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在病床上保持静止,大脑却飞速运转。金属片的冰凉触感透过布料传来,与窗外神秘Alpha留下的信息素警示交织成唯一的线索网。他作为Omega的身体对环境中残留的Alpha信息素——尤其是刘医生那种带有消毒水与镇静剂冰冷特质的气息——依然有着本能的战栗反应,太阳穴一跳一跳地胀痛,四肢肌肉也残留着无力感。但前世特工的训练让他将生理上的不适强行压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化验室样本”这个关键节点上。这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突破口,他必须赌一把。
零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呼吸被刻意调整得绵长而平稳,模仿着深度睡眠的节奏。然而,他的每一个感官细胞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刘医生离开时留下的Alpha信息素如同阴冷的潮水,依旧弥漫在房间内,持续刺激着他Omega的神经末梢,带来一阵阵隐痛和难以言喻的躁动不安,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热,提醒着他这具身体的特殊性。他必须用强大的意志力,将前世特工“零”的冷静如同铠甲般一层层包裹住这具本能想要屈服和战栗的身体。
早晨的到来并未驱散病房内的压抑。送餐的护工面无表情地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零注意到今天的配餐里多了一份颜色可疑的果冻状食物,他凭借特工的直觉,没有动它。护士林燕跟随护工进来记录生命体征,她的动作比刘医生和那些护工要轻柔些许,但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距离。当她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零的手腕时,零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淡的、属于Beta的平和气息,这与其他Alpha工作人员带来的压迫感截然不同。
“体温正常,脉搏有些偏快。”林燕记录着,目光快速扫过零的脸,“昨晚休息得不好吗?”她的语气听起来只是例行公事,但零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探究意味。
零适时地表现出些许“病人”应有的茫然和虚弱,轻轻摇头,声音沙哑:“头……很痛,做了些混乱的梦。”他刻意让自己的信息素流露出一点点不稳定的波动,既符合一个受药物和创伤后应激反应影响的Omega状态,也能试探对方的反应。
林燕的记录笔顿了顿,随即如常说道:“按时吃药,会好起来的。”她没有多余的话,但离开前,似乎不经意地将零床头那杯水往他手边推近了些。这个微小的动作被零牢牢记住——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地方,任何一丝可能的善意都值得警惕地评估。
整个上午,零都在病床上“安静”地度过,实际则在脑中反复推演行动方案。化验室的发现证实了他的部分猜测:所谓的“治疗”背后藏着巨大的阴谋,那个“特殊诱导剂”是针对Omega的操控工具。而“飞鸟”组织的存在,以及那个神秘Alpha联络人,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金属片的棱角隔着手腕的布料,传来一丝冰冷的清醒。
他需要更多信息,关于这个“基地”,关于渗透的“高层”,关于他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0号”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何会成为目标?刘医生提到的“净化”程序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必须加快速度。
午后的病房格外安静,走廊外巡逻的脚步声也变得稀疏。零知道,这是他等待的机会。他需要再次行动,目标不仅是收集信息,更是要尝试激活“飞鸟”留下的联络渠道。
机会出现在傍晚。林燕独自前来进行晚间查房。当她在记录本上写字时,零状似无意地用指尖在床单上,极轻、极快地敲击出一段节奏——这是他在前世任务中用过的一种简单码,含义是“风险确认?”。
林燕写字的手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但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她的声音很低,几乎含在喉咙里:“风向不对,鸟儿暂时离巢。”说完,她便像往常一样走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零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简单的回应,几乎确认了两点:林燕极有可能就是“飞鸟”安插在内部的眼线,或者至少是知情者;其次,目前形势严峻,外部联络暂时中断,他需要更加依靠自己。
深夜,零正准备利用夜深人静再次探查,一阵强烈的心悸突然袭来。熟悉的燥热感从四肢百骸升起,伴随而来的是更为剧烈的头痛,太阳穴像是被钝器敲击。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浓度似乎陡然升高了,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侵略性,源自走廊方向——不止一个Alpha正在靠近,其中一股带着明显的恶意。
零立刻躺好,全力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将不适感死死压住。脚步声在他的病房外停下,接着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刘医生带着两名陌生的、气息更为彪悍的Alpha护工走了进来。刘医生的金丝边眼镜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光。
“0号,”刘医生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强大的信息素如同实质压向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Omega的本能叫嚣着屈服和恐惧,“根据最新评估,我们认为你需要更‘稳定’的休息环境。现在,需要给你换个房间。”
零心中警铃大作。“净化”程序要提前了?还是他白天的试探引起了怀疑?他强迫自己表现出顺从和迷茫,在被Alpha信息素压制导致的生理性颤抖(这反而完美掩饰了他的紧张)中,被两名护工一左一右从床上架起。在身体离开床铺的瞬间,他凭借特工的技巧,将腕上绑着金属片的那根布条悄无声息地蹭落,滑入了床垫与床头铁架的缝隙深处。
他被带离了原来的病房。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在光洁的地板上。每经过一扇紧闭的房门,零都能感觉到门后或恐惧或麻木的气息。他被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牌上没有任何标识。房间内部更加空旷,除了一张固定在地上的床和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几乎空无一物。这里的Alpha信息素残留更重,带着一种绝望和压抑的味道。
“好好休息。”刘医生留下这句话,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落锁声格外清晰。
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额角渗出冷汗。新环境充满了陌生Alpha的残留信息素,加剧了他的头痛和身体的不适,一阵阵虚软感不断袭来。但他抬起头,打量这个如同囚笼般的密室,眼中却燃烧起更加坚定的火焰。
困境升级,危险迫近,但他也确认了盟友的存在(尽管暂时无法直接帮助他),并且藏起了关键的线索(金属片)。现在,他身处一个更受监控但也可能更少常规干扰的环境。他必须尽快适应这里,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包括这具Omega身体对Alpha信息素的敏感——这既是弱点,也可能成为探测危险的雷达。
前方的路更加艰难,但零知道,他必须在这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揭开所有谜团。
天色微亮时,零开始细致观察走廊的动静。通过门上的小窗,他注意到护工约每半小时巡逻一次,换班时间在早晨七点,会有短暂的混乱期。他还发现清洁工会推着车收取各病房的垃圾袋,路线经过化验室方向。零将病号服撕下一条布,搓成细绳,将金属片飞鸟图腾朝外,绑在自己左手腕内侧,用袖子遮好。他又将点滴瓶的针头悄悄卸下藏入口袋——这或许能作为简单的开锁工具或武器。
七点零五分,趁换班间隙,零悄声闪出病房。他借助清洁车的噪音掩护,快速移动。化验室在走廊尽头,门牌上的“化验室”三字下方,有一块不起眼的区域,金属片的飞鸟图腾形状与门牌边缘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凹痕惊人地吻合。零心中一动,迅速用金属片边缘划过凹痕,化验室的门锁竟发出极轻微的“嘀”声,绿灯亮起。他闪身进入,内部充斥着更浓烈的化学试剂味,混杂着某种……若有若无的、令他腺体隐隐刺痛的陈旧书卷与冷金属气息的信息素——正是昨夜窗外那个Alpha留下的!样本架上,一个标签写着“0号,特殊诱导剂监测”的样本管空空如也,只在底部残留极少一点暗蓝色液体。零用指尖沾取少许嗅闻,一股强烈的、针对Omega的诱导性气味冲入鼻腔,让他瞬间腿软发热,几乎站立不稳。这绝非治疗药物,而是用于激发或控制Omega信息素的特殊药剂!同时,他在样本管架底部摸到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是急促的字迹:“样本已替换。‘陈医生’线断,基地疑有高层渗透。飞鸟寻迹,待风。”
“飞鸟”——这与金属片图腾吻合。零基本确定,有一个代号“飞鸟”的组织或行动线在运作,而原主“0号”很可能参与其中。留下金属片和纸条的人(或许是昨夜窗外的Alpha),是“飞鸟”的联络员,正在试图接触和协助他。纸条提及的“基地高层渗透”,与零之前怀疑的“叛徒”线索对上了。刘医生的严密监控和“样本”的存在,说明这个精神卫生中心绝非单纯医疗机构,而是某个阴谋的执行现场。
返回病房途中,零险些与刘医生迎面撞上。他迅速闪入楼梯间,强大的Alpha压迫感几乎让他暴露。刘医生似乎正对着通讯器低语:“……目标已接触异常物品,信息素水平有波动……是否需要提前进行‘净化’程序?”零背靠冰冷墙壁,冷汗浸湿了病号服。Alpha信息素的压制让他头痛欲裂,Omega的发热感再次涌现,但他强行调整呼吸,压制住生理反应。“净化”——这听起来绝不是什么治疗措施。
利用身份伪装:零需继续扮演失忆、混乱的“0号”病人,降低刘医生警惕。同时,可尝试用“飞鸟”图腾或特定暗号(如敲击声)尝试主动联络那位神秘Alpha。
调查“样本”来源:重点查清“特殊诱导剂”是谁要求检测的,目的为何。这可能是揭开“基地”对人体(尤其是Omega)进行某种控制或实验的关键。
寻找内部盟友:护士林燕态度似乎与其他人员略有不同,或许是可争取的对象。清洁工、其他病人也可能提供碎片信息。
准备应对“净化”:必须尽快掌握更多情报,并设法与“飞鸟”外部力量取得可靠联系,否则一旦“净化”程序启动,处境将极度危险。
零将纸条吞入口中,金属片紧贴胸口。他躺回病床,感受着体内Omega信息素与外来Alpha压制力量的拉扯,以及那种被监视、被操控的窒息感。前世的特工本能与今生的Omega躯体正在艰难融合,而在这场信息素与意志的无声厮杀中,他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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