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殿内打的如火如荼而外面居然毫无动静的时候楚予安就猜测这大殿肯定设置了静音结界,现在跑出来一看果真如此,外面那两弟子还在兢兢业业地站岗,其中一个还悄悄打起了哈欠。
顾不得他们什么反应,痛感越来越强烈的楚予安带着两人直接飞出了城外,回到了之前她栖息过的破庙。那庙还是那样静静待在那,无私地接受每一个想要得到庇佑的人。
“他...他不会死吧?”姑娘抽抽搭搭地哭着,她和地上躺着的少年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后来又一同进入城主府,朋友此时面无血色生死不明,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楚予安到是很冷静,她先是强忍着疼痛查看了一下少年的伤口,只见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出现在他的腹部,隐隐约约能够看清里面的内脏。她感觉有点棘手,因为身上的回春丹和生肌丸品阶都不高,就算给少年服下,他也不一定能撑过今晚。
要是她有吴老三刚才吃下的那种药丸,要不了一会这人就能活蹦乱跳的了,她此刻才明白身上多备点好东西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楚予安一股脑的将几颗药丸打包塞进了少年的口中,又掏出水壶示意少女给他喂点水方便吞咽。
少女虽然看楚予安不仅一身黑衣还遮住面容有些害怕她手中不知功效的药丸,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她也明白楚予安不是坏人,随即咬咬牙听从了她的指令。
“我的伤药没那么好,他的后续状况还需观察,如果今晚情况恶化我们就必须进城找医师了。你先在这看着他,有事情叫我。”说完楚予安就强撑着力气走到了满是灰尘的帷幕之后静心等待子时过去。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楚予安倒觉得这疼痛没那么难忍受了。
“你刚才就该把那老头的尸体带走,虽然他已经死了,但说不定还能提取到一丝气运。”叹说。
“死人也行吗?之前顾师弟杀的那几个不是不行了吗?”楚予安疑惑道。
“刚死的的可以,比如说饭菜就算出锅放了一会,不也带热气吗?”
听到这形容,楚予安扯了扯嘴角,觉得幸好自己已经辟谷,不然以后怎么直视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
“你又没说,再说人命当然更重要些,他们还都是些孩子。”
说是孩子,其实也就比楚予安小个几岁而已,只是楚予安早早独自生活,又是门派里负责管教新弟子的大师姐,难免看谁都像小孩。
“难道我说你就会听我的?”
楚予安的沉默代表了她的回答,确实不会。
好在叹也早就习惯了楚予安这副堪比佛修的性子,“唉,反正你干什么都要选择更困难的路,我怎么会找你这样的人当契约对象?”
“所以幸亏有你。”楚予安难得说了句软话,一下就把叹哄好了。
“确实,所以你以后少让我操心!现在我只希望那孩子能撑过去,那两人缓过神来后肯定会在城里布下天罗地网,你们现在进城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还有你的伤!你现在就和刺猬没两样!”
楚予安现在浑身都痛,哪还记得那些小伤,不甚在意地说,“等子时过了我再处理。”
“今天小白也是勇敢,居然冲出去咬了那男人一下,我决定三天不叫它傻蛇。”
楚予安觉得叹这“善意”应该传达不到小白那里,暗自想之后一定要多给小白买点它喜欢的灵兽肉。
两人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楚予安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许多,等子时过去疼痛消散,她才开始准备着手处理伤口,只不过肩膀上的伤好处理,背上的几只她却够不到,又不能将此重任交给没有实体的叹和没手的小白身上,想了想只能麻烦外面的那个姑娘了。
出去时那少女还跪守在少年旁边,时不时用衣袖擦拭掉少年额头上的冷汗。
“你好。”楚予安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暂时先打个招呼。
女孩听到声音如同惊弓之鸟般忽地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害怕。
“别怕,”楚予安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我就是想请你帮我拔一下背后的箭。”接着她便转过身来,将后背毫无防备地袒露出来。
少女这才发现楚予安背后居然插着三支箭,主要是她一身黑衣让血迹不是很明显。
“我来帮您吧,我家是开医馆的,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我没问题!”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少女很是急切地说。
“好,我相信你。”楚予安迅速背对着她坐下,一副交给你了的样子。
少女本来以为这事很简单,本想动作轻柔一点减少痛感,却发现这样根本无法将箭矢拔下来。她凑近一看,看到箭头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倒刺,深深扎入了人的血肉之中,并且透过布料可以看到,周围一圈都发青发紫了。
这该有多痛啊!少女打了个寒颤,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用这样恶毒的手段。她有些为难,不知道这剑到底是该拔还是不该拔。
迟迟没有感受到身后之人动作的楚予安察觉到了她的顾虑,微微转过头安慰道,“你别怕,用力拔出来吧,我不怕痛。”
怎么会有人不怕疼?记得自己小时候就算摔一跤擦破点皮都要哭好久。听声音这人应该很年轻,可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受这样严重的伤她父母该有多心疼啊。
“可是......”少女望着楚予安平静的侧脸,鼓起勇气说,“好,那我拔了。”
“呲——”飞溅出来的碎肉和血溅到她脸上,明明受伤的不是自己,少女却龇牙咧嘴的。下手了一次,剩下的也就简单了,等她把全部的箭拔出来的时候,眼前之人的背已经面目全非了。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楚予安一边吞药一边问。
“我...我叫谢明珠,你没事吧?”
“都是皮肉伤而已。”楚予安又指了指地上的人,“他呢?”
“他叫肖文元。”
两人这么一聊,谢明珠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您呢,您叫什么?”
“我叫......”
“鬼见愁!笑面阎罗!噬魂天尊!幽冥霸主!”叹叫道。
“不是,”楚予安在心里反驳道,“真有坏人会给自己取这么暴露身份的名字吗?你还是少看点话本吧!”
不过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只好随口说了一个,“夜影。”因为现在是晚上,她又恰好瞄到了窗外树木的枝丫透过窗棂映出的影子。
叹冷哼一声,“这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楚予安不理它,而是站起来走到肖文元旁边,蹲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估计能挺过去。”
听闻此,谢明珠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她又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城主大人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不会永远都不能回到康安城了吧?呜呜呜,爹...娘...”
谢明珠又开始掉眼泪,只是楚予安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杀死这些炼气期的弟子对李方海来说有什么好处?还有那个胡老说的我要了是什么意思?他要一具尸体干什么?
炼制邪物?试药?但对于与凡人几乎无异的炼气来说,这样的行为未免太不值得了,而且也没必要杀死他们。
“你有什么头绪?”楚予安在脑海里问叹。
“现在知道来问我了?”叹得意洋洋起来,“不过我确实有点想法。”
“什么?”
“我看这伤口的位置和形状还有此人炼气期的修为,他们最可能想要做的事情就是......”
叹故意停了下来,想要卖个关子。楚予安则是十分上道的吹捧道,“是什么呢,无所不知的叹前辈?”
“哈哈哈这话我喜欢听,楚予安,你听好了,他们这群人最可能做的勾当就是——”
“就是?”
“夺灵根。”
叹继续解释,“众所周知,是否拥有灵根是修行之人能否踏入大道的基础,但这东西不讲道理,不像财富、皇位一样可以世袭。要知道修仙之人怀孕生子可不容易,如果他们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小孩没有灵根呢?无法同他们一样享受长久的寿命呢?”
“父母们无法接受昨日还嗷嗷待哺的娃娃被岁月侵蚀,转眼间就变成将行就木的老人,于是夺人灵根的方法就这么被创造出来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炼气期的灵根是最好被剥离出来的,而且放入人体内也最不容易发生反噬。这可能就是李方海养了这些炼气期的人在城主府内的原因,不是没有筑基期,而是等不到他们进入筑基期,人就被卖了。”
“那被夺灵根的人会怎么样?”
“哈,你以为他们掏完灵根还会给人包扎疗伤吗?当然是成为一具尸体了。他们这些人也不傻,知道挑软柿子捏,过去有很多做这种买卖的人会等那些小宗门选新弟子时候过去等那些被淘汰的人,特别是那种衣着破旧身上毫无法器的人最好欺负,大概率就是些穷苦凡人的孩子,失踪了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现在这些人到是手笔大了,还专门控制一座城当他们的屠宰场。”
楚予安在凡人城镇的时候也知道人牙子是最可怕的,特别是她们这些年纪小的乞丐,必须要躲得远远的,但没想到步入修真界后,这种买卖居然还在。
果然人就是人,财富、地位、实力这些东西都只是外壳,内里大家都一样烂。
她不知道,此时她眼中的厌恶和愤怒都要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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