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癫？
白羽转过头来，看到那秋月白额头上的叶子早已消失殆尽，不知何时又变成了虎妖模样。
可似乎也与之前有所不同。
只见那老虎双眼通红突显，牙齿尖锐，长出利爪，嘴中发出怒吼。它的额头上逐渐鼓起一个包来，越长越大，最后竟突破了皮肤露出一截极长的尖角。
而在它的脖颈旁，又长出两个同样大小的头，那头上的五官却是胡乱摆放的，一个眼睛在嘴里，另一个一个耳朵里面生牙齿，恐怖异常。
虎妖仰天长啸，口水流了一地，怒瞪着眼睛向两人扑来。
白羽一个鹞子翻身，堪堪擦过那怪物的身躯。
不经意间，她看到它的胸膛正逐渐变得透明，不知何时生出了许多细小的裂痕，没过多久便漏出拳头大小的金丹。
那颗金丹如同心脏一般正激烈的颤抖着。
白羽脑海中瞬间灵光一闪。
“我在人族那边见过这种场景，想必是金丹失控导致的，它便是弱点！”白羽一边躲一边向时瑰说道。
白羽的身影明显缓慢许多，衣服上也多了几道血痕。
可恶，刚刚的回还咒实在是耗费灵力。
时瑰有些担忧，可就是这样一晃神，却被虎妖掀翻在地，当即两眼一黑，吐出一口血来。
虎妖瞬间扑了过来，时瑰用尽力气侧身一躲，却不想被对方看穿了心思，一个转身直直扑向白羽。
不好！时瑰内心大震。
眼看白羽躲闪不及，被虎妖撕咬到肩膀，瞬间血流不止。时瑰来不及调整内息向白羽跑去，却被虎妖用尾巴挡住。
虎妖直勾勾地看向白羽，白羽额头的汗和不均匀的喘息暴露了体力不支的事实。
那虎妖狞笑了一下，似乎胜券在握，猛地向白羽奔去。
白羽闭了闭眼，真没想到，一个快爆裂的金丹都有如此威力。
“当————”
一声尖锐自耳边炸开，身体却未感受到预想的疼痛。
白羽睁开眼，一个黑衣高挑的女子挡在自己身前，黝黑的长发乖乖地盘在头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碎发。
白羽轻轻一笑，这熟悉的感觉，是小影。
也对，铁牢挡得住活人，却挡不住影子。
影用力将虎妖弹至角落，将白羽护在身后，同时向时瑰扔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殿下，这是从金乌教长处搜出地金粉，似乎能让妖族迅速恢复，只是……”
“无妨。”还未等影说完时瑰便仰头一口吞下，“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变成怪物，也比这般死了强。”
瞬间，自时瑰的体内涌出大量灵力，甚至修复了她受的皮肉伤。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齐齐挡在白羽面前，向那虎妖攻去。
只见影曲起手指长出利爪，身型如燕向那虎妖冲去，虎妖也不逊色，一个翻滚灵活地躲过了攻击。
随后，时瑰从腰间摸出一根长鞭，啪地向空中一甩，立刻在地上显现出一道鞭痕。
她转身挥舞，那鞭就如同灵蛇一般在她手中变幻多姿，带着呼啸的寒风劈向虎妖。
虎妖为了躲避影的攻击还来不及站稳，生生挨了一鞭，身上立刻渗出血痕，随即发出一声巨大的哀嚎。
时瑰身姿矫健，借着铁栏上下翻飞，让那虎妖无法看清身影。就在虎妖专心对付时瑰的时候，影冲了上去，直接踢中它其中一个脑袋，将虎妖踢翻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虎妖盛怒，三个头发出一声巨吼，自它的体内散发出更多的光芒逐渐向尾部靠拢，那虎尾吸收了灵力变得更加粗壮，甚至从中冒出火星，最后竟布满火焰。
白羽注意到，这金丹已摇摇欲坠，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虎妖似乎发现了这道目光，转过身来拿这焰尾向白羽身上扫去，影及时推开白羽自己却躲避不及被烧到了胳膊。
时瑰见状又从腰间拔出短刀，左手持鞭右手拿刀，出手极快又出其不意，长短相结，让那虎妖一时间慌了神，一下子被削去了半个头。
“趁现在，直捣金丹！”白羽喊到。
时瑰和影瞬间出手，却不曾想这虎妖竟还有力气，一下用虎尾将两人掀翻在地。
此刻的白羽受屋内符咒的影响，无法恢复灵力，连眼神都变得模糊。可杀红了眼的虎妖眼看就要给二人致命一击，白羽咬咬牙，拼尽最后一丝灵力划出一道金光符，堪堪抵挡了虎妖的重击。
“噗————”
白羽喷出鲜血，眼前的景象也被红色包裹。
时瑰咬咬牙，赶紧爬了起来，拿着鞭子硬是缠住了那虎妖的脖子，冲着影喊道：“快！”
影也顾不上疼痛，瞬间从地上弹起身来，伸着利爪冲向金丹。
只听“嘭”地一声，影的利爪穿透了虎妖的胸膛，金丹碎了一地。那虎妖瞬间疼痛不已，倒在在地上扭成一团。
时瑰握紧短刀，正准备给这怪物致命一击。
此时白羽倒在时瑰身后，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借着铁栏支撑着身体，可喉头总有东西想要涌上来，反复几次，白羽终于忍受不住，伴随着强烈的铁锈味道，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摊黑色的血来。
时瑰一时间慌了神，赶紧转身奔向她，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影说的小心，瞬间肩头传来巨大的疼痛，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没想到那虎妖借着最后一股力气咬住了时瑰的肩膀，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影立刻赶来，一爪斩下那虎妖正中央的头，很快，虎妖便化为了齑粉。
白羽闭眼摸索着，这空气中似乎没有残余的魔气痕迹。
白羽在心中叹了口气，还好，这虎妖并非不死之身，只是食了太多的金丹被魔化了而已。
而这边时瑰单膝跪地，额头背后全是汗，血流不止。
白羽赶紧上前扯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那肩头被咬过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黑色，虎牙里似乎藏有剧毒。
白羽看着眼前佳人浑身颤抖不已，却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还告诉白羽不要为她担心，忍不住眼中泛酸。
可惜，上天早已剥夺了她流泪的权力。
白羽咬了咬下唇，将时瑰放到一个干净舒适的地方，先替影清理了伤口，再回身来到时瑰身边，将人揽在怀里。
没有眼泪，那就用温度传达她的情感。
感伤之际，怀中之人却发出闷闷的笑声，白羽疑惑道：“你笑什么？”
“我在想，如果就这么死在你的怀里，似乎也是值了。”时瑰语气带笑，眼底却是真挚。
“不会的，我绝不会让你们死在这里。”白羽咬咬牙。
时瑰却突然搂住了白羽的脸，白羽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陌生，刚想问她怎么了，头顶却传来一声巨响。
“切。”时瑰暗自淬了一口，这些蠢笨的暗卫来得真是时候。
影以为又是敌人，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却被时瑰出声拦住。
只见从炸开的洞口进来一批披甲将士，见到时瑰后单膝跪地，说道：“属下来迟，望殿下赎罪。”
时瑰咬牙切齿道：“是啊，确实来的太晚了，事后每人都去领十军棍。”
将领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多问，眼前的妖族公主铁腕异常，更是最有希望的继承者，因此谁也不敢得罪，都噤了声。
时瑰出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白羽，知她想问什么，于是清了清嗓子，温柔解释道：“我早就知道我那愚兄会来，此等杀我的良机他怎会错过，便早早设了埋伏，只等他上钩。”
说罢时瑰转头看向跪着的一片将领：“看样子，又是让他逃了呢，我的好哥哥。”
这魅惑的声音在底下将领耳朵里简直如鬼魅一般可怖，在场士兵都深深低下了头。
“只是可怜了你们，被我连累。”时瑰眼含泪水，鼻头红彤彤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白羽。
白羽一副了然了的样子摸了摸时瑰的头，说道：“无妨，我和影本就是来查这金乌教，没有你我们可能还在外面兜圈子呢。”
影也跟着点了点头。
时瑰眼睛转了转，抬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跟来的太医着人抬了去，需紧急治疗肩上的伤口以免毒素扩散。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时瑰委屈地回了回头。
“请等一下，公主大人，我们还发现一些东西需要您来定夺。”
匆匆赶来的将领一边说着一边托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金丹。
时瑰躺在担架上姿势妖娆，全然没了刚才痛苦的模样。
她弹了弹涂满蔻丹的手指，说道：“这般害人的东西，留一部分用于研究，其余全烧了罢。为那些食用金丹上瘾的人提供医治，实在疯魔的便关起来，什么时候清醒了便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另外，云中境内，涉及金丹和金乌教的全都秘密抓起来，严刑拷打，一定要逼问出背后主谋是谁。”
不愧是妖族大公主，就是有铁腕手段，不过，这背后之人如此猖獗，必定与妖族皇族有关，她那几个好哥哥，怕是一个也逃不过。
“诶，等等！”白羽突然走了上去，将领疑惑地看着时瑰，时瑰点点头表示照做。
白羽上前从那盒金丹中捏出一小块布来，迎着阳光，只见那布上泛着金光，流光溢彩，总觉得在哪见过。
那日在江城，她落水之后醒来……那张极度奢华的床！
于是，白羽走到时瑰旁边耳语道：“这是青鸾羽毛制成的纱，是人族才有的布料，只有贵族才穿得起，我想……这事情仿佛，似乎还和人族有关。”
时瑰暗自思索了一下，说道：“好，那你便回去查一查吧，你在那边身份方便一些，我信你，你且得注意安全。”
看着时瑰眼里的担忧，白羽笑了一下，像她这种不死之身，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如何保护自己了。时瑰真是可爱，不像某些人，只会利用她不死的特性……
一月有余，也不知道那人现在过的怎么样……
算了算了，白羽暗自摇了摇头，就他那种恶劣的性格此刻一定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离开金乌教，白羽又在云中修养了几日恢复了灵力，便和影一同踏上了归途。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远处，等待她的将是更加危险的旅途。
而与此同时，闻人念身处远在人族南边藩国境内，在一家酒肆悠闲地喝着酒，仿佛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浪荡公子。
一个月前，也就是白羽走后不久，闻人念便接到皇令要求他前往南方藩国平定战乱。
内战不比外战，闻人念简单了解了情况，却并未直接派兵前往，而是换了个身份只身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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