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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雪国方舟

第二十八章雪国方舟

司徒铮的提议得到了十八的首肯,但并非莽撞的救援,而是策略性的接触与评估。

就在司徒铮与赵河、孙柏、周磊、钱锐等核心成员在军区作战室内,对着粗糙手绘的磐石基地布防图和记忆中的路线苦苦思索,如何能在不引起大规模冲突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带走人员,尤其是那些拖家带口、行动不便的战友家属时,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在十八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及所属人员面临大规模人员转移需求,现有条件无法满足。触发适应性支援:启动“雪上无轨列车”改造项目。利用废弃火车站现有车体及铁轨基础,进行规则附魔及空间拓展。特性:低速稳定,受安全区规则庇护(车内绝对安全,禁止争斗),内部空间可临时扩展以容纳远超外观体积的人员。注:需宿主授权及投入相应能量启动。】

十八毫不犹豫,立刻授权。对于他而言,能量可以再获取,而解决当前困境的最优方案更为重要。

当晚,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安全区边缘,那原本沉寂已久、被冰雪覆盖的废弃火车站台区域,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几列锈迹斑斑、看似早已报废的旧式火车车厢,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拼接,表面的锈蚀剥落,露出崭新坚固的外壳,车窗明亮,车头甚至闪烁着温暖的引导灯。

它们静静地卧在同样被修复一新的铁轨上,仿佛沉睡的钢铁巨兽被注入了新的生命。更令人惊奇的是,明明看起来只是几节普通车厢的连接,但感知敏锐的孙柏和司徒铮都能隐约察觉到,车厢内部似乎存在着某种空间上的“扭曲感”,显然,这就是十八先生提到的“空间拓展”。

交通工具的问题,以这种近乎神迹的方式解决了。

有了这张底牌,司徒铮的策略彻底改变。

他不再计划隐秘潜入,而是决定光明正大地回去。他深知,磐石基地并非铁板一块,高层中仍有心系平民、却被“大局”所困的正直之士。他的回归,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要激起的,是人心深处的波澜。

数日后,经过充分准备,司徒铮带领着精心挑选的、包括他原班人马在内的三十人精锐小队,驾驶着这列悄无声息、却承载着巨大希望的“雪上无轨列车”,再次踏上了前往磐石基地的冰雪之路。

重返磐石的过程,远比离开时艰难。不仅要应对恶劣的天气,更要面对盘查和质疑。但当司徒铮亮明身份,尤其是当那列在雪地上平稳滑行、不受任何地形限制(无轨特性)、内部温暖如春、能乘载多人的列车出现在磐石基地外围哨所的视野中时,引起的轰动是空前的。

消息像野火般在基地底层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司徒中校回来了!”

“他不是叛逃了吗?”

“什么叛逃!他是找到了好地方!带着一列神迹一样的火车回来的!”

“听说车里暖和得很,还有吃的!说是来接人的!”

“真的假的?能有这种好事?”

怀疑、震惊、渴望……种种情绪在冰冷绝望的基地中发酵。

司徒铮没有直接接触平民,他首先拜访了几位在军中以正直和爱护士兵闻名的老长官,以及部分同样对现状不满、却无力改变的中层军官。

在密室内,他坦诚了安全区的存在,描述了那里的秩序、温暖、以及对所有遵守规则者一视同仁的庇护。他展示了列车上携带的、来自安全区的少量但高质量的食物和药品作为证明,并直言不讳地指出了磐石基地目前内部倾轧、资源分配不公、底层艰难求生的现状。

“我不是来煽动叛乱的,”司徒铮目光沉静,看着眼前这些神色复杂的老长官,“我只是想给那些还有救的人,给那些愿意相信秩序和希望的人,多一个选择。那里,至少能让孩子不被冻死,让老人有口热饭,让士兵的牺牲变得有价值,而不是为了维护某些人的特权。”

他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在场许多人的心上。他们何尝不知基地的痼疾?只是身在其位,被各种势力牵绊,无力回天。

与此同时,关于“安全区”和“神奇列车”的消息,通过赵贵(老鬼)之前经营的一些隐秘渠道,以及孙柏、钱锐等人有意识地与相熟战友的接触,如同涓涓细流,渗透到了基层军官和普通士兵之中。尤其是那些家中有老弱、生活格外艰难的军人,心中那点原本微弱的火苗,被彻底点燃了。

“老王,你说……咱们能走吗?我娘快撑不住了……”

“司徒老大说的那个地方,听起来比这里强太多了……”

“可是,上面能放人吗?”

“听说那列车受神灵庇护,里面不能打架,安全得很……”

然而,角力仍在暗处进行。

以陈谨为代表的保守派和部分异能者头目强烈反对,认为这是动摇基地根基,主张扣押司徒铮,夺取列车。

而以几位老将军为首的务实派则力主谈判,他们认为,与其让这些“不安定因素”留在基地消耗本就紧张的资源,不如让他们离开,既能缓解压力,也算给这些人一条生路,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此机会,与那个神秘的安全区建立更深入的联系,或许未来能获得更多物资支持。

激烈的争论在高层会议上持续了数日,最终,在寒潮导致又一批体弱者冻死、以及部分中层军官联名请愿的压力下,务实派占据了上风。

基地最高指挥部默许了这次“人员疏散”,但附加了苛刻条件:只允许“非必要劳动力”和“负担人口”离开,即优先安排家中确有老人、幼儿、伤残成员,且自身并非顶尖战斗异能的军人及其家属,以及部分在基地内几乎无法生存的平民(老弱妇孺及他们的直系照顾者)。这看似是甩掉包袱,实则也包含了高层一丝不便言明的、为基地保留火种的复杂心态。

消息公布,基地一片哗然。被允许离开的人,在狂喜之余,也夹杂着对未来的不确定和离乡背井的伤感。而更多未被列入名单的人,则充满了羡慕、嫉妒,或是深深的无奈。

登车的那天,场面混乱而悲壮。被选中的军人搀扶着年迈的父母,抱着年幼的孩子,背着简单的行囊,在其他人复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那列象征着希望的列车。

平民区域更是哭声一片,被送走的大多是老人、妇女、儿童和伤弱,他们的家人——那些还算强壮的青壮年,只能红着眼眶,将最后一点食物塞进亲人的怀里,反复叮嘱。

“娘,到了那边,好好活着……”

“娃,听话,跟着队伍走……”

“放心,我们会活下去的,等安定下来,说不定还能接你们过去……”有军官这样安慰着留下的士兵。

最终,统计人数远远超出了列车的初始外观容量——约五千名符合条件的军人及其家属(约八千人),以及约三万名以老弱妇孺为主的平民,总计近四万三千人!

当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列车周围,几乎将站台淹没时,连司徒铮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估!

然而,就在人群开始不安躁动,担心无法全部登车时,那列静止的“雪上无轨列车”仿佛活了过来,车门无声地滑开更多,车厢内部的空间似乎微微扭曲、膨胀,柔和的光芒从车内透出,仿佛在邀请。

【检测到超载登车需求,启动车厢空间折叠协议。临时扩容完成。可容纳目标人员。】

系统的提示让十八,也让一直通过特殊通讯器与十八保持联系的司徒铮,心中一定。

“大家不要挤!有序登车!车内空间足够!”司徒铮运用异能,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站台。

人们将信将疑,但出于对司徒铮的信任和对生路的渴望,开始有序登车。令人惊奇的是,无论多少人走入那看似普通的车门,都如同被吸纳了进去,车厢并未显得拥挤。车内温暖如春,座椅舒适,甚至还有简单的饮水装置。一种无形的安宁感笼罩着所有人,连孩子的哭闹都渐渐平息。

站在高处的陈谨等人,看着这违背常理的一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们此刻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安全区所掌握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

司徒铮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他曾经誓死守护,如今却不得不带领部分人离开的土地,毅然转身,登上了列车车头。

汽笛长鸣,并非蒸汽机车的轰鸣,而是一种悠远、空灵的声响,仿佛穿越时空而来。雪上无轨列车缓缓启动,平稳地滑行起来,无视厚厚的积雪,朝着安全区的方向,坚定不移地驶去。

车外,是冰封的废土和无数双复杂注视的眼睛。

车内,是四万三千颗怀揣希望、奔赴未知的心。

司徒铮知道,他带走的不仅是人口,更是一颗颗种子,是对磐石基地旧有秩序的无声质疑,是播撒向更广阔范围的、名为“希望”的火种。

而安全区内,十八平静地接收着司徒铮传回的、关于人员数量的信息。四万三千人,其中具备完整劳动能力的可能只有三分之一。

【分析:接收人口结构老龄化、幼龄化、弱化特征明显。短期资源消耗增加,劳动力产出比低。长期看,人口基数扩大有利于文明延续及潜力发掘。生命存在,即有价值。】

十八并不介意,在他的逻辑里,生命本身,就是最值得维护的“秩序”之一。

他望向远方,感知着那列承载着数万生命的方舟正在穿越风雪。

安全区的边界,需要再次扩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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