底冒上来,风吹过,男人丝毫不觉得寒冷,反而伸手将T恤的袖子撸了上去。

月光洒下来,清晰地照亮他臂膀上的蜘蛛网纹身,黑色的密密麻麻的图案,淡黄的光线罩在上方,有种诡异的恐怖。

荆砚后背激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就是最近这段时间让校方和家长都头疼不已的暴露癖。

荆砚撒开腿朝前跑起来。

余鲤转了个弯,身影消失在小巷尽头,十秒后,她身后的男人亦步亦趋,跟着向左拐。

两个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眼前,荆砚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脚不沾地的猛的往前冲。

他像是一支离弦的箭,每一处骨头都随着脚步发颤,急促的呼气将他的胸腔挤压出滚烫的温度。

荆砚丝毫不敢慢下来,拐角处的那条小巷里可能发生的每一个场景,都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

快一点,再快一点,要在意外出现前赶到。

到了小巷尽头,向左转弯,他来不及减速,身体随着惯性向□□斜,荆砚本能的用右手挡了下,一旁粗粝的墙壁迅速擦过他的手臂,画出几道鲜红的血痕。

荆砚来不及的查看伤势,眼底心底只剩下最前方慌乱逃跑的少女。

他从没见过她跑的这么快,鞋底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声,书包里的保温杯颠的哐当哐当,裸露的脚踝瘦弱皙白,在无措的逃跑中沾上了黑色的泥点。

黑暗的巷子里,空气夹着劣质的烟草味飘过来,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抽泣声。

怒火像是被点燃的野草,从血管疯狂蔓延开来。

在听见男人带着调戏般浑浊的声音响起时,怒火烧的更旺,顺着脊椎直冲头顶。

荆砚个子高,看着瘦弱但格外有劲,在男人剩下几个更肮脏的字吐出来之前,他如同闪电一般迅速从后头伸出手,死死捂住了男人的嘴巴。

一连串动作相当流畅,像是早就在脑海中演练过千百遍。

荆砚一手捂住男人的嘴巴,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后脖颈。

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捏碎男人的骨头。男人脸色一点点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双眼瞪大,呼吸越发急促,窒息的濒死感将男人淹没,他无力地抬起,拍打荆砚掐住自己脖颈的手。

荆砚力道丝毫没有放松,他视线落在前方喘着气的少女身上。

余鲤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但依然不敢回头张望,脚步反而更快,一直冲到了便利店门口。

感应门缓缓打开,头顶的白炽灯是整条街道中唯一的光源,余鲤站在其中,仿佛终于从无尽的深渊爬上来,到了温暖的世界。

很好,终于安全了。

荆砚暗自松了口气,他收回目光,微微垂眸,居高临下地站着,盯着男人微弱的无力的挣扎,像是看着一条垂死挣扎的烂鱼。

荆砚冷笑了声,掐住男人脖颈的力道终于松了几分,空气大口大口的灌进男人的口腔。

男人猛烈的咳嗽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便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掀翻在地。

荆砚拖着男人丢到一旁路口的死角,他用膝盖踩住男人的后背,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荆砚攥起男人的头发,将脑袋一下又一下,狠厉地撞向满是碎石的地面。

尘土伴随着血珠飞扬起来,血腥味将空气染的粘稠。

脑袋与地面碰撞出闷雷般的声音,夹着呜咽和求饶。

余鲤不久前压抑的抽泣声也随着一起在耳边回荡,荆砚尤嫌不解气。

他拽住男人的领口,拳头噼里啪啦地砸下去,每一拳都裹着呼啸的风,带着不留后路的狠厉。

荆砚半蹲下身,冷冷地盯着男人淌满血的脸,声音像是淬了冰:“如果再敢出现在她周围...”

荆砚踹向男人的膝盖,看见他疼的在角落蜷缩成一团,发出低低的哼声:“你说是废了你的腿?”

荆砚抬脚,鞋底碾过男人的手背,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在黑夜里尤为清晰,少年语气中甚至带着点笑意。

他甚至微微俯下身,看向男人的目光真挚诚恳,仿佛商量一般询问:“还是踩碎你的手?”

明明是一张年轻的脸,下手却有着完全不符合年龄的狠劲,不管不顾,让人头皮发麻。

“不...不...不敢了。”男人结结巴巴的开口,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挂在下巴淌湿了领口,他也顾不上去擦。

他双手抱着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荆砚的神色。

少年就这样冷冷地盯着他,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渗进男人的四肢百骸,男人连滚带爬向巷子口挪动,滚烫的血沿着他踉跄的步伐落下来,在碎石路面划出长长的血痕。

荆砚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动作,目光没有温度,像是看一只随时能被自己在掌心轻松碾死的虫子。

担心再次惹怒荆砚,男人甚至连疼痛都不敢叫出声。

无边的夜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气声,随着风声,缓慢的远去,最后消散不见。

小巷归于寂静,直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来人似乎还在打电话,语气因为愤怒而断断续续。

荆砚站在满地狼藉的血液中,从电话里辨认出来人正是余鲤的叔叔,此刻正在打电话给余宏茂说明情况。

荆砚正欲离开的步伐顿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的掌心到小臂都遍布星星点点的血污,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那个男人的,还没干涸,湿润的揉成一团黏腻的污渍。

牛仔裤的膝盖处破了个口,伤口还渗着血珠往外渗,风呼呼的往里灌,吹着灰色的尘土粘在上面,结成黑色的痂。

像是一头刚刚结束搏斗的野兽,虽然凶猛依旧,但狼狈潦草。

他又伸手摸进口袋,触及一片冰凉。

荆砚抓出校牌,小小的一枚。

卢承航三个字泛着金色的光芒。它被保护的很好,既没有沾上泥土,也没有染上血红。

躺在他布满伤疤满是泥泞的手里,有种明显的突兀。

少年嘲讽地勾了勾唇,而后右手松开,掌心向下。

叮当一声,校牌滚落在地面上,染上斑驳的红色。

荆砚低头瞥了眼,转身离开。

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又迅速的缩短,最后彻底消失在巷口。

昨晚新添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荆砚微微垂眸,视线最后落在卢承航的手上。

那是一支药膏,从前是余鲤给他用的,已经用了一半,如今剩下的一半,正安静地躺在卢承航的手心里。

荆砚向来沉静的目光,此刻终于有了几分难藏的锐利。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喉结轻滚了下,便将所有的情绪全都咽了下去。

他转身掀开后厨的帘子,走了进去。

春日里带着暖意的空气都仿佛停滞,余鲤伸向卢承航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她机械的转过头,有种莫名的心慌,最后只丢下一句别碰水的叮嘱,便仓皇离开。

卢承航有些不明就里,但很快,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他面前清晰展开。

恰逢周一升旗仪式,全校师生都安静地站在操场上,金色的阳光落下来照出几道影。

卢承航站在后头,在影子圈出的一块阴凉地中,微微低着头,躲着太阳,闭着眼睛假寐。

学生代表的演讲结束,紧接着是校长上台,耳边传来敷衍的稀稀拉拉的掌声,麦克风里是熟悉的沙哑的声音,些许苍老,但每个字都沉甸甸的,让人不容忽视。

威严的声音忽地打住,话锋一转,变得激动昂扬起来。

卢承航听见周遭的掌声从敷衍变得热烈,不时还穿插着同学赞许的叫好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厉害,闷声干大事啊!”

卢承航睁开眼,只看到所有人都鼓着掌望向自己。

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目光中,有佩服,有赞许,有崇拜....

卢承航意识一片混沌,他猛的抬起头来,望向升旗台。

校长周围站着一名中年男子,是余鲤爸爸余宏茂,他手上攥着一副烫金的锦旗,上面红色的几行字映入眼帘。

赞卢承航同学:见义勇为护同窗,临危不乱显正气。

卢承航有些懵,虽说脑子还没彻底清醒,但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因为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无从开口,只能从叽叽喳喳聊着事情原委的同学身上,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好厉害,昨晚就是他把那个变态暴揍了一顿。”

“怎么知道是他揍的?”

“据说家长返回原地,然后没找到人,只找到了案发现场的一枚遗落的校牌。”

“最重要的是,校长这次特别强调,学生安全第一,除了高三,高一高二都必须准时下课,不能拖堂。”

“我靠!恩人!!!再生父母!!!”

向来严肃的班主任走到他身边,声音里都带着温和的笑意:“校长喊你上台,快去。”

卢承航眨了眨眼,他按照记忆,精准地找到了余鲤所在的位置。

少女扎着马尾辫,目光穿过排列整齐的队伍,回过头看向他,对上他的视线后,先是一愣,而后翘起唇角,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那抹笑意,像是一阵强心剂,卢承航整个人都缓过神。

余鲤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校牌,为什么在校门口给他药膏,为什么对他说谢谢。

原来如此。

阴差阳错的误会,让整个高一高二都可以准时放学。

现如今,‘他’不仅仅是余鲤的恩人,更是整个高一高二年级的恩人。

卢承航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很快做了决定。

他抬起头,扬起标准的笑容,走向升旗台的步伐从容平稳。

唯独垂在两侧的手掌心攥的很紧,像是只要一松开,隐藏的真相就会暴露在众人面前。

校长笑吟吟的将话筒递到他手上,少年挺直了脊背,神情骄傲又自豪,坚定的语气透过麦克风传遍校园:“帮助同学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以后还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一样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余宏茂走上前,将锦旗递给他,男人很激动,眼眶还泛着,握紧他的手都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台下的掌声越发热烈,如同雷鸣,震的卢承航心跳加快。

那些掌声只为他一人响起。

但只有他清楚,那是他偷来的掌声。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揭穿他。

就好像这些荣誉,原本就属于他。

他从前会觉得侥幸,但是时隔多年,依旧毫不知情的当事人再次回忆,他被经年累月的心虚彻底击倒,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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