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皮肤剧烈的灼烧和皲裂感使林慕安紧皱眉头,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大滴大滴的冷汗源源不断的滚落.
火红的四周,行色匆匆的”人“乱作一团,严密包住中心一台巨型的机器——似一尊开天辟地的巨型机器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使整个天地震荡。
这机器似一张血盆大口,拥有无穷无尽的吸力,皮肤在痛苦叫嚣。
迷蒙中,一只大手一把握住林慕安,将他往反方向拖拽,可生理性对这人的抗拒让他陷入剧烈挣扎,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只手的禁锢.......
“醒了醒了!87号床病人醒了,快去通知及家属!”这是林慕安睁眼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病床上的人皮肤白皙,此时显得更为苍白,仿佛与病床融为一色,却仍彰显出一股虚弱的美感。
眉眼冷峭,眼尾弧度微微上扬,睡眼惺忪的琥珀色眸子因刚苏醒染上一层水光潋滟。
鼻梁高挺,笔尖一点痣,唇色浅淡。
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无力地垂在一边,手背上扎满密密麻麻的针管。
人们都知生物研究所的生物学家兼地质学家的林博士年纪轻轻便成为研究所最年轻的首席院士,独立带领团队做项目研究。
可他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却为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和流言。
“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林慕安是怎么爬上如今这高位吗,我怎么听说他攀上了研究院高层领导,以美色诱骗,那高层才极力举荐他当选嘛。”
“你要这么说的话,这高层领导想必就是博士吧,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可就是人人敬仰。”
“是啊是啊,这林慕安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博士身边了吧,我还听闻......有人经常看见林慕安与博士夜晚同进同出一个房间......”
林慕安追求者众,可他从未给过无关紧要的人一个眼神,永远高高在上,孤身一人。
于是这些爱慕便衍生为恨意,既然无法得到,便要以最污秽的语言伤害。
病房的门被粗暴的冲开,一个模样十五出头的少年风风火火的赶到林慕安身边,目光热切:“老师,您终于醒了!”说着抹了一把眼泪,“您可终于醒了,这次昏迷了五天五夜,之前也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久......”
少年叫楚灿,是林慕安唯一的学生,九岁时父母因车祸双亡,林慕安就将他带回了研究所,收他为唯一的学生,如今楚灿已经在林慕安身边待了六年多,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很有点话痨。
楚灿一见林慕安睁眼,也不管他此时有多么虚弱,嘴叭叭地说开了:“老师,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天我过的好苦啊,你不在,院长那古板死老头就替你来管教我了,他连辣椒都不让我吃呀!你说过不过分的!还有啊我跟你说,我昨天物理考了A......”
林慕安揉了揉眉心,轻咳了一声,再让楚灿说下去他能说上三天三夜,他强撑着自己坐起来,按住右侧的额头,指腹下的皮肤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瞟了一眼999 的工作消息,眉头又皱紧了:“说要紧的。”
楚灿尴尬一笑:“这不是看您刚醒,说那些怕您又加重了......”
得到了林慕安一个即将发火的冷冽眼神,楚灿立马住嘴,神色变得严肃:“老师,你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则新闻,标题为“日本核武器无端被引爆,西伯利亚地区被夷为平地”。林慕安攥紧眉头,神情肃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楚灿收起手机:“三天前。现在全球生物地质研究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少顷林慕安便已经穿好了衣服,衣领整理得一丝不苟,眼看就要有下床直立行走的趋势了。楚灿立马拦住,按住林慕安的肩膀将他困在床上:“诶诶诶,老师啊,您现在的龙体可不兴下床啊!您有什么吩咐可以让小的帮您远程操作......”
眨眼间床上的人已经下了床,病号服换下,换上正装的林慕安勾勒出他肌肉匀称,宽肩窄腰的线条,别有一番凛冽的气质。他立在床边,即刻吩咐:“去备车,回研究所。”
楚灿还妄想挣扎,被林慕安凶厉的一瞥吓退,连忙拨打电话,不出三分钟,两人便急匆匆地跨上越野车,扬长而去。
中国生物地质研究所设在拉萨,地质岩石状况复杂,生物种类多样。然而气候恶劣干燥,研究条件十分艰苦。
林慕安刚踏进研究所大门,便被团团围住,叽叽喳喳的嘘寒问暖从四面八方传来,楚灿挡在他前面为他开路,嘴里大喊着:“让开!”
作为所里最年轻有为的院士的学生,一个青少年的傲气便无所遁形,仗着老师的威严在同辈中拥有极高的话语权,在所里说话也是显得有些口无遮拦,说难听点就是没啥礼貌。
虽然是骂骂咧咧的大嗓门,但却有效的清退了不少人,林慕安只是皱了皱眉,心想回去再教训他,便也没多说什么。
推开林院士专属生物研究室的门,这间房间只有林慕安本人的虹膜和指纹信息才能够解锁进入。不少人因此弹劾,说林院士在里面干一些违反伦理和道德的丧心病狂实验以及不法的勾当。
房间内是一排整齐划一的培养室,约莫每个只有手掌般大小,正面是透明的观察窗,共六间培养室中都是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蛋。
林慕安紧盯生命体征检测仪器,见心跳平稳,一切安好后,便脚步匆匆离开这间研究室,前往地质勘查检测室。
还未进门,就已听见刺耳的警报和研究员们乱作一团的激烈讨论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林慕安打开门,里面的研究员们顿时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眨着星星眼朝他涌过来,楚灿见状立马充当挡箭牌,嘴里嚷着“退!退!退!”
林慕安一边听着研究员语速如机关枪般的汇报,走到了地心核反应检测显示器前,地心核能量数据急剧上涨,已经远远超出标准值,这种情况几千年来第一次发生。
心中警铃大作,不祥的预感自心底浮现。如此异常的数据只有一个可能性——
地心正以无法用现代物理解释的恐怖吸力,吸收整颗星球的能量!
在现代物理解释中,地心分外核和内核,外核为流体,内核则是一颗固态球体,是地震波无法到达的地方,这不合常理的吸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在酝酿一场足以毁灭地球的地核喷发。
林慕安快步查看天气检测器,全球温度正呈井喷式上涨,现如今已经达到了平均35摄氏度,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全球温度就会突破50摄氏度,结局将不堪设想。
整间研究室陷入了死寂,每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远方的夜空中,一轮明月静静悬挂,谁也不知道,这颗陪伴了地球千年的“卫星”,正隐藏着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
*
三天后。
地质勘察检测室。
三日来,每个人都几乎没合眼,对这突如其来的天灾进行着无数次的检测与确认,怀着那一丝丝的侥幸,盼望着仪器出了问题,记录数据有误。
林慕安大病初愈便接受连番高强度的工作,头晕的毛病又开始初现端倪,眼前发黑。
楚灿一把扶住了林慕安,将他安置在沙发上,递了一杯葡萄糖:“老师,您歇会儿吧,三天三夜没休息了。”
“我总觉得,不对......”
“啊?”楚灿盯着林慕安喝完了葡萄糖,又接过饮尽的空杯放到桌上,“老师的意思是......”
林慕安闭了闭眼:“只是猜测,并无实证。”
楚灿懂事的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去清洗玻璃杯,尽到林老师全方位小棉袄的显贵身份,刚打开门就跟一个满头大汗的研究员撞了个满怀,“你tm看不看路......”
那研究院喘着粗气,面色发青,眼底的剧烈恐惧排山倒海般翻涌,喉咙滚动,挤出一串结结巴巴的音节:“林...林院士,刚刚传来消息......西伯利亚地区出现穿山甲变异,有...有八米长,现已造成三人死亡,八人受伤......”
玻璃杯落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散落一地晶莹的碎屑。
楚灿呆楞在了原地,忙不迭回头去看林慕安。
沙发上的人左半边脸隐没在阴影中,只看得清紧抿的嘴唇。随后,那身影迅速起身,厉声道:“十分钟内,我要十年来最详细的地核监测报告。”
楚灿和那研究员如梦方醒,立刻应下。林慕安的大脑正飞速运转,突如其来的核弹引爆...西伯利亚被踏平...穿山甲暴动体型暴增......
为什么刚好是在三天后,西伯利亚地区就出现了生物异常行为?整个地区被炸毁怎么会还能有生物存活?
难道核弹爆炸只是假象...?
林慕安撞开地心研究室的大门,接过研究报告,一目十行的翻阅着,随即他的目光凝滞了,定格在三年前一次研究结果上——怀疑地核具有回声壁,可反射地震波、辐射波等。
一个可怕而疯狂的想法逐渐在林慕安脑中成型...清晰......
他拨通了国际地质勘测研究所所长的电话,不到万分紧急的时刻他是绝不愿意拨通这个电话,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道:“我是中国生物地质研究所林慕安,请求国际生物地质勘查所全力协助重启地心勘察。”
对面秒接,迟疑而沙哑的嗓音中夹杂着不明的欣喜从听筒中传来:“林...林慕安?”
林慕安不带一丝感情说道:“我现在没时间和你扯,沈斐。”
“我、请、求,重启‘电钻’项目。”
对面明显的沉默了,再度开口时压低音量严肃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沈斐停顿了片刻,“西伯利亚地区的事,国际生物地质勘查研究所正全力调查,请汇报你的发现。”
“我有充足证据和理由怀疑,内核是空心的。”
话音刚落,隔着绵长的无线电,两间研究室内不约而同地集体噤声,疑惑且不安传遍了所有人的面部,渗透进血液,流遍整个躯体。
这是颠覆了几千年来现代物理与地质学的可怕猜想,代表着几千年的人类文明皆为虚妄。
对面沉吟良久,终于开口:“可你知道‘电钻’项目早已搁浅,这违背人类学与伦理学......”带着些许担心与小心翼翼,“我不想你再冒险...”
楚灿一把抢过电话,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脸庞涨得通红:“世界都要毁灭了,你还在考虑什么狗屁道德伦理!”
林慕安眼前一阵眩晕,撑住墙根稳住身形,接过楚灿大惊失色连忙递上的手机:“我最后说一遍,沈斐。你若不肯配合,我将带领团队开启‘电钻’2.0项目。”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的政治团体想怎么处置我请随意。”
“我不怕死。”
随即林慕安面无表情的掐断了电话,将对面急迫的一声“林——”抛弃在了无形的电路中,嫌恶的把手机甩在一旁,威严的声音响彻整间研究室:“我以研究院首席院士身份命令,即刻起,所有人停止手中一切工作,正式开启‘电钻’2.0项目。”
“寻找合适钻点。”
“电钻”计划,顾名思义,便是制造出一台可以钻通地球的电钻,寻找合适的地质条件区域,将地球掘穿,一切内部构造与秘密都将一览无余。
二十七年前的“电钻”项目已经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挖掘。
进行到接近地核时,项目被紧急叫停,所有相关人员全部丧生,无一幸免,项目有关的研究资料被焚毁。
香格里拉无人区那台早已锈迹斑斑的巨型“电钻”是项目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此后,没有人再提起这个背负几十条人命的黑暗项目,也没有人知道当年参与者死亡的真相。“电钻”项目被列为禁忌,堕入历史长河的滚滚尘埃。
林慕安再次昏迷眼前弥留的最后一幕,是他面前摄像头高频闪烁的刺眼红光,强光闪过,明明是死板冰冷的机器,林慕安却从中窥见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一次的头疼如枪林弹雨,来得比往常每一次更加痛彻心扉。耳畔是无数失声呼喊“林院士”的凄厉尖叫,脑中回响起空灵而苍老的声音:
“劝你不要插手,这是人类的命数。”
中国地质生物研究所响起了一级警报。“林院士!”“老师!您怎么又晕了!”“林院士这两次的昏迷间隙怎么会缩减如此短!之前还能维持一周,现在只有三天......”
“都他妈别说了!”楚灿揽着此时昏迷不醒的林慕安,额上泛起冷汗,“快点把温老头子给我喊来!”
温若琛,研究所内最德高望重的医师。
在楚灿的咆哮下,76岁的温老爷子被几个人扶着颤颤巍巍的走近林慕安,用嘶哑劈叉的喉咙大喊:“快,快抢救!”随后爆发出了一连串惊天的咳嗽。
一大群人手忙脚乱的给林慕安安上各式仪器,喧嚣的报警声刺痛耳膜,血氧饱和度骤然跌下平均安全值,心肺复苏立即开始!
混乱、嘈杂、喧嚣、昏迷......隔壁秘密生物培养室中,最中心那颗晶莹剔透玉润珍珠白色的蛋,裂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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