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伙子，过来买东西啊？"刚在那边打扫的清洁阿姨看到他站在边上无所适从，特意走过来跟他说话。
"别在这里选，这里的东西都贵得很，你要是不挑款式，可以去地下三层看看。"
"这里还有地下层啊？"
清洁阿姨拄着拖把点点头，"可不，之前这里的地下层是停车场，现在全被用来放物资了。"
"这上面的啊，都是卖给外边儿人的，地底下的，才是内部价。"清洁阿姨一脸神秘的表情。
林安道了好几声谢，顺着清洁阿姨指路的方向找到了一部电梯。
电梯门打开，林安走了出去。地下三层黑乎乎的，只有墙壁上挂着几盏昏黄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
电梯门关上，把强光源也带走了。林安猛地发现这里就他一个人。黑暗的大空间里，除了电梯绳索滑动的声音，没有其他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些许血腥味和一种说不出的腐烂味道。
这一看就是恐怖片最佳拍摄场所。
林安头皮发麻，难道清洁阿姨故意引他下来要害他？
林安咽了口唾沫，退到电梯口，准备返回上层。
"叮——"电梯门自动打开，清洁阿姨那张蜡黄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林安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哎哟，我忘了跟你说这下面黑得很，给你拿了个这个，找衣服看得清楚。"清洁阿姨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强光晃得林安眼睛疼。
"来来来，在这边，这边种类多。"清洁阿姨像老熟人一样拉着林安的胳膊往黑暗深处走。
清洁阿姨的手劲非常大，林安第一时间没挣开，只能看着电梯门又关上。
"你怕什么，年纪轻轻一个小伙子，还怕鬼啊？"清洁阿姨开起了玩笑。
林安心中默默想，倒不是怕鬼，就是有点怕你。
清洁阿姨像是许久没跟人聊天了，自顾自地说起来，"你知道为什么这下边的衣服便宜吗？因为啊，这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说完这句话，她特意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林安的反应。
"当然也不全是，还有的是从那些变成丧尸的人家里搜出来的，当时弄过来的时候，好多衣服上都溅了不少血迹呢！""不过拿过来的时候我们中心统一清洗过了，这点你放心。"
林安明白刚刚闻到的那股血腥腐烂味是什么了，有些血污无法被完全清洗干净，这么多的衣服堆在一起，又不怎么通风......
不知不觉间，林安眼前出现了一排排各式各样堆成海洋的衣物，在手电筒灯光的晃动下，像一座垃圾布料坟场。
"诶，你看这件，"清洁阿姨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件白色羽绒服，"你看，还是牌子货呢，搁末世前得好几千吧！"再一翻，衣服右边袖子上全是血迹，血污浓黑得根本不像是洗过的衣服；而且只有袖子那一边有血迹，一看就是丧尸在家里屠杀家人的时候溅上去的，可能当时衣柜门刚好是打开的，不然谁家好端端的夏天穿羽绒服。
"啊这，哈哈，其实你忽略掉这个，保暖性能还可以，钱不够的话挑一件也不错的，马上要入秋了，入秋后就冷了。"清洁阿姨有些尴尬地把染了血迹的袖子翻了个面往后藏了藏。
林安倒没有嫌弃，他拿起羽绒服问："这件多少钱？"
"都是均价，按季节分的，衣服加裤子算一套，夏季的便宜些，5晶核一套，春秋的10晶核一套，冬天的要贵一些，20晶核一套，鞋子嘛，不分季节款式都是5晶核一双。"
定价还挺合理。林安拿起羽绒服往身上试了下，衣服小了，袖子才到他手臂处。
"你这小伙虽然看着瘦，但长得挺高。"
林安遗憾地放下羽绒服，跟在阿姨身后认真挑选起冬天的衣服来。他打算拿两套春秋的，和两套冬天的，这样也不超自己的预算。
两人在衣服的海洋里挑起来，清洁阿姨特别热心地拿起各种衣服在他身上比划，就是她选的那些款式有些老气；但林安模样好，老气的款式在他身上也有不一样的感觉。
每比划一件衣服，清洁阿姨都夸一句"好看，真适合你。"
其实林安并不挑款式，就是衣服的尺寸有些麻烦。有些衣服合适，裤子短了，有些长短合适，又太大了。因此浪费了一些时间。
不一会儿，手电筒的光渐渐暗淡下来，林安在清洁阿姨的帮助下挑好了衣物。鞋子今天实在没空选购了，等攒点晶核再来。
两人乘电梯回到一楼，前台早就下班了，林安抱着一堆衣服有些不知所措。清洁阿姨见怪不怪，带着他去前台的扫码机前面，扫了仓库码以后让他投晶核进去。这倒是跟末世前的自助扫码差不多。清洁阿姨还从仓库里给他找了几个大袋子装衣服。
正跟清洁阿姨道着谢，林安的肚子饿得响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清洁阿姨一眼。清洁阿姨倒是一点没笑他，还告诉了他食堂的方向，让他赶紧去，过了晚上九点就关门了。
其实林安并不打算吃避难所食堂的食物，他一会随便找个没人的角落回帐篷里吃东西就行了。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邀请清洁阿姨一起去食堂吃饭，大不了一会送她过去了，再说自己晶核不够今晚先不吃。
哪知清洁阿姨拒绝了，她神情有些不自然，"我中午吃过了，你去吧，再说了，那里的东西是要晶核的嘞，我可吃不起。"
"那你中午吃的什么？"
清洁阿姨有些局促："中午吃的......员工餐。"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突然想起之前有个背包忘在楼外面了。"林安没等清洁阿姨回答就跑出了大楼，大楼不远处有一丛灌木，他找了个监控死角背对着蹲下，从灌木底下拖出来一个小背包。然后装作找到东西的样子很自然地把背包搭到了肩上。
他把帐篷变形成了背包，刚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红点变绿了，应该是升级完成了。
他几步跑进了大楼，冲到帮他守着装衣物袋子的清洁阿姨面前，当着她面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冒着热气和香味的回锅肉盖饭给她，"中午在一个超市找到的，他们仓库比较偏，犄角旮旯里还剩了两个，就当谢谢你刚才帮我选衣服了。"
没有等清洁阿姨开口拒绝，林安迅速拎起装衣物的袋子和背包转头就跑了。
"哎呀！这……"清洁阿姨的声音渐渐飘远。
如果阿姨末世前吃过自热米饭的话，就会知道这根本不是自热食品。哪有拿到手就是热着的自热米饭啊？可就算是末世前被一些人鄙夷不健康的自热米饭，也是大部分普通中老年人舍不得买的"稀罕物"。林安有次坐高铁，邻座坐了个带孙子的老头，这老头花了二十五元给孙子买自热米饭，开着免提打视频电话被孩子妈妈看到了，当场教训他给孩子吃的东西不健康，老头当时还很生气地问二十多块的东西怎么不健康了，最后把老头都气哭了。
联邦避难所里可真够大的，林安在街区里走了半小时，都没瞅见几个人。好在一路上有各种路标指引，没一会林安就找到了"外来人口寄宿中心"。
"有异能吗？"寄宿中心前台看了一眼拎着背包的林安，他在路上就把几袋衣服放进帐篷变的背包里了。
"额，有的吧。"林安怕他问自己是什么异能，又怕说自己没有异能被询问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寄宿中心前台一脸"你逗我"的表情，林安补充道："我的异能比较没用，所以一般别人问我都说没有异能。"
"有异能的一晚50晶核，没异能的交5晶核去外边街上睡。"寄宿中心前台特不耐烦地说了句。
抢钱啊？还不如不进来直接在街上睡一晚得了。林安低声说："那当我没有异能好了，我去外面街上睡。"
刚买完衣服的林安现在是一枚多余的晶核都没有了。他刚要走，前台就绕过来挡在他面前，朝他张开一只手示意他给晶核。林安从背包里掏出两瓶可乐试探着递过去，"没晶核，能用这个抵押吗？"
前台身体前倾双手抬起一把拽过可乐，紧接着把林安轰出了门，"去去去，五个晶核都没有还来借宿，还敢拿可乐打发人，当谁没在末世前见过可乐吗？死废物滚远点！"
林安看着关上的玻璃门和被抢走的两瓶可乐，愤怒又好笑，所以呢？嫌弃还拿？
他似乎懂了这些人的末世生存之道了，占据异能者开辟出来的保护区，打着管理者的名义收钱，然后继续让异能者为他们打工。这个说别人废物的前台，或许战斗力还不如他，但凡有点战斗力的，直接被组进异能者小队了。
林安没有过多纠结，人性本就这样，他从来没有期待过。
他绕了一条街，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不远处有一栋没灯光的矮楼，林安走进去，顺着楼梯一路走到了顶楼。很好，顶楼没有被锁。
他推开顶楼的门，找了处靠边的位置，搭了个常规小型帐篷。林安现在太饿了，他直接拿了份爆香回锅肉米饭和一瓶柠檬气泡水，把露台边缘当桌子，就这样吃了起来。
晚风徐徐吹来，南方，九月底的风还有些湿暖，林安吃着浓郁焦香的五花肉片，刨了几口米饭，然后喝了一大口柠檬气泡水——爽！林安感觉毛孔都舒爽地张开了。
吃饱喝足后，林安回到帐篷屏幕前，查看自己升级的异能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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