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数巨款秒变负债！
季溦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猛击大脑，惨白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会……会不会是有哪里搞错了。”
聂皑从情感上是同情这个小倒霉蛋的，说实话，季溦真的是他迷宫历险以来见过的运气最差的人了没有之一，但理智上他认为自欺欺人没有一点助益，还不如早点认清残酷现实积极的应对。
于是聂皑残忍开口打破季溦的最后幻想：“刚刚那盒薄荷糖标价5枚铜币，我付完款，发现平板上显示的数字不增反降，所以……”
季溦求助似的回头望向其余三人，一副急到快要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所以这个什么‘赛因’到底是个什么单位，几万赛因其实并没有很多的对不对？”
“10铜币等于1银币，10银币等于1金币，10金币等于1赛因。铜币、银币、金币都是迷宫里日常流通的常见货币，而赛因却只是一个概念单位，一般在个人面板上为了总资产方便直观展现，才会统一折算成赛因的单位。”米约翰科普道。
“要知道迷宫里有个词叫做‘赛因富翁’。”安莉瑞补充说：“只要总资产开始以赛因计数，那就相当于踏入有钱人的行列。”
季溦心底升起一阵彻骨寒意，狠狠咽了口唾沫，“所以……”
凌纳尔面色沉痛地给出最后一击：“所以这简直是我之前想都没敢想过的天文数字！”
季溦身体微微摇晃，面如金纸。
“我保证等找到工作发了工资第一时间去给你换屏幕。”自己鼓励小平板继续工作时许下的承诺回响在耳边。
谁承想后来事情接踵而至，自己疲于应对，又没有着急使用平板的地方，所以这句承诺一时间就被季溦忘在脑后了。
苍天呐，总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惩罚自己吧？！
那四人还在热烈讨论：
“看起来小季老板真的是被做局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被人拿来平账了。”
“太惨了。”
“唉，真是太惨了。”
……
眼前的世界极致旋转扭曲，耳边声音越来越遥远模糊，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季溦失去重心向前蹒跚两步，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形，却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跌入黑暗之中。
地面怎么没有想象中冰冷坚硬，这是季溦闪过的最后一丝念头，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喂！你……”
聂皑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季溦下坠的身体，毫不费力地横抱起季溦，找了快相对开阔的空间，把他放平在地上。
聂皑用力拍打他脸颊，高声呼喊：“季溦！醒醒！”
季溦的皮肉瞬间泛红，但依然没有回应。
安莉瑞急忙上前检查季溦的生理体征，稍微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事，他大概是突然受到太大打击昏过去了，也好，让他先缓一缓吧。”
便利店里陷入一片死寂。
冒险者小队的四人面面相觑，此情此景所有人都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决断，但都不忍心把那句实话摆到台面上。
这两天和季溦的相处真的难得轻松愉快，之前闯迷宫的时候他们基本只靠植物根茎和野果勉强填饱肚子，遇到补给房间也只敢买一点点最便宜的肉干和压缩饼干。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要是能够达成合作，生活水准简直质的飞跃。
奈何……账面上的窟窿实在太大了……
都说救急不救穷，季溦这种情况他们真的是有心无力，然而毕竟朋友一场，当面拒绝彼此徒增尴尬，倒不如趁着现在悄悄离开，还能维持住表面平和。
四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于是大家开始努力回忆从昨天进门开始，前前后后的吃穿用度，然后掏钱包、翻口袋一枚枚铜板尽力凑齐，叮叮当当地在桌子上码成一堆小山。
玻璃窗外天色已经渐晚，到了不得不启程的时候了，他们还得在黑夜来临前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处。
聂皑转头看看依然躺在地板上的季溦，颇为于心不忍，其实便利店里有中央空调恒温恒湿，这样的条件比起外面凶险艰苦的环境已经不算差的了，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回去员工休息室，找到季溦昨晚用的那个睡袋，把季溦妥善安置在里面。
“拜拜。”
“保重。”
“后会有期。”
“早日发大财。”
众人留下最后的祝福，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身影匆匆融入夜色之中。
便利店里重归寂静。
过了很久，系统的电子音在季溦脑海中响起：“宿主为什么要装晕啊？”
现在不玩消失了，早干什么去了。
季溦缓缓张开眼，天花板上的灯管散发出莹白色的光晕，好刺眼，于是抬起手挡住视线，指缝间漏下的光影落在脸颊上，一道一道，好像伤心的痕迹。
“你怎么会懂呢，”季溦闷闷地回应：“成年人之间的体面罢了。”
.
翌日，八点三十，闹钟准时响起。
但季溦一点反应也没有。
“宿主，快起床啦，马上就要到营业时间啦。”系统犹豫片刻，但还是决定履行职责。
季溦皱着眉烦躁地一挥手，命令说：“闭嘴。”
随后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让系统把卷帘门放下来，季溦申明立场：“今天是周六，周、六！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双休，这是我的底线。”
系统“哦”了一声，不敢在气头上惹季溦，于是默默执行指令，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季溦就这样半梦半醒地一路躺尸到下午，才因为肚子饿到开始痛，不得不爬起来觅食。
季溦先把鲜食区的货架整个筛选一遍，把其中临期的部分挑出来，留了一个鱼松饭团和鲜奶拿铁在外面，其余的统统丢到仓库的冷柜里。
冷冻即永久，这些就是他接下来的工作餐了。
之前没有经验，为了好看一上来就把所有货架都填满了，以后短保类产品需要根据客流量预估销量，尽量降低报损率。
季溦用微波炉把食物打热，坐在高脚凳上，一脚踩着下方的脚踏，一脚点地支撑，左右摇晃着身体，心不在焉地咀嚼食物，尝不出半点味道。
系统又鬼鬼祟祟地闪现，谨慎小心地发问：“那宿主之后有什么打算呀？”
季溦感觉并不是错觉，系统之前可没有这么讨好似的主动贴着自己，于是放下食物包装，平静地提出：“我们聊聊吧。”
“嘶——”
系统缩成一团，在它的语言库中这句话代表的意思可往往没有表面上那么温和。
“末世、危机、债务……很好，现在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没有了！真的一点也没有了！”
“你，或者你们，把我绑过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冤枉啊，本系统也只是听从命令罢了，合约正式签订后本系统只能和宿主齐心协力共进退了。”
“哦？”
“宿主也看到了，想要让迷宫持续运转，需要为冒险者安排补给房间，本来一直都是自动化无人经营的，结果近来暴力□□劫的状况越来越严重，实在没办法才想到外聘人员协助管理的。”
“那你倒说说巨额债务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解锁成就的时候明明有不少奖励金额的。”
“是有一点点之前遗留的欠款啦，跟着合约一起转给宿主了……”系统小声嘀咕。
“但是！”见季溦面色不豫，系统快速接上后半句话：“里面绝大部分是宿主维修、进货的开销，本系统都好心没抽成劳务费呢。”
季溦点点头，没有理会系统的颠倒黑白：“总结一下，所以你是故意在我刚到的时候一句话不说，任凭我踩坑，这样留下债务越滚越大好彻底绑死我喽？”
系统见自己把事情越描越黑，焦急剖白心迹：“本系统是看重宿主万里挑一的资质才和宿主合作的，如果宿主放弃的话本系统也会被格式化的呜呜呜。”
季溦：“噗嗤。”
小小报复一下，终于让系统也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季溦这边终于板不住脸，笑出声来。
系统：“？”
“宿主好坏，呜呜呜呜呜。”系统嚎地更大声了，但是干打雷不下雨。
季溦举起屋顶盒包装里的最后一口咖啡，示意道：“那这次可要真心实意地说合作愉快了？”
系统一边哭一边尽责地找出碰杯音效，呜咽着回应道：“合作愉快！”
系统此时才后知后觉，就算它隐瞒了个人面板的信息，但季溦昨天站在收银台结账那么久，怎么会注意不到平板上的数字是增加还是减少呢。
“啊！该不会……宿主是故意卖破绽让冒险者小队离开的？”
“唔。”季溦含混过去没做表示，收拾桌面上的食物包装，起身丢进了垃圾桶。
“宿主不喜欢他们？”系统继续追问。
“那倒也没有。”季溦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说：“只是永远不要赌人性。”
季溦可以感觉到这些新朋友释放出的善意，但这是建立在他是个“被救助者”的前提下。自己身傍便利店经营系统这个金手指，在乱世之中就好像一只待宰的肥羊，除非他已经有足够能力自保，不然还是先一个人蛰伏隐藏为上。
“你放心虽然咱们开局一般般，但整体方向是没有错的。”季溦安慰系统，白天他一直在借假寐梳理思路，“曾经有个地方发现金矿，世界各地的人都蜂拥而至去挖金子，你知道最后谁挣的钱最多吗？”
“起早贪黑挖金子最努力的人？”系统合理推测。
“不，竞争太激烈了，人们不一定挖得到金子却必须采买挖金子的工具，所以最后反而是卖铲子和牛仔裤的人成了最大赢家。”季溦顿了顿说，“这个道理在这末世迷宫中也同样适用，我非常看好现在的赛道。”
“让别人以生命为赌注去争去抢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吧，我们做好高质量服务，这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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