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衡是没停车的打算，他可没多余的慈悲心送给眼前这个好像精神失常出来送死的猴子，于是换纪庭月打开车窗，毫不留情的朝着猴子开了一枪——但只是贴着猴子的躯壳擦地而去，把猴子吓了一跳，吱吱哇哇的跳到了林子里去。
林子里那些窥探的眼睛，也因为这忽然的一声枪响一哄而散，发出一阵阵树枝晃动的声响。
纪庭月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关上窗户——普通人打枪打偏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其实没什么在意的。
但在快要到山路终点时，司天衡忽然开口说：
“你总是这样心软。”
除了面对我的时候格外心硬——这句话司天衡只在心中默默补充，却并没说出来。
他的话，显然表示他已经看出来纪庭月是故意打偏的，说他心软，纪庭月也完全无法反驳。
就算是末世中互相残杀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纪庭月还是怀抱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圣父”观念，认为没有任何生命是可以轻易被剥夺生存的。
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让周围的好友感到头疼和无奈，很多次告诫他过度的善良只会害他陷入各种为难之中，但——若没纪庭月这种纯粹的热心善良，其实很多人也不会和纪庭月成为好友，他也不可能获取各方势力的全然信任，从而撑起一张让各方势力安心参与进来，共同为人类建立庇护所的合作网。
话说回来，末世中各方势力人人自危，没有人会真正相信另外一个人大公无私，想打出一个公认的“救世主”称号，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纪庭月已经习惯被人再三劝告狠心一些，但司天衡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没下文，看起来并不打算长篇大论的劝他改善，这让纪庭月感到意外的同时，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随口回答说：
“所以才让你跟着我一块离开，我总是心软，你却从不心软。”
除了对我——纪庭月心中叹了一声，前世的他，是打死也不敢相信，那个冷酷无情的灭世魔王，会对自己迁就到这种程度。
“这句话我倒是很爱听——只有我才最配你。”
身侧的司天衡直接笑出了声，苍绿色的眼珠在渐渐生出的朝阳映照之下，折射出冰凉的光彩——心软的神明总是格外会遇到许多麻烦事，如一层层攀爬的藤蔓菟丝子，最终会把神明彻底拉扯到无法自拔的乱麻之中，司天衡不介意——甚至很乐意来做斩断乱麻的快刀。
他笑吟吟的说道：
“放心，有我在，你可以尽情心软。”
这句话……上一世，还真没人和纪庭月这样说过啊。
纪庭月不由自主的朝他看过去，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浮现出来前世司天衡的模样。
同样是笑容 ，前世的司天衡就算是笑，也只是各种满含嘲讽轻蔑的标准上位反派式笑容，这一世的司天衡——至少在纪庭月身边，都是很正常的，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
甚至有关于纪庭月太心软这件事情，上一世的司天衡也只会毒舌评价：“你这样心软的人，竟然能活这么久，真是生命奇迹。”
虽然最后的结局是纪庭月活到了末世结束，而司天衡死的比他更早，显得这句话很有些反噬其身的意味——但也没什么值得纪庭月高兴的就是了。
毕竟，上一世的司天衡拼死也要把晶核塞到他的眼睛里，让他直到最后也感受折磨，实在是让纪庭月也无法说是自己大获全胜。
想到这里，纪庭月又忍不住闭上左眼，伸手轻轻抚摸上去，而后就听见司天衡关怀的问话：
“怎么，眼睛不舒服？”
“没有啊。”
纪庭月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指，又在心中默默地想——
总而言之，不得不说，两世的司天衡，带给纪庭月的割裂感实在是太过强烈。
两厢对比之下，果然还是这一世身为前男友的司天衡更可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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