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童子蒙不禁脱口而出道。
秦书爻见他终于对此事表现出了一丝兴趣,自觉总算是拿回了些主导权。“恕我暂时无法相告,童公子。刚才为表诚意,我已经告诉了你不少事情,现在你总不会再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了吧?”
童子蒙对那家生子的死因的确很感兴趣,毕竟那家生子是引发侍郎府家变的源头和关键,而且密旨被发现的时间也太过巧合,为何偏偏在他回来寻亲的时候被找出,又将那原本已埋藏了十五年的旧案再度给扯了出来?所以,到底是三王爷设计横刀夺爱时、无意间的歪打正着?还是又有什么别的势力参与其中,想借助三王爷之手将卫家除之而后快?怕的就是他真的被卫家找回来,他们会联手重查当年血案!
因此,只有弄清楚那家生子的死因,才能确定到底是谁在后面暗中布局了。他知道秦书爻这会儿突然打住话头就是想引他上钩,跟他谈条件。可……他俩到底谁是鱼、谁才是饵,某人根本就还没拎清呢。
“嗯,虽然觉得此事很不可思议,但听您说得有理有据,虽未全信,倒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觉得荒谬了。”童子蒙决定稍稍配合一下,跟她有来有往地打打太极。
“那童公子现在决定改变主意了么?”秦书爻听他松了口,眼里霎时有了光。
“想法是有点,但……”
秦书爻猜他定是又要搬出家里那位悍妻来,忙道:“小女虽一直未跟您表明身份,但罗掌柜应该已经告诉过您家父是谁了吧?想必您也清楚,我们家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
童子蒙的话才刚起了个头,又被秦书爻再次打断,“只要你我联姻,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秦家会成为您身后最大的助力,也必定倾尽全力地助你拿回那些原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里间这时又传来“咚”的一声,这次声音比先前重一些,秦书爻顿时住了口,警惕地竖起了耳朵。童子蒙不以为然地弯下腰,从茶几下拾起两颗把玩的琉璃珠放在桌上。
秦书爻见状,了然地在心里暗暗嘲讽道:果然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才听了这么点事儿就吓得掉了东西,这才哪跟哪啊,就慌了?
童子蒙讪讪一笑,“但我家中已有……”
话再次被秦书爻强势打断,“她是通房还是妾室?
听闻童公子并未正式迎娶正室,只要您愿给我那正夫人的位置,我这边您大可放心:之前侍奉你的那些女子,我都会以礼相待;未来你想要再娶,我也绝不阻拦。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为了开枝散叶,我就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我之前不能让别的女子先有孕,我生的孩儿必须是嫡长子。”
童子蒙听了不禁觉得可笑:想得可真够长远的,都还没同意娶你呢,怎么就想到生儿子上去了?他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这女人,撺掇他图谋不轨就算了,居然还馋他的身子?
不知道里边那位,此时有何感想呢?
童子蒙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卫观颐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已跑偏了。
“童公子、童公子?”秦书爻见童子蒙想了半天也没给个回应,忍不住出声提醒。
童子蒙终于回过神来,懵懵看着她:“啊?”
秦书爻见他依旧没个准话,担心他又敷衍自己,只好继续游说道:“公子刚才听了我说的话,心里应该已有盘算了吧?只要你肯拿出马蹄莲镯子做为聘礼,我们便可选个就近的黄道吉日择日完婚。”
童子蒙心里啧啧,嘴上直言不讳道:“之前想说的话屡屡被小姐打断,能否请小姐允许我先把话说完?”
秦书爻没想到他回自己的竟是这样一句话,不禁尴尬得俏脸一红,“请……请说。”
“在下确实听过罗掌柜介绍小姐您的身家背景,但我也听说秦小姐之前是有婚约的,而且您的未婚夫婿好像还是那……”
秦书爻闻言,原本通红的脸瞬时又变得苍白,她尴尬地只好硬起头皮回道:“没错,那人是卫侍郎之子,叫卫晚意。可自从卫侍郎出事后,卫晚意就音信全无、生死未卜。我与他的婚事当初只、只是长辈之间的口头承诺,并未文书为定,所、所以……作不得数。”
童子蒙听她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声音隐隐有些发抖,便眼神深邃地看着她道:“你们虽未文书为定,但听说你二人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想必感情一定很深厚吧?可他家才刚刚出事,你就转身下嫁于他人,难道你就不怕遭人口舌,说你薄情寡义?还有……万一他哪天又找了回来,你就不怕到时后悔么?”
秦书爻越听脸色越白,但她眼里却有股豁出去的决绝,“此一时彼一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话听起来虽然绝情,但我既为宰相之女,注定要和宰相府荣辱与共。卫晚意现在是带罪之身,我又怎能因小情小爱而拖累族人?
我与你虽没有感情基础,凑在一起也是为了利益的结合,我知道你心里定然会鄙夷我的现实和无情,但你反过来想想,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若我把感情看得太重,那将来又如何能容得下你再对别的女子上心?
后院失火必将影响你大展拳脚,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娶了我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我今天也不怕跟你表明态度,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以后即便卫晚意站在我面前,我也会说出同样的话来。”
童子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勾了勾唇角,接着又道:“好吧……既然你说你跟卫家的事已然成为过去,那我就不再提了。可我为何又听说……三王爷也有意要娶你为王妃?”
秦书爻的脸顿时又从白再转成红,“这、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我……就从来没有松口答应过……”
“哦?是么?可我为何听说三王爷早已将你认定为他的准王妃了,你们之间仅仅只差一个明媒正娶的仪式而已。
另外我还听说那三王爷可是个出名霸道的主,若是被他知道我半路截了他的胡,只怕将来即便有你们宰相府为我撑腰,我也斗不过他啊。”
秦书爻被他都快整无语了,恨铁不成钢地想道:真是个胆小的怂货,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他一个小小王爷又能奈你如何?
“童公子大可不必担心,婚姻之事、媒妁之言,除了文书聘礼外,也要当事双方你情我愿才行。只要我一日未点头同意,这婚事就做不得数。他虽是王爷没错,可手中并无实权,最多也就仗着王爷身份耍耍横而已,不敢真把你我怎么样的。”
“哦……”原来是嫌弃人家虚有其表,“无权无势”啊,这宰相一家子真是惯会看人下菜碟的。
“公子现在既已清楚个中缘由,想必可以放心与我合作了吧?不知今日可否给我一个准信呢?”秦书爻脸上的红还没退尽,被童子蒙方才那几句一针见血的话搞得心慌意乱、如坐针毡,生怕这个主接下来再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让她无力招架。所以想快点问出个结果,好早点离开。
“呃……方才小姐跟我说了那么多,其实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先告知给小姐您听,免得小姐您竹篮打水一场空,空欢喜一场。”
秦书爻一听,不禁神色紧张地看向童子蒙。
“咳咳,就是那个……不巧得很,前段时间有个人主动联系在下,说对我这只马蹄莲镯子很感兴趣……”
秦书爻的瞳孔一震。会是什么人?难道是三殿下?糟了,当初就不该跟他提这银手镯之事的。
“然后呢……”秦书爻脸上露出焦虑之色。
“然后他用极高的价钱买走了我的马蹄莲镯子。”
“什么?!”秦书爻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拍在了桌面上。
那就不是三王爷!如果是三王爷的话,他只要一得到镯子,就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来跟自己求婚,绝不会到现在都还这么安安静静的。那谁会斥重金从童子蒙手上收走马蹄莲镯子?
难道……是皇上?!因为只要收走了镯子,童子蒙的身份就再也无法得到确认,那皇上的龙椅从此才算是彻底坐稳了。
但秦书爻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说卖就卖了呢?你知道买家是谁吗?”
童子蒙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之前你故意卖关子不告诉我其中缘由,我根本不知道这支镯子居然有这么重要。
我甚至还因为你想借这支镯子与我成就一段姻缘,觉得它是个大麻烦……”
童子蒙见秦书爻脸色一白,心里笑翻天,但面上却一副懊恼的神色:“我之前也给你说过,家有悍妻一个,他一向管我管得特别紧。若是被他知道我在外面惹上了风流债,还要把人娶进门儿,那他非得把我给撕了不可。
所以我就想着……这麻烦玩意儿既然拿在手上烫手,倒不如出了它的好,免得平添事端。反正长辈把它留给我,它就是我的所有物,我自有处理它的决定权。再说,琉璃阁现已记在我的名下,它已无其它用处,索性将它卖个好价钱,还能从中获利,岂不一举两得?”
秦书爻,“……”
若不是她教养好,她真恨不得立马变成那骂街的泼妇,把眼前这个臭男人好好骂一通。这男人害得她在这里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还三番两次的让她颜面尽失,结果他大爷的最后居然来一句:镯子已经卖了!
这不是在玩她么……
“你把它卖给谁了?”秦书爻还未死心。
“卖给一个叫‘钱坤定’的拍卖庄子了。
来找我的人,应该是庄子里说得起话的人,他说最近有好几路人都在打听这镯子的事情,所以隐隐嗅到了商机,觉得这镯子能让他稳赚一笔。
那日他无意间看到我手上戴着镯子,就三番五次的找到琉璃阁去游说我,想让我转卖给他。他还跟我达成协议,说以后琉璃阁的孤品宝贝也可以去他那儿寄卖,价高者得。
你也知道商人重利嘛,这么优厚的条件,加上以后还可以长期合作、大家互惠互利,我当然不忍拒绝了。”
秦书爻才不管他互不互利的,心道只要镯子没到皇上手里就还有救,便急道:“既然宝贝还没拿去拍卖,那你告诉他,你反悔了不想卖了,不就行了?”
童子蒙一脸为难:“那可不行,这样不但坏了规矩,还会影响我们琉璃阁的信誉,能不能长期合作是小,琉璃阁的金字招牌可不能砸在我这儿。
不过……若想要再把镯子拿回来,也不是没有别的途径。”
“什么途径?”秦书爻激动地攥紧了拳头。
“我们也去参加拍卖会,再用高价将它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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