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相撞发出叮当刺耳的声响,刷的一声,两人被相撞的剑势弹飞。
年方瑞踉跄几步,手中长剑颤抖着发出嘶鸣。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再次举剑袭来的沈滁,抄起剑鞘格挡,模样有些狼狈。
沈滁这么厉害?他不也是筑基期吗?
拜金的肚子里,梁梧铭探出一扎根须拉扯着僵在原地的宋夺,语气急切:
“走啊!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你不会想把这炉子甩出去砸向沈滁吧?”
梁梧铭觉得宋夺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来,连连劝阻:
“别在这儿添乱了好不好?这么大个炉子甩出去,砸不砸得到沈滁不好说,砸中年方瑞可就不好了。再者,宋述还在里头呢!我长了腿能跑,他昏死过去,再被你一扔,骨头不得散架?”
“我什么时候要把拜金扔出去了?”
宋夺看向愈发吃力的年方瑞,将吵吵嚷嚷的梁梧铭按进拜金的肚子里去,瞅准时机,朝沈滁身上丢了几颗散乱的黑漆漆的药丸。
沈滁挡了一下,药丸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他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年方瑞趁机转到宋夺身前,警惕地盯着沈滁。
“沈道友,你没事吧!”
“哎,你该走的。这人不对劲!”
“'照理来说,我的剑术,金丹之下无人能及,沈滁这厮隐藏实力啊!”
“我再挡他一挡,你与你那根人参灵宠带着宋道长快些离开,找个安全地方藏起来!”
宋夺:“多谢,但咱们得一起走。”
沈滁冷笑道:“一个筑基期剑修,一个金丹期妖修,呵,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掌中那柄银白长剑再次举起,一股恐怖森然的气势缠绕在沈滁身上,凝聚在银白剑锋,就要朝宋夺劈开。
忽的一声,沈滁脚边噼里啪啦炸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浓厚的烟雾与热浪,宋夺抓住年方瑞的手转身就跑。
年方瑞被那声响炸得激动不已,边跟上宋夺的脚步边说:“沈道友,你还藏了暗器!你那暗器竟然看起来跟普通丹药没什么区别!谁炼的?真聪慧!”
宋夺扯扯嘴角,并不多言,一手抱着炉子,一手抓着年方瑞的手往外逃去。
梁梧铭趁机剥开拜金的炉口,乌黑的眼睛四处查探,指挥着宋夺道:“去府库!哪儿有一队黑甲队守着,他们各个是金丹,肯定能抗住!”
宋夺不听他的,“我们要出城!”
梁梧铭咬紧牙关,“府库内有出城通道!”
宋夺百忙之中盖上炉盖,“我不信你!”
梁梧铭企图发出最后一丝挣扎:“你不想趁火打劫吗?”
宋夺用力将梁梧铭按回拜金的肚子,“我有命抢,也得有命花呀!别吵吵嚷嚷分散我的注意力,逃命呢!”
一路遮遮掩掩自小路逃出府去,眼见着城主府大门近在咫尺,砰的两声,面前坠下两个硕大的冰块挡住去路。森寒雾气升腾,隐约露出里面惊慌痛苦的人影。
刷——
一道银白利刃自后背袭来,插在右侧的一道冰块上,白剑嗡鸣,冰块霎时间被斩得四分五裂。
冰块之中的尚未被完全冰冻的人,僵硬的四肢缓缓回暖,握紧手中武器目眦欲裂,径直向宋夺与年方瑞袭来。
不是,又不是他把人给冻上的,干嘛来找他!
沈滁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拿下他们。”
那人利落颔首,手中一柄铁锤带着千钧之势朝着宋夺扔来。
同伙这么听话!
宋夺惊呼一声:“这也被控制了?!”
拉着年方瑞向下闪身,而后又跳起,避开这并铁锤的攻势。
后仰望向半空,分析着腹背受敌的局势,宋夺咬咬牙,仰头惊动了沈识琛,“大王救命!”
几道粗壮的冰锥,准确无误地落在宋夺与年方瑞周围,寒气震退了那个手拿铁锤的修士。
透过冰锥缝隙,宋夺看见那人被一道冰刃刺中心脉,全身自胸口开始缓慢结冰,四肢僵硬起来,砰的一声跌倒在地,再没起来。
“废物。”沈滁冷冷道。
他森冷的目光透过冰锥缝隙,落在宋夺怀抱的炉子上,道:“沈青,你是要离开城主府对吧?把梁梧铭交出来,我放你走。”
这话谁信谁是狗。
年方瑞越级单挑金丹,但挑不过筑基期的沈滁。
宋夺一个金丹期的脆皮丹修,怎么能跟他硬碰硬?
年方瑞挡住宋夺,“别信他的话!咱们打不过他,出去了他随随便便翻个脸,咱们就得把命搭进去!”
他眉头拧起,语气不善的盯着沈滁道:“梁梧铭逃狱,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你想找他同云山将军一样,搬个凳子守在他的家门口不就好了?来找沈青做什么?”
沈滁见两人不配合,冷哼一声原形毕露,那起长剑仰起头,似乎要往冰锥隔开的安全地带里来,“既然你不愿给,那我就只好,亲自来拿了!”
声音阴森潮湿,惊得人一身冷汗。
宋夺转身欲逃,却发现这冰锥虽为他与年方瑞缔造了一片安全空间,同时也堵住了他们的退路。出不去了。
且沈识琛似乎还不知道沈滁反水叛变……
怀中的拜金微微颤抖起来,炉身闭合得似乎更紧了。
一片焦急中,沈滁的长剑刺入了厚实的冰株,他攀岩向上,快要破笼而入。
啪——
一阵惊天的响声落下,飞扬的尘土遮不住坠落地面的几座硕大冰块。每一块里面都封着一个狰狞的人影。
与冰块一起坠地的还有刚刚攀爬向上的沈滁和……
沈识琛?!
他单膝伏跪,手掌撑在地面,衣袂翻飞,本就冷白的肤色变得苍白了些。面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惶恐与慌张。
宋夺从未在沈识琛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沈识琛应当是冷淡的、森然的、威严的。他大抵也会疯狂,也会偏执。但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脆弱?
宋夺决定他可能是疯了。
沈识琛落地的姿势简直称得上帅气,他怎么可能会觉得沈识琛脆弱?
噗的一声,银白的剑刃刺破了沈识琛的左臂,鲜血顺着剑刃喷洒出来。
眼前的冰柱缓慢消失,宋夺看见沈识琛手臂染血,侧头看向手握银白剑刃的沈滁,浅笑了一下,“是你啊,叔父。”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平淡,听不出什么感情。
宋夺心惊肉跳地看着这副画面,手比脑袋更快一步做出反应,自储物袋中掏了颗止血丹丢过去。
沈滁抽回长剑,顺势将那每丹药扫开。缓缓低头,笑了起来,“你的血,倒是比梁梧铭的更合适些。”
“沈城主,别怪我,你欠了我一条人命,得还呐!”
他说罢盘腿而坐,将剑身沾染的沈识琛的鲜血祭出,摆起了法阵。
沈识琛没还手。
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他这次却没还手。
是因为沈滁说的那句语焉不详的话吗?
宋夺的视线落在那道血流不停的伤口,下意识凑到了沈识琛面前,喂给他一枚止血丹。
血流止住,宋夺轻抚沈识琛的肩膀,握住他的手掌。
温热的触感传来,宋夺眼睛微微睁大。
他的手被沈识琛紧紧握住,抬起头,撞进一双深邃阴郁的眼睛。
沈识琛的声音很轻,几乎只有宋夺与他才能听见,却带着股阴狠的气势,“沈青,你要走吗?离开不良城?若我今日死在这儿,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还我的灵石了?”
沈识琛的手还是温热的。
宋夺被惊起一身冷汗。
他不知这点小小的不同究竟代表了什么,但能让一个沈识琛说出“死”这个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要么是沈识琛死,要么是沈识琛想要人死。
宋夺决定更可能是后面那种可能。
他转移了话题,抱住沈识琛那条染血的胳膊,温声细语道:“大王,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受伤呢?你怎么能被那样一个人伤到呢?”
沈滁只是一个筑基期修士,是怎么刺穿炼虚期修士的护体罡气,从沈识琛身上取走血的?
宋夺感觉遍体生寒。僵硬地扭头看向打坐的沈滁。目光死死盯着他面前那道卷起的血色法阵。
“大王,他不像是被控制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呀?他方才在后院问我梁管家的下落……我哪里知道?我被他追了一路,快被吓死了!”
沈识琛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我太大意了。”
忘记了提防身边人。
“我吃了不少他给我的丹药,中招了。”
“中什么招?”宋夺有些惶恐地问道。
沈识琛看着宋夺笑了下。
他这双眼睛很漂亮,只是总掩饰不住心里想的东西,显得狡黠。
可此刻狡黠的狐狸眼中却满是真诚的担忧,十分的可怜。
沈识琛握紧了宋夺的手,轻声道:“没什么的,你抓紧我,我总归会护着你。”
沈识琛这话像flag。
宋夺眉头紧锁,越说没什么他心里越觉得不安。
他看看沈滁身边诡异的血阵,又摸摸沈识琛身上的体温。
更加坚信这个flag的存在。
宋夺面露讪笑。
“那个……我修为薄,帮不了大王什么,我与年道友还是先……”
“可你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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