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顾,岑厉,陈少白,汪雨,”宋平州一一看过四人,表情郑重,“经过基地研究决定,从即刻起,你们四人将组建一支特殊的队伍,受我直接领导,执行‘生命树计划’的搁浅行动。”
“生命树计划?”岑厉蹙眉。
方顾神色不解:“怎么搁浅?”
宋平州吹了吹手边滚烫的枸杞茶,浅抿了一口。
“简言之,就是在全世界寻找研制基因药剂的原材料。”他说的再简单不过,听起来就好像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一样。
可在场的四人都清楚,接下来需要他们去找的东西,困难程度绝不亚于这次在罗布林卡雨林的行动。
“当然,基地会给你们相应的福利和奖金,如果‘搁浅行动’顺利完成,那么你们的肩章也可以变一变了。”
宋平州浅笑着说完,又灌了一大口枸杞茶后便不再说话,静静等着四人的回复。
方顾第一个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男人有力的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坚毅的弧度,他站得笔直,如同窗外飘扬的火红旗帜,带着炽热赤忱的决心。
岑厉右手握拳轻抵在胸口,他的声音与心跳共振:“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陈少白和汪雨异口同声。
“好。”宋平州很满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推到四人面前。
木盒被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五枚璀璨的五芒星。
方顾拿在手里掂量。
银质的星星在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彩色波纹,这东西看着像是厚金属,可实际却很轻,或许是用实验室里的新材料制成的。
“这是小队的队徽,同时也是一块芯片,和你们手上的表相配,”宋平州简单介绍,“这两个小东西的用处多得很,你们可以自己回去慢慢研究。”
“但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你们每个人的坐标都会被黑塔监控,我会单独给你们小队开一条网络线,我需要你们随时与基地中心保持联系,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紧急联系我。”
这里指的特殊情况宋平州并没有特别说明界定,任务过程中的干扰因素太多,他无法第一时间准确判断,所以这就需要小队成员自己去界定,而这也是他留给他们的自由。
“方顾,”宋平州声音低沉,鹰隼一眼的眼睛里隐匿着冷酷,“你上次的任务依旧有效。”
方顾瞳孔微颤,握着五芒星的手一瞬捏紧。
“是。”他沉沉应道。
宋平州看向岑厉,锋锐的眼神稍稍和缓:“这次你依旧担任队长,方顾是你的副队长,你们俩可得好好合作。”
岑厉眉梢上扬着笑,他看了看方顾,眼中的赞赏毫不掩饰:“方队长是一个值得交托后背的人,我们一定会很和谐的。”
宋平州被岑厉的话逗笑了,他还不知道方顾是个什么德行吗?只希望以后岑厉不要哭着来找他要退货。
“一个月后的今天,你们将去涸泽沙漠执行第二个任务。”宋平州语气平缓,如有实质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扫过。
他接着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你们每个人都要接受特殊训练,以确保任务的顺利完成……”
汪雨忍不住颤栗,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学院里有人把宋平州喊做老虎了,仅仅是他的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胆寒。
直到进了电梯门,汪雨绷紧的神经才敢稍稍松懈,他悄摸地在裤缝上擦自己手心里的汗,生怕被其他三人瞧出一点儿弱气。
陈少白眼尖瞅见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打趣嘲弄。
他很清楚汪雨现在的感受,久居高位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威压,轻易能让平民恐惧。
毕竟没有人能在面对绝对的权利主宰时还能保持平静,当然,疯子除外。
电梯很快下到一楼,金属门打开,一只圆滚滚的银色机器人拦在了门外。
[长官,请问需要小黑的特殊服务吗?]咧开的锯齿嘴巴里吐出不伦不类的语调。
方顾看也不看,一脚踹开,迈着拽二八五的步子胯胯往前走。
小机器人如一颗圆皮球在光滑的白砖上打滚儿,空荡的大厅响起暴躁的机械音。
[方顾!小黑要去中央告发你!]
喔嚯!居然认识队长?!汪雨稀奇,瞄了眼那坨银球,眼神探究。
人工智能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看着高级又……智障。
出了黑塔大楼的门,粘风热浪势如奔潮立刻将四人包围。
方顾越走越快,衣袖翻滚间,几滴汗珠甩落,刚一落地,就在水泥面上变成水汽蒸发。
从黑塔大楼到地下停车场,平常花费的九分钟时间今天硬生生缩成一半。
走进停车场阴影里的刹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汪雨托着两条快抡飞了的腿,靠在入口处的墙上喘粗气。
后背的卡通图案被汗水打湿,模模糊糊透出一截劲瘦腰肢。
他才歇了两秒,前面走得飞快的三个人已经只剩下背影。
汪雨咬牙,挣扎着直起身,张牙舞爪地撵了上去。
停在最暗处的吉普车闪着红光,沉闷的关门声响起三下。
陈少白舒服地靠在后排座椅上,灌入的冷风让他灼烧蜷缩的肠道都舒展开了。
“叩、叩、叩”
清脆的指关节在车窗玻璃上发出震颤。
汪雨偏头,隔着蓝黑色玻璃瞧见了半截锋利的下巴。
玻璃窗缓缓下滑,露出方顾邪肆的脸。
“两位,我记得咱们不顺路吧?”方顾一手撑在车顶上,一手压着车把手。
汪雨瞳孔一缩,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几乎在二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就完了锁门的动作。
他讪笑:“顾哥,我们都没车,会被晒死的。”
小绵羊露出乖巧的笑企图磨软猎人冷酷的刀。
“顾哥,你搞错了,”陈少白盯着方顾的眼睛,说得斩钉截铁,“我们顺路。”
岑厉不语,只默默按下了车窗按钮。
蓝黑色玻璃窗缓缓升起后闭合,隔绝了外面方顾比冷气还冷的脸。
一分钟后,一辆落灰的吉普车载着四个人驶出黑塔大门。
下午三点的太阳仿佛最毒辣的怪物,即使坐在冷气满格的车里,也能感受到外面火燎的热度。
柏油马路上没有人,只稀稀落落开过几辆快车,将路边晒蔫儿的野草吹起几根摇摆的弧度。
吉普车拐过一个弯,被拦在了跨江大桥下。
“前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封桥了?”汪雨莫名有些紧张,他伸长脖子,从前排车座的缝隙里看出去。
钢筋铁骨的悬索大桥被绿色的莬丝花藤包成了一个大粽子,白色的花被根茎灌入的江水泡胀变大,透明发青的纤维像血管一样在薄薄的叶片上展开,沉沉坠在藤上,好像一个个畸形的瘤子。
穿着荧光黄亮背心的交通协查兵两两一组,将大桥两端的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戴着钢盔帽的小兵小跑过来,敲开了方顾的车窗玻璃。
他敬了一个军礼:“你好,交通协查临检,请出示证件。”
方顾从仪表盘下方的手套箱里掏出一个绿色小本递给他,随口问:“桥上出什么事了?”
小兵木着脸翻开绿本,瞳孔一缩。
“报告长官,前方大桥于三十分钟前被异变生物莬丝花侵袭,协查部队已经对其控制,报告完毕!”
“嗯。”方顾点点头,收回小兵恭敬举着的绿色小本,又随手扔回了车里。
“大桥预计通车时间还需要三个小时,您可以从浮生路绕行。”小兵有些紧张地提醒。
方顾冷淡的脸上展开一个笑:“好,谢谢。”
随后方向盘一转,吉普车在大桥掉头,从左边的柏油马路上驶过,开进一处巷道。
“怪不得路上没人。”陈少白自言自语,他的目光一直追着莬丝花藤上肿胀畸形的花蕾,车玻璃上映出的那双茶色眼睛里隐隐有几分探究和忌惮。
同样面色不虞的还有汪雨,他捂着左眼朝外看,薄薄的皮肤覆在眼球上,能轻易感受到掌心的跳动。
自从他知道了他的眼睛被污染变异之后,从罗布林卡雨林回来,只要一见到大片的厚绿,他左眼睛里的玩意儿就躁动得厉害,连带着一系列包括但不限于紧张、发虚的心理连锁反应。
“汪雨,你抖什么?很冷吗?”方顾的声音带着一点儿恰到好处的疑惑,从后视镜里,那双窥视着的黑眸隐匿着探究的冰冷。
“我……我眼睛痛。”汪雨捂着抽搐的左眼抬头,丝毫未察觉他的另一只右眼悄然爬上了几点菌丝一样的黑。
陈少白听到汪雨说眼睛疼,心脏猛地揪起,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雨,你转过头来看看我。”陈少白的声音柔得滴水,可汪雨却毛骨悚然。
手掌心里的跳动一瞬间如擂鼓,压过了他的心跳。
汪雨缓缓放下盖在眼睛上的手,低哑的语调里缀着泣音:“厉哥……我的眼睛是不是……是不是出毛病了?”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声音。
此时的汪雨如同惊惶的鸟,扑闪着颤巍巍的翅膀悬在崖边摇摇欲坠。
岑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看向方顾,声音出奇地冷静:“顾队,前面掉头,去石槎路132号。”
“小雨,”他又转向汪雨,脸上如阳春和煦般展开一个笑容,“别害怕,这是被污染之后的正常反应,你先让陈医生给你包扎。”
“陈医生,你把R液倒在纱布上,将小雨的两只眼睛包起来。”岑厉从他座位前面的手套盒里掏出一个小急救包递给陈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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