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横七竖八倒伏在地,仿佛连池子里的水也被染成了血红。
几步之外,人影幢幢,刀光剑影,血花溅出半米多远。
不知是哪个混蛋放了火,远处红光冲天,黑烟在夜里缭绕着腾空。
我撒开丫子,没命地跑,按照约定来到东园的梅树下,隔着围墙,听见那头传来厮杀声,立马躲在梅树后,直到一切彻底安静下来,还是不敢出去。
又等了一会儿,一道人影出现,我急忙钻出来,“大侠,我在这里!”
那道人影顿住脚步,目光在我脸上晃了晃,“大侠?”
我也是一愣,这才发现他并不是那个大侠。
他虽然身材挺拔,猿背蜂腰,鹤势螂形,但是一张脸十分丑陋,唯独那双眼睛锋利如刀如剑。
我总感觉那双眼睛有些熟悉,还没等我回过神,箭矢密集地向我这边射过来
那人忽地拔了剑,左劈右砍挡住了箭雨。
见状不妙,我刚要转身要逃,脚下不知踩中了什么,往后一倒,恰好挡在那人面前,一支利箭刺入胸口,猩红的血直往下流……
这情形怎么似曾相识?
一道刺眼灿烂的白光落在眼皮上,意识终于清明了些,剧痛瞬间从伤口蔓延至全身,几乎要再次晕过去。
等我终于缓过劲,微微撑起身,眯眼看去,只见四周火光摇曳,头顶青石嶙峋。
原来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旁的木柴燃得正欢,身上盖着一件长衫。
那人正坐在我旁边,双目紧闭,应当是盘腿打坐。
我想起身,阵阵眩晕袭来,那人已经觉察到我醒来,侧身把一节竹筒送到我嘴边,“喝。”
我无力说话,张嘴吞咽,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这水竟然是暖的。
那人探了探我的前额,掖了掖覆在我身上的长衫。
我再次睡去,却觉得头晕目眩,身上发烫,骨头酸软,努力将自己蜷缩起来。
似乎梦到了大火,火蔓延到了身上,挣扎几下,也摆脱不了,全身似乎都要烧了起来,喉咙里干涸疼痛,迷迷糊糊地说了梦话。
半梦半醒之中,有人似乎扶起我的头,给我喝了水。
我挣扎着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唐沧陵的脸。
又是梦吗?我又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有多久,耳边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再次睁开眼睛一看,那人坐在火堆旁,手持一根串了几尾鱼的木条在火上炙烤,神情似乎有点阴沉,瞳孔在火光之下却越发幽深。
“咳咳……这里是哪里……”
那人微微一怔,回过神来,“醒了?吃一些?”
“谢谢……你……咳咳……是谁……”我不住地咳嗽着,勉力地坐起来。
“喝吧。”装了水的竹筒被塞进我的手里。
我脑子依然有些不清楚,还是慢慢地喝了一口,却被水呛住了,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人来到我身后,替我拍了拍后背。
我抬起眼皮看他,“你……到底……是谁……”
那人却不回答,我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用拳头擦着嘴角的水迹,气息微弱地提醒道:“你烤的鱼……”
那人一怔,转头看见那串鱼已成了焦炭,脸色看不出什么,但眸底瞬间黑沉,坐回火堆旁,又串了一串鱼,放到火上烤,一声不吭地吃起了那几条焦鱼。
空气中渐渐飘散出肉的香味,我不由自主地被烤鱼吸引,饥饿的肚子发出抗议,那人将那串烤好的鱼递给我。
“真的给我吃?”瞧了瞧那人的神色,他的脸还是毫无表情,我压根看不出他的情绪,肚子偏偏又响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立即接过,大快朵颐。
再次醒来,我看着上方很多补丁的床帐,想了许久,还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身上盖着一张缝缝补补的被子,枕头也硬邦邦的。
扭头望去,清晨的微光穿过窗户照入,这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墙上挂着很多兽皮,还有枪叉弓箭各种武器,应该是猎户的屋子。
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掀开布帘,走了进来,见我醒了,就憨厚地笑着说:“小公子,你醒了?”
“你好,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是虎头山。小公子,你睡了两天,你的兄长可担心坏了,还从镇上请了大夫。”
“兄长?”我一怔,就见一只手也掀开布帘,那人走了进来,随即目光相接,空气沉寂了短短一瞬。
“那你们兄弟俩好好聊聊,我就去忙了。”大汉乐呵呵地说,就走了出去。
又静了一会儿,那人走到床边,打量了我一番,“醒了?”
明白大汉话里的兄长是指谁之后,我半开玩笑地说:“再不醒,我就多一个哥了。”
那人声音微冷,“不然,你还想当我的兄长不成?”
这个人怎么还开不起玩笑了?我撇了撇嘴,“多谢你救了我。我叫顾萧,你叫什么?”
“青木。”
“你姓青?”我愣了愣,这个名字怎么怪怪的,像是随口起的,难不成这个人是唐沧陵?
青木点了点头,没有多语。
但唐沧陵又不是什么大侠或者热血青年,没理由在名门正派攻打赤火宫这个关键时刻,还来救我这个累赘,况且他们的声音也不一样。
我警惕地打量着他的神色,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才放下心来。
青木这个人脾气挺怪,不过只要顺着他,也不至于很难相处,何况他还救过我,去镇上帮我请大夫,应该是个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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