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透过窗棂洒下第一缕澄澈的金辉。这样宜人的天气,正适合外出。艾黎将银蓝色的长发利落地束成高马尾,换上一身干练的骑士装束:黑色半裙,白色衬衫,外罩一件裁剪精良的黑金披肩马甲外套,其后摆长度恰好与裙摆平齐。一枚同色系的宝石领针在领口熠熠生辉,一枚小巧的权杖胸针别在胸前,脚蹬黑色长靴,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又不失魔女的精致。她缓步下楼,走到门前,轻拍了拍趴在地上、尾巴耷拉、一脸生无可恋的西蒙。
“傻狗,我要出门一趟,好好看家。”
“汪!汪!汪——!”西蒙猛地弹起来,冲着艾黎狂吠不止,内心更是山呼海啸:‘放我出去!恶毒女巫!不许再叫我傻狗!’
连绵不绝的犬吠与震耳欲聋的心声让艾黎微微蹙眉,她扬起手作势要敲下去。西蒙瞬间收声,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只余下喉咙里不甘的、委屈的呜咽:‘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报今日被困之仇!’
艾黎对他的“豪言壮语”置若罔闻。“宅子外面有结界,你撞不破的,”她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无聊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别真闷成个傻狗。”说完,她转身推门而出,身影消失在通往森林的小径上。
森林在晨光中苏醒。光线穿透叶隙,为花草镀上一层流动的淡金薄纱,空气清新,弥漫着泥土与植物的芬芳。鸟儿在枝头婉转啼鸣,晶莹的露珠在花瓣上滚动,折射出细碎的光华。艾黎穿梭其中,仔细搜寻。房东所言非虚,这片森林确实蕴藏着不少珍稀的魔草。然而,她此行最重要的目标——能加速魔力恢复的幽兰草——却始终不见踪影。据《魔药通鉴》记载,幽兰草喜水,常生于溪流河畔。可艾黎几乎踏遍了林中所有水流,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她的耐心即将耗尽,打算转换方向时,一阵轰鸣的水声由远及近。她循声抬头望去,只见森林深处,一道飞瀑如银练般垂落。水雾弥漫间,瀑布旁的石缝中,几株摇曳生姿的紫色小花正顽强地挺立着,任凭激流冲刷。
“向水而生,空谷幽兰……”艾黎唇角微扬,终于找到了。
归家时,夕阳已为天际染上橘红的暖意。艾黎的身影刚穿过庄园外围的结界,一道白影便如同离弦之箭,裹挟着风声与低吼,凶猛地朝她扑来!西蒙亮出尖爪,目标明确——要将这可恶的女巫扑倒在地!
艾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只是脚步轻移,身形如鬼魅般微微一晃。西蒙扑了个空,狼狈地栽进草丛。他迅速翻身,银灰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以及额头上一个显眼的、撞结界撞出来的红肿大包),再次发起冲锋!艾黎气定神闲,如同在跳一曲优雅的华尔兹,总能在他扑到的瞬间精准闪避。无需读心,她也能想象西蒙此刻在心中是如何将她“千刀万剐”了。
几个回合下来,西蒙气喘吁吁,终于力竭停下。一人一狗,在夕阳下上演的这场“追逐战”暂时落幕。
“闹够了?”艾黎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那就进来吃饭。”她不再理会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的西蒙,径直朝屋内走去。
‘这女巫是泥鳅变的吗?!’西蒙内心哀嚎。整整一天,他撞得头晕眼花,那该死的结界却纹丝不动,连个涟漪都没泛起。本想趁她归家疲惫、疏于防备时一举拿下,用爪子抵住她的喉咙,逼她解开这牢笼……谁承想……魔力耗尽,身陷囹圄,难道真要沦为这恶毒女巫的看门狗不成?
‘父亲……母亲……西蒙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悲从中来,他仰起脖子,对着渐暗的天空,发出了一声凄厉悠长的悲鸣:“嗷呜~~~~~~”
回应他的,只有森林深处被惊飞的鸟群扑棱棱的振翅声。
当西蒙垂头丧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温暖的客厅时,艾黎仿佛已等候多时。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颜色深褐的汤药,就站在他面前。
西蒙抬头,对上她翠绿的眼眸,轻轻“嗷?”了一声,带着警惕和询问:‘干嘛?’
艾黎难得主动退让了半步,蹲下身,将那碗散发着奇异草药气息的汤药稳稳推到他鼻子底下。“喝掉。”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西蒙低头嗅了嗅那碗黑乎乎、气味古怪的液体,顿时警铃大作,本能地偏过头,用行动表示强烈的拒绝。
艾黎的眼神倏然变得柔和,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冰棱般的威胁:“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西蒙猛地转回头,对上她那绝对不像开玩笑的眼神。银灰色的狗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认命般耸拉下耳朵,认命地伸出舌头,快速地舔舐起碗中的药汁,内心悲愤。
身亡并未发生。相反,一股温和而纯净的暖流开始在他体内缓缓流淌,原本枯竭的魔力源泉竟似久旱逢甘霖,恢复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西蒙舔舐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快,甚至带上了几分急切。
艾黎看着这一幕,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毛茸茸、因喝药而微微颤抖的脑袋。
“好狗。”
这一刻,西蒙终于确信,这个总叫他“傻狗”的“恶毒女巫”,对他并无真正的恶意。那碗苦涩的药汤,是疗愈,而非毒药。心底最后一丝激烈的反抗悄然消散,他不再闪躲,任由那只带着魔女微凉温度的手,在他头顶温柔地抚过,甚至还无意识地、极轻微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阳光慵懒地洒满花园,暖意融融。西蒙惬意地趴在柔软的草地上,银白的毛发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几只不知名的小鸟甚至落在他背上休憩,他也浑然不觉。被这位“恶毒女巫”圈养的日子,细细想来,倒也不算太糟。除了失去广阔天地自由奔跑的权利,艾黎并未亏待他分毫。既未当真将他拴作看门犬,还日日外出,为他寻来那些苦涩却有效的魔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枯竭的魔力正汩汩回流,离恢复他英姿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然而,若说这“囚徒”生涯有何不满之处……
那就是——肉!
每天,除了灌下一碗碗黑乎乎的魔药,还是魔药!那个傻逼女巫,似乎压根没想过要喂他一口肉!天底下哪有这样养狗的?就算他是的兽人,不是寻常宠物犬,那也不代表他不需要肉食啊!更要命的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竟从未见过艾黎进食!一点油星都蹭不到,简直是虐待!
想到这里,西蒙胸腔里那股憋屈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草,“噌”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他猛地握紧毛茸茸的爪子,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接着“唰”地站直了身体,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昂起头颅,挺起胸膛,步伐坚定地穿过草坪,走向那栋主宅。每一步都踏得郑重其事,仿佛不是去讨口肉吃,而是去谈判关乎国运的条约。
屋内,艾黎正斜倚在沙发上,指尖翻过一本厚重的古籍,银蓝色长发垂落肩头。西蒙径直走到她面前,站定。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在她脚边的地毯上端坐下来,努力摆出一副严肃交涉的姿态。
深吸一口气,西蒙抬起一只前爪,带着点试探和坚决,轻轻拍了拍艾黎垂落在沙发边的裙摆。
艾黎的目光缓缓从书页上移开,翠绿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询问。
见引起了注意,西蒙精神一振!他猛地扭过头,冲着厨房的方向,爆发出洪亮而急切的叫声:“汪!汪!汪汪汪——!”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叫完似乎觉得力度不够,他又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咬住艾黎的裙边,轻轻拽了拽,银灰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焦急和渴望,尾巴急促地拍打着地毯
艾黎挑了挑眉,放下书:“没到喝药的时间。”
见对方完全会错意,西蒙急了!咬裙边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喉咙里发出更急切的呜咽:“呜——汪!汪!”
“看来……”艾黎翠绿的眼眸微微眯起,一丝极淡的魔力波动掠过。瞬间,西蒙那震耳欲聋的心声如同洪流般冲进她的脑海:
「肉——!我要吃肉——!」*
艾黎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语气平淡得如同陈述一个自然法则:“只有药,没有肉。”
并非她吝啬那几块肉钱。曾经在索兰德拉虽不受重视,但基本的物质保障还是有的。而且作为魔女,进食于她而言,早已非生存必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口腹之欲。她既无烹饪的兴趣,也无外出觅食的习惯。对她来说,满足口腹之欲是种麻烦且无意义的消耗。
她本以为,西蒙作为兽人,又有魔药滋养,对食物的需求会很低,哪想到这“傻狗”的馋虫如此凶猛。
西蒙此刻哪顾得上艾黎如何“顿悟”的。他心心念念的“开荤大计”被这轻飘飘一句话判了死刑!巨大的悲伤瞬间淹没了他。
他不禁悲愤地仰天长啸,随即像颗失控的白色炮弹,开始在客厅里疯狂乱窜!爪子刨地,尾巴狂甩,撞得椅子哐当作响。
噪音如同魔音灌耳,艾黎终于被他闹得无法忍受。她蹙起秀眉,指尖随意地在空中一划——
笼罩着庄园的无形结界,悄然消散。
“宅中没肉,”她清冷的声音盖过西蒙的噪音,“你若想吃,自行出门觅食去。”
“出门”二字如同天籁!
上一秒还在“发疯”的西蒙瞬间僵住,猛地回头,银灰的狗眼瞪得溜圆,里面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那条蓬松的小尾巴瞬间摇成了高速旋转的“拨浪鼓”,几乎要带起小型旋风!
生怕艾黎反悔,他连半秒都不敢耽搁,化作一道迅疾的白影,“嗖”地一声便从敞开的门洞窜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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