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骚动很严重吗?”少年一手微托腮若有所思。
傅辰低头,点开智能腕表几封传来的信件:“现在不应该说是骚动,是骚乱。”
在傅辰起身时,祀一跟着站起。
“我先让人送你回郁家。”傅辰淡声说着。
没多久,远方传来飞行器的轰鸣声,两架飞行器停在宽阔的舰场上。
祀一在傅辰跨上飞行器时,问道:“还有多久?”
大概还有多久,四分之一休战期还有可能继续吗?
傅辰看向他的方向,脸上是似有似无的笑,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人敢保证战争不会发生,战争一定会发生,只是他会争取时间让战争晚一点发生。
也争取时间,留给人类、未来的人类信心。
傅辰跨上飞行器,墨色的发在风中飞扬。
日影上移,阳光刺眼,祀一只记住了他这抹笑……
恍惚间他想,如果他的出现让战争提前了许多年,那他可真是该死啊……
当祀一坐在返程的飞行器上,眼神游离,心事重重。
今日漉港至联邦的路格外漫长,直到夕阳映照飞行器的机窗,祀一的半张脸半边身体都染上夕阳的金辉。
也是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是多个飞行器向这里飞来。
“长官,是军舰系统的飞行器。”飞行员这么说道。
祀一皱眉,很快想到顾野,应该是尹行教授的案子,来找他问个最后的结果了。
祀一淡道:“麻烦你在最近的停靠点停一下。”
飞行员通过后视镜看去。
他的脸上难得的有一丝疲累。
直到飞行器停稳,祀一才从疲乏中清醒,眼神逐渐清晰。
他还来不及伸手去拉机仓门,机窗映出一身紫色军装的男人的脸。
祀一缩回手指,听到那一声有些刺耳的声响,机仓门被拽开了。
他只觉眉上的青筋狂跳了两下,眼皮也跟着跳了两下。
“还不出来。”顾野说着,依然是带着那种笑,是漆黑森林里猎手盯着猎物扣动扳指时发出的笑。
祀一也喜欢这么笑,所以并不陌生……
唇角微扯,他轻轻推开顾野,大步跨-下飞行器。
“去哪。”他看了一眼四下,只觉荒野风凄,是个不怎么有人烟的地方。
甚至一眼望去,只有森林,触目惊心的青绿一片。
时而伴随着几声野兽般的吼叫。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不像是个有人长住的地方。
顾野让飞行员和顾野的人都在原地等候。
在祀一跟上顾野的时候,飞行员出声制止:“我奉命办事,有权对您的安全负责。”
顾野“嘁”了一声,看向飞行员:“傅辰那里我来说,你就给我安心在这里等着。”
飞行员愣了好一会儿,他只是疑惑这位长官为什么一眼看出他的上司是傅辰。
不知走了多久,顾野停下脚步,祀一也跟着停下。
“你一开始就知道尹行在研究念者基因,所以刺杀尹行,是为了不让念者基因的事泄露出去,哪知联邦还是晚了一步,我这么说对吗?”顾野背对着他,手往口袋里探,看样子又在摸他的烟盒。
祀一虽然早已见识过此人的直接,但还是不习惯。
好一会儿,当他明白了顾野的意思,只是淡淡吐出一句:“我也是刚知道念者基因的事。”
“……”顾野捏着烟盒的手一僵,很显然他已经愣住了。
不信,他还是不信。
他的眼里只有复杂,满脸都是不信。
从一开始接手这个案子,他几乎就已经认定了杀尹行的人是圣第迩。
他经手的案子,从未失手过。
“老实说,当你的dna检测没有出现问题时,我就已经在想……”
“请等一下。”
突然被打断的顾野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他看到的少年一脸惊恐的站在原地,脸色惨白也灰败。
“?”顾野盯住他惨白的脸。
“联邦基因库里我的dna是什么时候录入的?”祀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问出这一句,只是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顾野眯眸:“你什么意思?”
“你们比对的dna模本是我什么时候录入的。”他重复着,那双眼瞳孔震颤着。
顾野皱眉,显然他不认为这个问题有什么值得回答的必要,他冷哼:“你进入联邦大学是四年前。”
“……”祀一猛地转过身去。
用了好大的心力才强压住双肩乃至身体的震颤……
从来没有什么冒牌货!
dna是一致的。
那个曾经联邦大学人人喊打的人,被联邦讨厌的人……就是他自己。
祀一闭了闭眼。
那么真正刺杀尹行的人也是他。
可是,为什么。
那个自己,抛弃了SS4,来到了地表成为联邦大学的一名新生,他胁迫阿卡连寺,骚扰联邦少校,他臭名昭著,他性格阴郁,他喜怒无常……
他创建了那么多的身份游走于联邦之中……
他甚至还潜入联邦实验室刺杀教授,甚至还能处理掉那些证据。
……
真是太讽刺了,这种人真的是他。
当他回到五年前,自己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对了。”顾野突然从口袋取出一张身份id,双指一夹递给祀一,“我的人查到了这个身份id也是你的,S侦探。”
通过S侦探,打听到尹行教授的住处,但是蹲守了两年都没有结果,才知道尹行一直在地下城实验基地没有出来,最后冒险进入基地进行刺杀。
“而且五月十七日,可真是个好日子。”顾野笑了笑,联邦主席团大会就是五月十七日,所以整个军舰系统的注意力都在联邦主席团那里。
祀一接过那张身份id卡,穿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S侦探这个身份。
原来这个身份是方便收集想杀的人的信息……
祀一深吸一口气,脸色没见得比之前好多少。
顾野只是盯着他,将他此时的神情尽收眼底。
那些痛苦的、纠结的、复杂的情绪,写在这张苍白疲累的脸上。
没有了几日前的意气风发,也看不到飞扬眉目后暗藏的意得志满。
此刻的他,憔悴的如寒风中脆弱的玫瑰。
顾野勾唇,并没有在笑,他的眼神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沉静,他走过去,手捏住少年的手腕。
祀一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挥开,也是这个时候顾野的余光注意到了祀一的右耳。
那个镶嵌着蓝色宝石的耳坠,深蓝色宝石和荧光蓝色宝石拼接而成的水滴型耳坠。
它刚刚在发光。
他没有看错,这个东西刚才一定在发光,哪怕只有一秒。
他捏住祀一的手腕,目光始终落在那个耳坠上未曾移开。
祀一意识到他在看什么,右耳处的滚烫直击心脏。
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以打断这位军官的胡思乱想,他已经察觉到了这名军官可能有着超于常人的直觉力。
“不是接收器。”他淡道,又试图挥开顾野握着他手腕的手。
顾野眯眸,果然目光从耳坠上移走,直到盯住祀一的侧脸。
少年的眼尾近眉稍处是绯红色的。
顾野环视四周,这里的风不至于那么冷。
终于顾野松开那只握着少年手腕的手,末了,他甩了甩手,松了松手上的腕表,低头,似乎是看了一眼腕表的智能界面。
“你刚刚在害怕什么。”顾野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恐惧?”
祀一惶然抬头看向他,此时才明白,方才他捏着他的手腕的意图。
测他的脉搏,也感受到了他的恐惧。
祀一吸气,再吐气时呼吸那么急促。
前几日的疲累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现在,他似乎有点站不稳了。
终于,在他再次开口说话时,他的身体向前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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