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春天,四九城缝纫机厂的职工大院里。
二进院东厢房中原本昏睡的祖孙三人突然直起了身,年轻的女人钱慧朝老人和小孩试探的叫了俩声“妈,小宝”。
原本还呆立的二人瞬间回过神。“慧慧,我们这是还活着?”老人小心翼翼地朝钱慧说道。
钱慧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妈,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穿到了六十年代。”紧接着又摸了摸缩水了好几岁的女儿钱宝的头。“小宝,还发烧吗?”
钱宝摇了摇头“妈妈,我好像头不烫了,但是我的头里两种记忆在不停地打架,头好痛。”
钱慧心疼地把女儿抱在怀中,“小宝,你再歇一歇,睡着了头就不痛了。”
重新哄睡了女儿,钱慧和妈妈杨春菊从炕上下来,在外间坐下来交流信息。
钱慧三人原本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母亲杨春菊早年丧夫,一个人用土地把女儿供养到了大学。钱慧结婚生子后又经历了前夫孕期出轨的恶俗桥段,在母亲的支持下,钱慧威逼利诱,艰难地获得了女儿抚养权和婚房。
杨春菊也为了女儿和孙女,把老家地包出去到城市中照顾钱慧母女二人日常生活。
就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夜晚,祖孙三人趁着钱慧放假,到超市采购第二天郊游踏春的用品和食物,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世界会大变样。
莫名其妙的病毒席卷了世界,变成了丧尸的人对普通人围追堵截,在末日前期,国家机器虽艰难但是还正常运转,但是土地的颗粒无收和病毒的急速扩散使秩序在一年后迅速崩塌。
好像是给了人绝望又要给人一点希望一样,急速减少的人类中的极少数觉醒了异能,可以用来对抗丧尸,杨春菊幸运的得到了空间异能,钱慧则是力气大大增加。
第一年钱慧和杨春菊不断参加街道联合的外出搜集工作,六岁的钱宝在末世中也早早成熟,在家中打扫卫生,做一些力所能及事情。
一年后小区停止运转,三人将物品打包到杨春菊的空间中又跟随幸存者转移到了幸存者基地,又艰难生活了两年。
在末世一药难求,钱宝没有异能,身体素质适应不了末世的气候,总是大病小病不断,钱慧和杨春菊只能不停地外出搜寻找药。
在丧尸攻城之前,钱小宝高烧不断,退烧药也不能降温,急的钱慧和杨春菊不知该怎么办为好。
在丧尸有组织有纪律的攻城之后,祖孙三人也未能成功逃出幸存者基地,于末世三年掩埋在了基地城墙之下。
不曾想,上一秒眼前是急速倒塌的城墙,下一秒三人就出现在了四九城缝纫机厂职工的家属院中。
“妈,我好像成了您媳妇。”坐定的钱慧揉着还在发痛的脑袋。
二十一世纪的母女穿成了二十世纪的婆媳。
不幸的是这婆媳在前些天又都失去了丈夫。
杨春菊的丈夫钱大牛是在乞讨的路上参了军,开始只是为了吃饱饭,经过大大小小战役,经组织介绍与同是孤身一人的杨春菊结了婚。
一个个战友的倒下,把侵略者赶出这片土地最终成为他最大的心愿。解放后跟随上级调到公安局,由于不识字,又被组织安排在了缝纫机厂的保卫科中。
工作稳定后钱大牛分到了大杂院中的东厢房,把妻子儿子也接到了家属院。妻子杨春菊也被介绍到缝纫机厂的食堂当帮厨。
在儿子钱解放成年之后,钱大牛与妻子本来想将儿子送到部队,结果钱解放不声不响就把钱慧带到家里要结婚,气的杨春菊哭天骂地。
不说同姓不通婚的事,光是钱慧家有名的七仙女加八仙男境况就让夫妻二人头疼,钱解放非卿不娶,最后夫妻二人拗不过独子,让钱解放和钱慧结了婚。
钱慧以200块彩礼迎进了门,刚进门时就一身嫁衣还是杨春菊置办的,更是让杨春菊气的吃不下饭。
平时婆媳二人是针尖对软蛋,杨春菊是针尖,钱慧是软蛋,压地钱慧翻不了身。
婚后钱解放也没报名当兵,而是钱大牛托了关系同去了保卫科。
婚后七年只有钱宝一个小孩出生,四个大人轮番疼这个眼珠子。
也是钱宝出生之后杨春菊松动了,不再指桑骂槐,但也做不到一视同仁。
就在今年,大院中有一家特务被揪了出来,钱慧本来在家照顾生病的钱宝,出来上厕所的过程中被特务持枪劫了。
得知消息的钱解放目眦欲裂,痛恨特务的钱大牛也参与到了抓捕之中,特务可能见逃不出去,假意同意更换人质,在放开钱慧,利用钱解放遮掩视线的过程中趁警察不备开枪偷袭,射伤了一名警察。
钱大牛知道再不救出儿子,恐怕特务会同归于尽,焦灼之中钱大牛冲上前攻击特务,在扰乱视线之下联合警察拿下了特务。
但是挣扎之中钱大牛和钱解放也被射伤到了要害,在大家正松懈庆幸抓到特务的时候,特务反扑,葬送了就近的钱解放的性命,钱大牛目睹了儿子的死,大悲之下也没有抢救过来。
钱慧当场昏倒,几天不醒,杨春菊强忍悲痛操持了父子二人的葬礼,也在今天照看昏睡的钱慧和生病的钱宝时昏了过去。
机缘巧合,也可能是冥冥注定,末世的祖孙三人转世成了六十年代的祖孙三人。
“妈,我的力气还在,您的空间带来了吗?里面的物品还在吗?”钱慧调动了下全身的肌肉询问到。
杨春菊内视了下空间,又凭空拿出一串长命锁:“都还在。”
“诶,妈,早知可以穿到现在,我在基地外面就多拿点金银珠宝了。”钱慧看着手上这串长命锁叹气。
“现在就只有适合小宝扮家家酒的小的金手链金项链,给我一点时间,少装上一桶水,把金子全装上。”
是的,末世的水堪比现世的黄金,为了多储存水,其余物资能少带就少带,这些黄金首饰也是为了钱宝在一个人看家时过得更快乐些找回来的,否则杨春菊是不可能在空间中储存它。
末世,一切为了生存。
“不怕,我们现在已经够幸运了,还可以吃白米饭,过正常的生活,这已经是前几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杨春菊含笑看着女儿,末世的三年,女儿为了一家安稳一点怯都不敢漏,只有到了和平年代,女儿才可以这样抱怨。
“妈,我刚刚和这里的钱慧融合了记忆,我现在感觉我既是现在的钱慧又是末世的钱慧。”
“不用想这么多,来了这里我们就是这里的人,不要再想以前的事,重来一次我们得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我们就是她们,她们就是我们。”
“也是,我们也了解了一些未来,现在我们悄悄在家里吃肉,改革开放以后我们把这些首饰都卖出去,给小宝买个四合院,也让她当当包租婆。”
钱慧开心得畅想,不由得想起一件事,眉头蹙了起来。“妈,你对这里有没有熟悉的感觉,我想了想,怎么这么像那个短剧。”
是的,钱慧在短暂的高兴之后,对记忆中的邻居,和另一世记忆中备受她和母亲吐槽的大热龙傲天式短剧接了轨。
“是很像,我只看了吐槽,也不知其中细节,但是名字都对上了,如果没有意外,是与不是明天就能知道了。”杨春菊对着女儿说:“你再给我细细说说那个剧讲了啥,我得记记清楚。”
“那个人我名字记不清了,讲得是他人到中年一事无成,老婆儿子嫌弃他没本事,车祸让他回到二十几岁,老实人就不想走原路变得不老实了。”
“凭着对未来的预知,打脸各种亲戚,然后就是各种女人送事业资源,走上一路巅峰什么的。”
“具体细节也记不清了,但是他摆脱他原生家庭第一战就是借助对门六级工黄友生的女儿黄静作为跳板把咱家占了。
“就是今天您也昏过去了,您是伤心过度引起惊厥,没人及时管晚上就没了。”
“其他人也没来看我们,我是极度虚弱下也在第二天没了。”
“第二天警察同志慰问我们时发现只有小宝活了下来,他在拜师傅黄友生的过程中,突然表示敬佩父亲钱大牛,可以收养小宝,把她抚养成人,并发誓不占我们留下来的工作。”
“黄工给他做了保证,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可以待在这直到改革开放,期间与黄静暧昧不清,与院里的白寡妇也暗通曲款。”
“开始时借助黄工的力量轻松升级,之后解决了一件事又入了厂长的眼,从工人直通领导层。”
“厂长女儿突然倾心嫁给他又搬到咱家,改革开放后借着厂长的力量调到旁边的国营缝纫厂,之后借着改组的机会变成私人服装厂,凭借跨时代眼光发展高级时装,然后进军房地产,就是哪个有钱他投哪个。”
钱慧停了停道:“小宝在几个月后就没了,这个房子就真正属于他了。”
“短剧为了剧情爽而没有逻辑,黄静、白寡妇、厂长女儿等等都给他无怨无悔生孩子,每个人对彼此也没什么意见,家里人也没什么意见,就挺奇葩的,每个人都爱他。”
“咱家这么大的房子他一个一级工说占就占了,也没人闹事,我那个七仙女的父母都没来咬上一口,仿佛是为了给他房子而给他房子。”
“我们现在没死,房子他自然继承不了,但是我不确定这个剧情是否会为了给他房子,我们会莫名其妙出现意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在这里就不能允许小宝出现那个结局,如果剧情没影响,他做他的大厂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剧情非要我们把房子让给他,那我们只能和他争一争了,没道理同一片天空,只能出现他一个主角。”杨秋菊凝着眼,重来一次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女儿和孙女的平静生活。
“妈妈,我醒了。”睡眼惺忪的钱宝走出了外间。
钱慧招呼着女儿,问她饿不饿。钱宝小心地问:“妈妈,我有一点点饿了,但是只有一点点。”边说边用手小小地比划了一下。
钱慧闪烁着泪光:“放心小宝,以后我们都可以吃得饱饱的,我们三个人等会儿都吃白粥,我们以后常常可以吃。”
“真的吗?真好,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好啊。”钱小宝在凳子上托着腮,晃着腿,遥想以后吃白粥的好日子。
钱慧和杨春菊把小宝送到里间,着手开始煮白粥,三个人身体都很虚弱,得先用白粥暖暖胃。
杨春菊看了一眼自娱自乐的小宝对钱慧说:“小宝在这里年纪小了三岁,好像心智也小了三岁。”
“我觉得挺好的,那三年的童年时光正好可以在这里补上,我想她慢慢遗忘我们逃亡的日子,之前小宝成长的太快了。”钱慧擦了擦泪。“妈,这里真好,我们都有一个新开始。”杨春菊摸了摸她的头。
饭桌上,小宝开心地捧着她的碗大口吃饭。钱慧对小宝说:“小宝,你了解我们在哪吗?”
小宝抬头看妈妈:“小宝在小宝妹妹家。”钱慧知道她把这里的钱宝当成了妹妹。“小宝,在我们睡过去的时候,有个仙女救了我们,她说可以帮我们送到我们的前世,让我们幸福过一生,所以小宝,小宝妹妹就是你,你就是小宝妹妹,我们都是自己。”
“那爸爸和爷爷呢,小宝还从来没见过爸爸和爷爷。”钱小宝雀跃地笑了起来。
钱慧第一万次诅咒自己的前夫,也感恩这里的钱解放和钱大牛,他们给小宝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正是因为爸爸和爷爷,我们才可以回来这里,爸爸和爷爷变成了星星,会一直保护小宝的。”
“好吧。”小宝懂事地没有再追问,就像在怪物出现之后她不能再独自出去一样,这是妈妈和姥姥对她的保护方式。
“小宝,在这里,我们的身份有了变化,妈妈还是你的妈妈,但是姥姥你之后只能叫奶奶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小宝回应道。
钱慧细细地叮嘱:“小宝,我们那边的很多东西这里都没出现,比如动画片、比如平板,这些东西都不可以说出去知道吗,在这里没见过的事物你都不能说出去,姥姥的空间和妈妈的大力气也绝对不能和别人说。”小宝点了点头。
钱慧深知不可以小看这里的人,建国只有20年,特务还未完全拔出,耳房中的独身男人就是因为口音泄露了一点,被抓到是特务。
如果她和母亲被人发现与之前的性格不同从而引起怀疑,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异能也要小心使用,她不想被抓起来研究。
小宝叮嘱完,又将她哄睡,和母亲杨春菊在外间又小声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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